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布兰特·卡洛斯,听说过吗?”
“布兰特……”安德鲁略思一阵后,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声音明显比刚才大了一些,问道。“你是那个……暗族王子?!”
“以前是。”布兰特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普通的乡下隐士,一定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听着,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老实说如果不是碰巧遇上你手下的食尸鬼屠村,我们可能压根就见不上这一面。”
“那你们有何目的?”安德鲁显然心中还是有所提防,小心地问道。
“我们本来是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对付毒鳞兽剧毒的方法的,这对我们夺回永夜之城控制权会很有帮助。但你说那日记上记载的药方根本就不是解毒鳞兽毒素的,那你肯定知道如何配制真正的解药了,对吧?”
“呵,原来如此。”安德鲁将一切串联了起来,终于明白这伙人为什么会来到这种诡异的地方了。在清楚他们不是来杀他,甚至可能还有求于他之后,安德鲁的胆子明显大了起来。“你们是被索妮卡的那些宠物弄得头皮发麻,手足无措了是吧?”
“可以这么说。”布兰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所以你能把真正的药方给我们吗?”
“你们私自踏入我的地盘,还杀了我两个宝贝儿,居然还有脸找我要解药?!”
“你不是刚才才说那两个是残次品吗?区区两个残次品何必如此小气?”布兰特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我们也不白要,咱们做笔交易如何?你想让我们用什么来换?”
“交易……”安德鲁神情立刻凝重了起来,他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回身看了一眼那简易破旧的小木房,犹豫了一阵后,说道。“你们帮我个忙,我就给你们真的解药配方。”
“说吧,什么忙?”布兰特见他松口了,爽快地问道。
“帮我抓一个人过来,要活的。事成之后,我就给你药方。”
“什么人?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可不会替你干。”
“放心吧,那是个早就该死的人了。”说到这里时,二人能明显看到安德鲁脸上愤怒的样子,尽管烧伤的面庞满是疤痕,已经无法做出什么表情。但一双眸子仿佛要喷火似的,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人和他肯定有血海深仇。“女巫协会会员,排行第二的贝拉。”
“什么?!”布兰特和菲尔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名字。本来二人以前都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过刚刚在村子里才听那铁匠提起她的名字,因此印象非常深刻。“你为什么要杀她?”
“怎么?”安德鲁打量了一下二人的反应,问道。“看你们的样子,好像认识她?”
“不认识,连见都没见过,不过我听说她是个好人。”布兰特摇了摇头,说道。
“好人?呵呵,哈哈哈!”安德鲁发自内心地笑了几声后,说道。“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玩的笑话了,她是好人?!她是好人她会帮那村子驱逐完女妖之后一开口就要那么多金币?!她是好人她会……”
安德鲁回身指着房间还想继续往下说,但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布兰特看他的表现,知道他身后的木屋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问道。“你和她到底有什么仇?”
“……你想知道?”
“想,再说了,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也不会帮你去抓她。”布兰特将手一摊,耸了耸肩,说道。“虽然我不怕什么女巫协会,但也没必要为了你这么一个怪人去惹毛她们,你说对吧?”
“好,你跟我进来,我给你一个完美的理由!”安德鲁转身进了屋,将门就这么敞着让他进入。
布兰特留了个心眼,回头冲菲尔挤了挤眼睛,说道:“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菲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害怕屋子里有什么陷阱,以免两人同时中招所以留自己作为后援。因此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小心点。”
布兰特整了整自己的披风,然后大步朝木屋走去。他原本以为屋子里会散发着一种恶臭,就好像周围沼泽的空气一样。不过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从里面传来。
他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子里竟然摆了很多盆花,五颜六色的什么种类都有,不过看起来像是嫁接过的,形状都有些怪异。
“没想到这种地方还能有花生长。”
“我培育出来的品种,可以适应这里的环境,还能吸附毒气作为养料。”安德鲁有些自豪地说道。“我妻子以前很喜欢鲜花的,我不希望她生活在一堆恶臭腐烂的环境之中。”
他带着布兰特走到了里屋,在床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躺在那里,面色惨白一动不动。似乎不仅失去了知觉,而且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似的。
“这就是我的妻子。”安德鲁满怀深情地看着那床上的人,说道。“很抱歉她现在没法起来欢迎你。”
“她怎么了?”布兰特问道。
“她被贝拉用魔法击伤,中心能量受到严重破坏。本来是要死的,不过我用自己的方法将她保了下来,让她避免身体黑雾化散去。”
布兰特听到他这么说,联想起刚才他说着屋子有真正【完美的作品】,想必应该就是指的他妻子了。
“没有人能在中心能量受损的情况下保住性命,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用给那些怪物进行缝合的法术,将我自己的一部分中心能量移植给了她,使她能保证躯体不散。但是……想要她醒过来的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你把你的中心能量……”布兰特有些吃惊地问道。“那你没事吗?”
“代价是我的寿命可能只有正常人类不到一半的水平了,也就是说我顶多再活一百年左右就要死了。”安德鲁说完冲他微笑了下,继续说道。“不过能保住她的身体,让我每天能看看她,对着她说说话,这点代价就很值得了。”
“……”布兰特听到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句老话叫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以前还不信,现在却开始有些明白其中的含义了。“能和我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吗?”
“我以前是瓦提纳城的人,跟随贝拉那个贱人学习医术。我很有天赋,在她传授的知识基础上,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将生命体进行拼接缝合的医疗法术。但是却被贝拉说这种法术有违伦理,因此禁止我继续钻研。我不认可她的说法,和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她逐出了学校,不允许我再以她学生的身份自居了。结果后来我从她另外一个学生的嘴里才了解到,原来她之所以反对我的医疗法术,纯粹是出于嫉妒和利益考量。她害怕我的技术如果发展开来,将完全超越她的成就和地位,甚至有其他女巫学会了还可能威胁她女巫协会二当家的地位,所以才如此打压我。”
“然后呢?”布兰特像是听书似的,有些入迷地问道。
“我想要把她的所作所为禀报给协会的会长安吉丽塔,告她一状。安吉丽塔为人公正,一定会替我打抱不平的。结果我的想法不知怎么暴露了,她恼羞成怒先下手为强对我和我的妻子下手,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死。结果我拼死将重伤的妻子救了出来,连夜逃出了瓦提纳城,开始了流亡生涯。但她一直没有停止对我的追杀,为了躲避她的追捕,我只好带着妻子来到了这没有人敢踏足的沉尸沼泽,希望她不会想到我会躲到这里来。”
“你躲在这里多久了?”
“我起初并不在这沼泽深处,而是和妻子在沼泽外面的另一个村庄附近居住。后来听说贝拉时不时会来这附近的村镇替人治病驱灾,所以等索妮卡把大批毒鳞兽带走了以后,我就和妻子搬进来了。哼!那家伙美其名曰是替人治病,实际上就是想和村民们打听我的下落,只要我一天没死,那贱人就一天不会放弃对我的追杀。”
“所以你之所以会带那个红色的面具,也是不希望别人看到你的长相,暴露你的行踪吧?”布兰特问道。
安德鲁点了点头,指着自己骇人的脸说道:“看到这烧伤了吗?就是拜贝拉那个贱人所赐,如果她知道有一个脸部烧伤的人躲在沼泽深处,她一定会追过来的。怎么样?这个理由你觉得合理、完美吗?”
“故事是个好故事,不过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布兰特没有这么快下结论,毕竟自己才刚刚认识这人不到半个小时,还完全不了解他的为人是不是和他所说的一样那么无辜。“我正好要去一趟瓦提纳城,我倒想听听贝拉那边的故事是什么样的版本,然后再做决定。”
“哼!”安德鲁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大声问道:“那贝拉肯定会编造出一套假故事来忽悠你的!”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忽悠我的?”
“你不信我?!”
“我们才刚刚见面,你让我怎么可能对你立马完全信任?”布兰特反问道。“放心吧,我有脑子,如果我判断出你确实没有骗我,我一定会把她抓回来给你的。”
“……”安德鲁是着急报仇,所以才在看到了一丝曙光时有些急躁。沉下心来想想,布兰特确实没理由马上就信自己说的话,尤其是在刚才自己还派两个缝合怪物去袭击他的前提下。“那贝拉医术是一流,可法术就是他妈的九流。赢我可以,但绝对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你们要小心,她人脉很广,瓦提纳城内外有很多都是她的党羽,其中不乏高手,你们一定要小心一点。”
“嗯,明白了。”布兰特点了点头,说道。“把她抓过来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折磨她吗?”
“我才没那么变态呢,要是那样的话我和她那种人还有什么区别?!我是恨她,但我没那个心情去折磨她,我会一刀要了她的命给她个痛快。”安德鲁说得十分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之所以要活口,是因为我想她的医术应该有办法把我妻子唤醒。反正我试了所有的办法都不管用,所以想知道她有没有办法能做到。”
“明白了。”布兰特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后,和安德鲁缓步离开了小木屋。
菲尔正在外面和两只‘乖巧’的毒鳞兽玩,没有安德鲁的命令,这两只凶猛的毒兽仿佛小猫一样温顺。
“摸摸它吧,没关系的,它们的毒腺已经被我切除了,不会致死的。”安德鲁说道。
菲尔见布兰特点了点头,知道他和安德鲁在里面谈得不错,因此放心地摸了一下那毒鳞兽的表皮,果然没有任何中毒反应。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百毒不侵吧?”安德鲁笑着说道。“只不过我对毒物研究比较深,懂得如何避免自己中毒罢了。”
“我们该上路了。”布兰特来到菲尔身边,转身对他说道。“你没骗我的话我会带贝拉回来,你骗我的话我会回来亲手把你杀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找你的,等着我吧。”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力,一个傻子应该是不会被安雷萨选做王子的,对吧?”
三人分别之后,布兰特和菲尔回去找阿列克斯,然后一起回去找三位女士。
等到众人见面了之后,布兰特将刚才木屋里的事和大伙复述了一遍。听完之后,大家都有了一种听说书的感觉。
尤其是索菲雅,情绪十分激动。
“不可能!贝拉姐不可能是那种人!”索菲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布兰特所说的话。“他骗人!他肯定是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