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晚是否如他所说,一直待在船上。”女警端着笔记本,郑重其事。
三号摇了摇头。
女警重又确认:“你是说,你出去过。”
三号点头。
女警把笔记本抱在怀里,面色凝重地问他:“是在死亡时间十二小时内吗,这样讲吧,在咋天晚上七点到今天上午七点,中间你有没有上过岸。”
三号默然,而后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女警的袖子。这动作如此突如其来,令女警一时间有些发懵。
直到他手臂用劲,将女警拽动。警察这才醒悟,拼命稳定步伐站在岸边,急忙要去腰间掏出手枪。
三号的力气大到惊人,另一只手也攀上她的胳膊。抓着衣服往已方这边一拉,扯着她扔到船板上,身体重重地摔落,三号俯身在她脸颊上方。握起拳头,毫不留情地落下,拳峰砸进她细腻的脖颈里。只一下便使她两眼泛白,失去知觉。
两艘船上站着的保利亚斯和他的朋友皆是倒吸凉气,满脸惊骇,不可方状。他两腿好似灌了铅似的迈也迈不动,颤颤巍巍地扶住墙想要坐下来。
三号比他更快,眼神凶恶地望过去,然后几个箭步蹿到近前。一手摸上保利亚斯略显花白的短头,揪着头发就动作迅速地拧断他的脖子。脸上已全无刚才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他俯视着脚下的那具尸体,然后移开视线望向旁边的那艘船。船的主人、水手都吓得坐在地上,两腿筛糠一样地发抖。
他一脸平静地走至船舷边,几乎每向他们迈近一步,他们脸上的惊惧就又增加一分。
沿着船舷步至船尾,舱室上方招摇的风帆鼓荡着。他迈上船舷,然后一把拉住了另一艘船的铁链。这铁链伸进水里,与水底的铁锚相接,脚下借以支撑的舷边至多不过三分之一英寸宽。
三号看着船板上瘫软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将空中的那根铁链握紧。手指轻微地搓动,细微的铁屑如尘土般落下。而后那根铁链砰然断裂,他笑容更甚,在船主人恐惧的目光里放开了铁链。
失去锚的固定,船身立刻向三号的相反方向欹斜过去。船上的人霎时爆发了一阵尖叫,然而尚未来得及拯救,整艘船便扑进了水里,扬起了漫天的水花。三号站在船舷上,好整以暇地目睹了全过程。水花泼溅到他的衣襟上,他背着手,稳稳地在船边行走,上衣系在腰间。
旁边那条船的主人,也就是保利亚斯的老熟人。他匆忙跑进了渔船的驾驶室,满面惶恐地拧动方向盘,想要逃跑。
三号走得从从容容、坦坦荡荡,越过了船头的女警尸体。
渔船趁着此时赶紧逃离,马达加到最大,哗哗地旋转,船尾立即翻出无数的水花,推着渔船驶进大海。三号遥望了半分钟多,便跳下船舷,从女警的尸体里翻找出她的配枪,在落日残照里冲着仓皇逃奔的渔船开了一枪。
一声枪响,枪口冒出袅袅的青烟。他很快地收起枪,望着那渔船沿着奇怪的轨迹,顺水漂流,时而向左时而向右。驾驶室里的驾驶员已经死了,他满是鲜血的脸颊摔到渔船的方向盘上,舱室的玻璃上有一孔极其精巧的弹洞。
渔船的马达依旧运转,驶向更远的地方。
后面的三号又望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解开腰上的衣服袖子,然后大步朝舱室走去。
舱室很是凉爽,空气潮湿,没有外面的闷热。他到落地镜前整了整衣服,系好腰带,打算出去。临走的时候,他带上了女警的配枪。于他而言,这种武器非常好用,能够从几百英尺外打击敌人,就免去了跑步的功夫。
这天绝对是当地的警察分局历史上最恐慌的一天,他们派去调查的警察被杀人案的凶手杀掉了。连同接受调查的三名渔民,还有一人下落不明。且此人至今仍未归案。
通缉令在天明前发布。
张丰毅躺进被窝里闭目假寐,偶尔睁开眼小心地瞥一下墙上的挂钟,就又把头栽进枕头里。窗外天光大亮,温暖的阳光暖和了白色的被子,他想起又不敢起,因为这个时候以往他还在睡觉。
窗头柜上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了铃声,张丰毅心头狂喜,赶忙探出手接起。不管是谁打来的,公寓的房东还是吉福德侦探,只要能借机被吵醒,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起床了。
一接通,就是伊万诺夫略带惊喜的声音:“张丰毅,早上的纽约新闻你看了吗,有很重磅的消息哦。”
“让我看新闻干什么,”张丰毅反问,“美国总统要选举了,可我也不是什么合法公民呀。”
“这可能是继得克萨斯电锯狂魔以后,最有意思的杀人案了。”电话那边的伊万诺夫激动到声音微微颤抖,“一个半夜出行的魔鬼,两天之内杀了十多个人。死相凄惨,除了一个用枪打死的以外,其余的全是用手弄死的。”
“死了人,你还这么激动。”张丰毅一阵讶异。
“听起来刺激呀,”伊万诺夫理所当然道,“而且我跟你透露一下,老板下的命令,要你去做掉那个杀人凶手。马上就起行。”
“雇主是谁。”
“你管那做什么,总之事成之后会有一大笔钱拿。”伊万诺夫诱惑他。
“他不会是与本部有关的人吧,”张丰毅莫名地猜测,“比如本部旗下的杀手,抑或是别的什么。”
伊万诺夫有些尴尬,只好夸赞一句:“我就知道我们的张丰毅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出来的。他确实是从本部逃出来的,老板想秘密解决掉他。”
张丰毅暗暗颔首,他还想旁敲侧击地问出关于自己的事情来,便斟酌道:“只有这些吗,除了这次的任务,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什么安排,送你过去的安排。他的位置我们如今也不知道。你得独自去找。”
“是这次任务以外的特殊安排,只针对我的。”张丰毅审慎地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