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你昨晚出去过吗？”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遮掩的，如实回答就行。但是为什么小队长会问出来，本身就比较奇怪。
他昨晚看见了？
“出去过。”陈致远点头承认，“去了一趟案发现场，想勘察一下情况。”
“哦......有什么收获吗？”
“我遇到了劫匪，有特殊能力那种。从他的能力来看，九成九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然后呢？你和他交手了？”
“是的，交手了，对我来说他实在是有点弱，所以我顺便就把他杀了。”
“杀......你把他杀了？”队长站起来，“你是说真的？”
“嗯。他朝我扔了个超级重的保险箱，差点把我砸死，我不得不做了自卫性还击，没想到......他那么蔡，一下子就挂掉了。”陈致远轻描淡写，“说真的，他死掉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队长叹气，“走了各位，我们得赶在警察前面到。”
“不是吧？我的面包才吃了一口！”
“该死的，我还没动我的培根！”
“你们在和我比惨吗？”约翰骂骂咧咧站起来，“我的那一份还没端上来！”
“少废话。”队长已经噔噔噔冲上楼去拿装备，“要是比警察去的晚，这事儿就不归咱们接手了。”
既然队长急着去接手，那就应该是有了对策。那些流程上的事情自己也不懂，陈致远觉得干脆就在旅馆里划水算了，正好昨天晚上休息不足，吃完早饭就去睡觉。
最后一个队员离开餐厅，留下桌上一大片几乎没动过的食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吃英国菜。
陈致远把目光从他们身上转回来，发现夏栀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陈致远摸摸脸，“黄油粘到脸上了吗？”
“你昨晚杀人了？”
“……”陈致远想了想，“刚才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反正你也知道答案，何必一定要问我呢？”
如果陈致远亲口告诉了夏栀，就相当于把她卷进去了。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似乎都不应该这么做。
“……好吧。是我不对，我不该问的。”
“没什么，反正你好像也不是一般人。”陈致远岔开话题，“你吃完饭去做什么？”
“在小镇里转转。”夏栀接着吃完咖啡布丁，“他们不是在发展旅游业吗？总要有一点拿得出手的旅游景点吧。”
“地图上没有标吗？”
“地图上只画了镇子外面有一小片湖，我一会儿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陈致远当然想答应，可他现在的状态特别不好，所谓熬夜后遗症就是这样。虽然精神不一定差，但是身体没什么力量。
具体表现出来就是，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指；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算了，看你也很困的样子，你留在这里睡觉吧。”夏栀笑，“我自己去就好了。”
女孩子说“不用你”，除非对方是真的不想鸟你，否则如果你回答“那好，注意安全”，那恐怕就是没戏了。
“我……还行。”陈致远甩了甩头，好像是想借此驱赶困意，虽然这毫无用处，“我把你带过来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好啦，真的没关系。我又不是那种普通女孩子。之前的旅程都是我一个人的。”
“这……”陈致远心里突然一惊，“你没有去过印度或者墨西哥吧？”
“？”夏栀觉得这问题很突然，也很奇怪，但还是回答：“没去过，怎么了？”
“没去过就好。”陈致远松了口气，“女孩子一个人再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扑哧。”
陈致远抬头，看到夏栀捂着嘴笑。
“笑什么。”
“这话题，这语气，啧啧。”夏栀放下手，“太像我妈了。”
“哈哈......”陈致远干笑两声。
“好啦，你上去睡觉吧，喏，钥匙给你。”夏栀把房间门钥匙交给陈致远，就是一个铁钥匙圈，上面挂着一把钥匙，还有个写着数字6的牌子，数字下面划了一横以防被错认成九。
“这......”陈致远有些迟疑，“这方便吗？要不我还是睡客厅里算了。”
“有什么？你自己的房间你自己不敢睡了吗？”夏栀说，“睡客厅容易感冒。”
“真是......”陈致远站起来，“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还要谢谢你收留我来着，省了我车票钱和住宿费。”
昨天路上两人聊过了，夏栀是2008年12月出发的，虽然她父亲支持她，家里好像也不缺钱，但是夏栀还是没要多少钱，玩了几个国家就不多了。飞往伦敦之后，发现伦敦可以游览的地方太多了，周边也有很多不错的有趣的地方，干脆在伦敦短租了一套公寓，是和别人合租的。还买了公共交通的月票。
月票这个词在国内似乎都不太用了，每次大家看完新章节都会忘记投一下。
然后一边打零工一边旅游，所以进度不快。
“那个室友什么都好，做饭也不错，就是......有点太随便了。”夏栀和陈致远吐槽说她在伦敦的时候合租的室友。经常没事先打招呼就把男朋友或者炮火之友带回公寓，这让她挺尴尬的。
虽然理性告诉陈致远应该陪妹子去逛景点，但是实在是困，于是架不住诱惑就去房间里睡觉了。
说实话，陈致远上楼的时候还有一点不应该出现但是出现了也很正常的幻想，妹子睡过的房间啊......这么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然而——什么事都逃不过这个“然而”——打开房门之后发现自己实属想多，不免有点失望。所有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连被子都叠好了，甚至连床单都特意拉直过，仿佛根本没人睡过。此外也没什么特别私人的东西放在外面。虽然夏栀的行李箱安安静静放在角落，但是陈致远还没有变态到去翻一翻。
无视行李箱的话，也只有空气中淡淡的栀子味留了下来。
“啊......失望失望，大失所望。”陈致远扑到床上去，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这味道应该就是夏栀身上的味道。”他回忆着昨天，好像鼻尖一直有这种气味。“到底是因为她叫栀，所以喜欢用栀子香的香水，还是以为她自带栀子香气，所以起名夏栀呢？”
然后又笑这实在是傻问题。名字是人家父母起的，总不至于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身上就有栀子味了吧？
陈致远就这样让思绪自己飞，越来越趋近于睡眠。他的最后一点清醒，他看到枕头边有一根长长的头发，应该就是夏栀的。他伸手捏住。
握着夏栀的一根头发，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