知道魏因伯格的律所地址后,董锵锵有些做不进去题了,脑海里始终盘亘着陆苇在警局玻璃窗后失神无助的样子。
他把模拟卷划拉到一旁,从一堆报纸下翻出一本砖头一样厚的德国黄页,不到一分钟就找出了律所的具体位置。
律所的位置不算太偏,董锵锵估算了一下,坐车加步行差不多30分钟就能到。
黄页上有律所的简介和电话,董锵锵直接拨了过去。“您好。我想预约魏因伯格律师今天下午的时间。请问他下午有空吗?”电话刚一接通,董锵锵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
“魏因伯格律师今天下午没空了。您可以换一天。”对方的回答礼貌又冰冷。
董锵锵打之前就料到可能是这个结果了,马上追问道:“那最快能约到哪天?”
话筒里传来翻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听秘书说道:“下下周一下午15点可以。”
董锵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确认道:“下下周一?”
“是的。”
董锵锵毫不犹豫:“那我就约魏因伯格律师下下周一的时间。”
半小时后,董锵锵站在了对方律所的门前。
这是一幢有着米黄色花岗岩外立面的现代建筑,长方形的落地窗看起来近两米高,两扇古铜色的大门显得端庄厚重,让人不自觉有一种肃穆感。大门旁悬挂的铜匾上铸着一行字母:卡尔?魏因伯格律师事务所。
秘书听完董锵锵的话,直接否道:“您没有提前预约的话,今天是见不到律师的。而且我刚才已经帮您登记了,您应该在约定时间来。”
“可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律师说,”董锵锵边解释边向律师的房间张望,“我就说一句话,不会耽误他很长时间的。”
秘书忍不住皱了皱眉,很不高兴地低头继续整理手上的文件,小声嘟哝道:“律师现在不在。”
董锵锵当然知道见德国人要提前预约,但他确实着急想知道陆苇被关在哪儿。前两天他给陆苇妈妈打电话报平安时,陆母又拐弯抹角地问起陆苇的近况。董锵锵刷题刷得脑子有些不清醒,差点儿说秃噜了,趁对方没反应过来及时结束了对话。
“那我在这里等。如果魏因伯格律师回来,我跟他说一句就走。”董锵锵说完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份模拟试卷,不慌不忙地做起题来。
秘书估计从未见过有人会这么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您不能坐在这里。”
“为什么?”董锵锵反问道,“您这摆沙发不就是让人坐的吗?”
意识到口误,秘书脸一红,急忙辩解:“您没有预约肯定见不到律师。等多久都没用。”
“没事,您忙您的,我不急。我休息一会儿再走。”董锵锵说完故作悠闲状地翘起了二郎腿。
见董锵锵死活不走,秘书有些手足无措。她趁董锵锵不注意偷偷拿起电话,冲着话筒低声说了几句。这一切都被董锵锵尽收眼底,但无奈对方说话声音实在太小,董锵锵使劲听却什么都没听到。
等到18点,律师仍未出现。秘书过来轰董锵锵:“现在下班了。我要锁门。请你出去。”
董锵锵一边应着“ok,ok”,一边朝紧闭了一下午的屋门方向张望。
秘书半推半搡地把他赶出了大门。
但董锵锵走出律所后并没马上离开,而是猫到一个隐蔽处,两眼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没过多久,秘书把门偷偷打开一条缝,从里面闪了出来。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慢慢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董锵锵注意到,秘书并没有锁门。
里面应该还有人。他心里想着。
等到快19点的时候,大门忽然左右一分,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
趁着老人转身锁门的功夫,董锵锵疾步凑了过去。
“您好,魏因伯格律师。”董锵锵大大方方地问候道。
老人锁好门刚转过身,冷不丁见一外国青年站在面前,不禁愣了一下:“您好。”
“我叫董锵锵。我是陆苇的同学……”董锵锵说完猛然意识到只是同学可能分量不够,连忙又补了一句,“和她的紧急联络人。”
魏因伯格仔细端详了董锵锵几秒钟,语气温和地问道:“您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陆苇告诉我,您是她的辩护律师。所以我想冒昧地问问您,陆苇现在被关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
魏因伯格反问道:“既然您是她的紧急联络人,那她为什么没告诉您她被关在哪儿呢?”
董锵锵摇了摇头:“她给我打过电话,但我没接到。”
魏因伯格微微一笑“这是她的隐私。我不能告诉您。”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请等一下,魏因伯格律师。”董锵锵急忙两步站到老人面前,望着老人一脸沟壑般的皱纹,语气诚恳地说道,“其实我是代表陆苇的父母来问您的。”
魏因伯格狐疑地盯着董锵锵:“替她的父母问?”
“是的。”董锵锵迫于无奈,只能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知道庭审时她拒绝让她的父母旁听。”
“那您有他父母的授权书或委托书吗?”魏因伯格耐心地问道。
“唔,”董锵锵刚想再找个理由,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急忙掏出一张纸递给老人,“我有,就是这个。”
魏因伯格将信将疑地接过纸,又从口袋中掏出老花镜架在鼻梁上,认真地读了起来。
董锵锵递给老人的其实是陆苇写给他的信。“她说您给过她很多帮助,所以我才来找您的。”
“我看不懂这上面的文字,您应该先把它翻译成德语再公证,这样才有效。”老人指点道。
“我知道这上面写的都是中文,但这上面确实写了您的名字。”董锵锵指着信纸上魏因伯格的德文名说道。那是陆苇当初在信纸上写的。
老人确实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但他没说话,只是又看了眼董锵锵,似乎在考虑什么。
董锵锵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陆苇父母的授权书,而且如果这次他被对方拒绝,下次再见十有八九还是会被拒绝,他不甘心地大声说道:“我只想告诉您,陆苇父母的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他们非常担心他们唯一的女儿的安全,他们希望早日得到陆苇的消息,所以才委托我来请求您的帮助的。如果您还是不信,我愿意把我的护照押在您手里,然后请您跟我一起去监狱见陆苇当面说。如果由此引出任何法律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老人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会儿,缓缓转过身,朝街角走去。
董锵锵见对方油盐不进,忍不住失望地把脚下的一块小石子猛地踢了出去。石子击中远处的铁皮垃圾箱,发出清脆的一声。
“汉诺威只有一座女子监狱。”远处传来一句苍老的男声。
董锵锵闻声抬头,只见街道两旁的路灯倏地亮起,老人的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他冲着空气大声喊道,心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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