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抬头仰视巨大机甲,“怎么派了一、二号机来?不是在改造吗?”
“五号机天天砸控制台,四号机开始拒绝连接,三号机你女朋友出完任务在维修,还能派哪个来,只好暂停了改造派出来出任务。”
灰白色烟雾袅袅上升,精致眉眼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就像雨中绽放的牡丹花,她垂着天鹅颈靠在白色涂装的船上,风情无限。
“驾驶员精神融合度是多少?”
“两个都是百分之五十,你也知道的一号机跟谁都是百分之五十融合。”但是从来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十,好像它只对你开放百分之五十,剩下的五十谁来也不好使,不像其他机甲,都有过极高的融合记录,可是一号机一直是他们认为战斗力最高的机甲,但是人家不让你开发,那个意思大概是——都给你百分之五十啦,差不多得了,还想干什么啊,你们这群人真讨厌!像个超级傲娇的小姑娘。
她抬头看着那两个钢铁怪物,眉头聚集在一起,眼皮微磕,每眨一下极长的睫毛就盖住眼下那颗小痣。
于渊过来,拿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低头在她的烟枪上借了个火,“这次计划是什么?”
一个文件夹扔过来,海面开始起风,里面的纸被吹得哗啦啦作响,于渊咬着烟翻看,“什么也没调查就下潜?还是这么深,太莽撞了。”
“恩,那群家伙着急想要黑鸟的心脏,一级变异怪物,从来都没有过。”
“一级怪物死的太容易,这件事很奇怪,我不建议下潜。”
“研究所的人认为这是为拿到黑鸟的心不得不进行的冒险。”她耳麦上亮起白色的灯,有人请求通话。
“准备工作进行完毕,随时可以下潜。”
“知道了。”
机甲头部打开,露出两个年轻学生干净又坚定的眼眸,男生俊秀,女生可爱,于渊仰头看了好一会,“压强太大,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我新招的学员可以,你们可以等一等,没必要这么着急下潜,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每一件事情都模糊不清的时候。”
叱干女士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两个少年,最好的年纪和最干净的脸庞,“我只是这个运转着的庞大机器上一个部件,如果我不按照计划进行,他们马上就会送来一个新的执行人,速度快的话两个小时都不用,到时候计划还是要进行。”细长烟枪在她手中转了圈,她点了点天空上的预警机,“那些是移动监控,我们就是一场现场直播。”而制定这次计划的人就坐在显示屏后掌握全局。
于渊按灭烟,又翻看了一遍计划,“箱子上定位显示在五百米处,这样,你多加一条牵引绳,这你总能做到吧?”
“那是钢绳,一条足已。”
“再加一条。”不容商量的命令语气。
“可以。”她打开耳麦,“在机甲上再加条牵引绳。”
又一个类似起重机的长臂从打开的船板里升出,滚轮上放着两指粗的钢索绳,最后挂在机甲背后的凹槽上锁死。
“给我一只麦,我要跟他们说几句话。”
叱干女士唤来一个面容坚毅的执行人要了四只麦,“其他三只给你们新招的学生,让他们积累实战经验。”
“有什么东西能学到吗?学你们的无情还是冷血。”
“于渊,别冲我发脾气,你明明知道这次计划是谁制定的,要是想发火就回去找他。”她说完话转身离去,高跟鞋敲打船板,一声接着一声。
机甲入水,于渊沉默地看着,他打开耳麦说:“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放弃任务上来。”
年轻的学生坚定地说是,并且让他放心,他们一定能完成任务。于渊盯着海面握紧扶手,你们知道什么啊就满腔热血,这种不周全的计划就是要用你们的命去赌能不能拿到银箱子。
耳麦里寂静一片,只有学生的呼吸声,众人仔细听着耳麦中隔很久才响起一次的汇报声。
深度一百米——海中生物很多,依稀能看到海面的灯光,身体正常。
深度二百米——光源消失,生物逐渐减少,身体正常。
深度三百米——四周呈现深蓝色,有很多浮游生物,身体正常。
深度四百米——照明范围缩小,发现大群灯笼鱼,很多很多,感受到压强增大。
深度五百米——海中好像下了雪,有成片的雪花落下,在岩石上发现银箱子,压强持续增大,呼吸较为困难,可以克服。
然后是长久的寂静,大概有十分钟,一直都无人说话。
叱干女士仔细听着耳麦里的电流声,“呼叫一号机甲师,听到请回话。”无人应答。
“一号机甲师,在吗?听到请回话。”依旧无人应答。
“二号机甲师,一号机甲师现在在哪?”
一段很长的电流声,“一号机甲师下去拿箱子,我们正处于一个断裂的悬崖前,悬崖很深,箱子挂在悬崖下方二十米的岩石上。”
“你能看到他吗?”
“可以,目前一切正常,可以交流。”白色机甲两手勾着凸起岩石在悬崖上缓慢攀爬下降,它离银箱子越来越近,银箱子就在它手边,可是它还在往下攀爬!它头顶的光源越来越远。
“一号!”站在悬崖上的女孩大声呼叫他,“一号!”
无人回应,光源突然不动,但是只剩一点。
“沈周!”二号机甲趴下让头顶的光源照进下面,是漆黑一片的断崖。
“沈周!”无人回应。
“一号机甲停止不动,我申请前往查看。”心里十分着急但是说话语气还是波澜不惊,这就是优秀机甲师,拥有能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强大的心脏和勇气。
叱干女士看着海面,没说话,耳麦中传来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让她去看,下去先拿箱子。
二号机甲顺着悬崖缓慢攀爬。
船上的人盯着不断下去的钢绳,“二号,报告你的情况。”无人应答。
“二号!听到请回答!”让所有人都提起心脏的沉默。
海面风渐大,浮标随着海浪起伏不定,钢绳飘摇。
夏辞还有季风、林慕白盯着海面,刚刚他们还在讨论夜里海上真凉会有多少度,现在谁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