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起眼来,任那些泥土粒从自己的头上高高掠过,遂没命地向前狂奔。
直升机前端装置的重型机枪开火了,突突突地喷射出灼人的光芒,张丰毅在弹幕中奔逃,激射的子弹打在旁边的鹅卵石路上,旋即弹跳开来,青烟在直升机和张丰毅脚下交织。张丰毅匆匆跑上草坡,借着地势,了望了一下本部大楼。
高矮不一的楼宇当中,参天的本部大楼巍然屹立,张丰毅心念稍转,见直升飞机朝他开来,便沿原来的路飞奔回去。
由机枪喷发的弹雨不时飞射,一声声炮响夹杂在子弹密集破空的声音里,剧烈的音波振荡着耳膜,爆炸的火焰在林荫路的两旁蔓延。
此时天已大白,今天似乎是阴天,张丰毅跑进近旁的一条窄巷里,两排简陋的楼房间是一条混乱不堪的羊肠小道。旁边摆放了许多的杂物,张丰毅仰头往一侧的楼房望了望,约摸有七层,他突地挺身扳上铁丝窗,动作麻利地爬到楼上。
里面的老夫妇被唬得满脸慌张,眼睁睁看着一个矫健的人影从自家的窗前爬上窗框上面,紧接着,便听得外面嗡鸣的引擎声。一架庞然大物威风凛凛地驶过两幢楼房的上空,攀着楼房表面爬行的张丰毅回头一看,一阵飞速的弹雨随即扑面而来,他赶紧依附在墙上,泼过来的弹雨极速射进周围的墙壁,飞出的尘土在身后弥散。
耳听得枪声变得稀疏了不少,张丰毅抓住时机,扳住楼房另一角的铁丝窗就翻了过去,手边有一根直通地面的管道,张丰毅脚一蹬墙壁,身体离开墙壁飞了起来,等到那根管道近旁时,就眼疾手快地抓紧上面的突出部位,身形飞快地在管道上掠过,风也似地逃到了地面。
直升机经此一下,和张丰毅拉开了约摸几十英尺的距离。张丰毅头也不回地跑向树林掩映里的本部大楼,脚步匆忙,穿行于青翠欲滴的树林里,他能听到直升机紧跟在后面的引擎声。
本部大楼前面,是一片面积广大的广场,张丰毅慢慢绕到大楼的东侧,刚好能看到那架浑身透着危险气息的黑色直升机从空中徐徐驶来。
张丰毅试着用意念控物对准那架直升飞机,但毫无用处。一来距离很远,二来直升机的重量很大又是有人操纵的移动物体,意念控物貌似对这样的物体不起作用。又或许是刚才和杰奎琳战斗超负荷运转,精神力消耗很大。他有些着急,眼看那架直升机就要越过大楼一角,朝他驶近的时候,张丰毅猛然看见了舱门边的绳索。
被收起的绳索无声飞起,极其诡异地落进了直升机外的虚空,仿佛被空中吹来的大风吹散,细长的绳索迎风招展。一端徐徐飘落,沿着斜线飞向黑白两色的地表,直至飘近张丰毅身边,被他跳起来一把抓住。
直升机依旧在飞翔,但下端悬挂着张丰毅这样的重物,他攥紧五指,任身体飞离地面,在虚空中晃荡。
直升机上的本部人员慌了手脚,他们看不见张丰毅的身影,直升飞机带着张丰毅飞离地表,轻轻一拨升,高度便超过了路边的植树。张丰毅的后背在树冠、雕塑间轻松地飘过。那根尾端置于机舱内的绳索在空中被拉紧,绕着直升机下的某一点开始盘桓,张丰毅的身体飞过一个极大的圆圈,他一面不时回过头观察着那些危险的高层建筑,一面就攀着绷紧的绳索往上爬。
就在这时,舱门边的本部人员端着榴弹发射器,看见了挂在绳索底下并随风飘摇的张丰毅。一人从裤兜里掏出小刀,张丰毅看见他从舱门边消失了,便知道大事不妙,于是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手脚迅速地向上攀爬,那根绳索在空中旋转过一个大圈,才从另一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过了好久,绳索方再次从直升机下方飘了出来,那缕黑色的影子于纽约层叠的高楼间迅速飘过,未及那名本部人员看见绳索末尾,舱内的队员便干脆利落地切断了绳子。
绳子坠下去的时候,那名靠在舱门口上,手持榴弹发射器的本部人员感觉绳子有些松弛,不如原来那么紧了,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绳子已经从舱里滑了出去,一缕黑影很快掉进广阔无垠的虚空里,浩荡的长风呼啸,风声凛冽的声音灌满耳腔。
就在这时,整架直升飞机忽然猛烈地晃动了一下,舱内的本部人员下意识地向玻璃舱外看去,只见舱上赫然扒上了一道人影。
狂风怒号中,张丰毅顶着随时能把人吹下来的气流,牢牢地扒在直升飞机的机门上。他拉着直升飞机的一处,突然打开了驾驶舱的舱门。
高空汹涌的冷空气霎时涌进直升机内,张丰毅径直扒上驾驶舱里的操纵杆,和驾驶员争抢起来。一束子弹砰然打在舱门边,一时间金光四射,张丰毅惊险地躲开直升机机舱上那深陷的弹坑,和竭力护住操纵杆的驾驶员僵持着。
其他本部人员拦住了那名率先开枪的队员,他们一脸谨慎,面色凝重。机舱内靠里些的本部人员冲了出来,看样子想去帮忙。但这时,他们脚下的地面忽地倾斜下来,重力当即影响了身体的行动,他们全都慌张起来,玻璃舱内的景色突兀地出现了纽约的高楼大厦。
刚及清晨,纽约华丽的高层楼宇间仿佛飘浮着一层淡淡的雾霭。几乎就在纽约的高楼大厦刚一从玻璃舱内冒头的时候,整架直升飞机都失去了控制,驾驶员松开操纵杆,被强行进入的张丰毅按到了座椅上,直升机朝着靠近本部大楼的方向无可抑制地坠落下去,强烈的失重感使得所有人都难以站立,舱内乱作一团。
天空中那架黑色的直升飞机不知为何偏离了原有的方向,机头歪向一侧,沿着歪斜的飞行路线渐渐逼近高耸的本部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