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真人道,“玄女宫劫持了东海镖局的人,东海镖局原是找玄女宫救人去的,是你要人把沼路记号改向三茅宫总不假吧?你们嫁祸三茅宫,一计不成,乘敝师弟送客之际,用毒针偷袭他身后致死,又图嫁祸东淘镖局,激怒贫道,好挑起贫道和东海镖局之间的误会,这科手法如何瞒得过贫道?岂能凭你一面之词,玄女宫的人从不使用毒针一句话,就能算了?”
邵若飞道:“涂改记号和杀害葛观主的不是玄女宫的人,就是不是,你不信又待怎样?”
三手真人朗笑道:“今晚贫道是向石母要公道来的,你不交出杀害葛师弟的凶手,贫适就向石母要人。”
第二十三章掌废毒母
邵若飞道:“我正要找你交出火烧玄女宫的人……”
石母一摆手道:“若飞,事情一件一件的来。”
接着朝穆乘风道:“年轻人,老身可以告诉你,邵若飞是老身门下大弟子,老身派她主持茅山玄女宫。从未和江湖人有过过节,老身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没有丝毫野心,你说的江南分令,并不是玄女宫,杀害你义父、义母,一再向东海镖局寻衅,也另有其人,和玄女宫一点关系也没有,老身说这番话,并非怕事,而是犯不着替别人背黑锅,这话你懂了吧?”
丁盛看她方才一腔盛怒,才要胡咎把自己等人领到校武厅来的,分明已有动武之意,但现在听她口气却分明软了下来,敢情是她看到了穆师弟身边佩的是全真教长剑,她惹不起祖半仙,才想到她犯不着替别人背黑锅了。
穆乘风道:“既然玄女宫和东海镖局毫无半点过节,玄女宫的人可以向东门前辈明说,何以要涂改记号,先图嫁祸三茅宫,再杀葛观主,企图嫁祸东海镖局。而且还把东海镖局去的人利用机关,沉入地底,若非在下中途脱险,赶去玄女宫,把人救出,到现在尚有多人被困在地窖之中,以上说的是玄女宫,但你石母是前辈高人,既然知道咱们一行人与你无仇,今天中午,却又使人在大市酒店暗下手脚,要胡总管把咱们迷翻了擒来,那么你先前说的话岂非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吗?”
这话说得咄咄逼人,数十年来。石母面前几曾有人敢对她如此说话,闻言不觉脸色微变,怒笑道:“年轻人,老身一向言出如山,说的话岂会骗你,江南分令,和老身无半点关系,邵若飞在老身面前,也绝不敢有半句谎言,因此涂改记号,杀死葛观主的,也绝非老身门下玄女宫的人,这是前面一段。”
她口气略顿,接着又道:“至于玄女宫利用机关,把东海镖局的人沉入地底,是因为你们擅入七星岩,和东海镖局有无过节是两回事,圭于今天中午在大市酒店把你们迷翻,那因你们放火烧了玄女宫,鄂若飞自然要找你们这些人算帐,正好在路上遇到柳七娘姐妹,她们是多年好友,柳姑娘自告奋勇,要替若飞出气,此事直到柳姑娘到了这里,老身才知道。而且你们是向石母岭来的,犯我禁忌,胡总管得到若飞通知,才派船去接人,老身得知此事之后,本待问清穆了再行发落,你们却在中途醒转过来了,所有过程,就是如此。”
丁盛起身道:“前辈说的话,咱们当然可以相信,但其中有一件事,也许前辈真的不知道,但邵宫主只怕并非不知情,而是不肯说出来……”
石母道:“你指涂改你们记号,和以毒针杀死葛观主的人吗?”
丁盛道:“正是。”
石母冷冷一哼道:“此人不是老身门下,也不是玄女宫的人,她涂改记号,杀死葛观主概与老身无关,老身就算知道,也毋须告诉你们,你们这一行人,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不会自己去查吗?”
话声甫落,突听一阵急乱的云板声,连续响起!
石母脸色一变,厉笑道:“好哇,你们原来还有后援,居然擅闯石母宫……”
就在此时,只见厅外人影闪动,三个绿衣少女右臂血迹殷然,急匆匆奔入,扑的跪倒在石母面前,一个说道:“启禀姥姥,宫中四处起火……”
石母听得一怔,虎地站起,喝道:“纵火的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了?”
另一个道,“启禀姥姥,那是几个老头在到处放火,遇上弟子,手中长剑一震,就点废弟子右臂穴道,出手奇快,已有不少人都被他们废了右臂……”
石母气得风头拐猛地朝地上一顿,喝道:“东门奇,原来你们约了帮手来大破石母宫的,很好,你们一个也别想生离石母岭……”
东门奇也觉得事情来得兀突,口中大笑一声道:“石母,老夫告诉你,咱们没有帮手,也用不着另约帮手,那也许是你另有仇人找上门来,放火烧你石母宫和点废宫中女弟子,概与咱们无关,人就在你宫中,你不会自己去查查吗?”
这时邵若飞和另一个黑衣女子、总管胡咎和四个穿黑绿长袍的老叟等人听说石母宫四处起火,不约而同纷纷站起身来。
石母手提风头杖,白发飞扬,狞厉的道:“你们不用去,烧了石母宫,可以重建,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谁要硬闯,给我一律格杀勿论!”她却怒匆匆朝厅外走去。
侍立她身后的两个绿衣少女(一个手捧玉如意,一个手捧长剑)立即急步紧随她身后走出。
坐在她右首的黄发鸠脸老婆于呷呷笑道:“这几个人交给我老妹子就好,我包管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三手真人朗笑一声道:“你是蛇母余丐婆,凭你玩几条长虫的人,也敢口出狂言,咱们若是要走,谁能拦阻得了?”
石母刚走到大厅门口,突听一声苍劲嘹亮的长笑响处,门口已经出现了五个身穿古铜色,长仅及膝长袍的老者,每人手中执一柄细长长剑,当门而立。
穆乘风一眼就认出这五个老者正是昨晚在小庙中遇上的五人。
只听为首老者沉喝道:“石母,你还认得老夫五人吗?”
石母目光如炬,冷哼道,“终南五剑,原来是你们在石母宫放的火。”
为首老者道:“对付你这种惨无人道,横蛮不可理喻的人,就是要火其炉,诛其心,这有什么不对?”
石母但见从百级石阶上奔下来的玄母宫绿衣侍女,一个个右肩血迹殷然,这一阵工夫,敢情全被终南五剑点废了右臂,同时但见山上浓烟冲天,冒起火光。心头气怒交迸,厉喝一声:“你们都该死!”,呼的一杖横扫过去。
终南五剑来者不善,他们苦练二十年,就是为了报雪昔年被石母点废右臂之耻,一见石母挥杖击来,五个人不约而同身形飞旋,一下掠出数丈之外,落到石砌平台之上,五个人原式未变,由为首老者喝道:“石婆子,要动手到这里来。老夫五人已经等了二十年,正要领教领教你的杖法。”
石母是气疯了心,厉声喝道:“老身还会怕了你们终南五剑不成?”
人声随到,又是一杖扫了出去。
终南五剑又是一个飞旋,让开她的杖势,但等到落地,五个人已像一朵梅花,分作五个方位把石母围在中间,五支长剑再也不容她先发制人,各自划起一道剑光朝中央攻到。
石母怒极,喉头发出桀桀厉笑,手中龙头杖起处,宛如神龙乍现,旋身之际,一下漾起八九条杖影,纵击横扫,劈捣而出。
但终南五剑岂是等闲之辈,列定的五方剑阵,乃是经过二十年苦心孤诣,专门用来对付石母的剑阵。
虽然这二十年来石母的武功已经和二十年前比较精进甚多,但一个人的武功路数,任你如何变化入神,总是依然有迹可寻,不会脱出昔年的路数范畴,何况这二十年,你武功精进,终南五剑的功力,也同样在精进。
这一拼搏上手,终南五剑五支细长长剑的剑光,也立时随着扩展,他们练了二十年,此进彼退,各有阵法掩护,而且五人剑法各不相同,攻上之时,好像是各使各的,毫无关连,不像旁的剑阵,不论人数多寡,剑法如出一辙,但等到你攻向某一人的时候,其余四人,有人发剑从侧封解,有的乘机向你袭到,因为五人剑法不同,攻守各异,却有相辅相成之妙。
刹那之间,就打得剑光冲霄,杖影如山,当真是武林中罕见的一场凶杀,令入难以分得清敌我人影。
这时除了跟随石母出来的两名绿衣少女一捧玉如意、一捧短剑,静静的站立在阶上,对大天井这场厮杀,并没有第三个观战的人,那是因为东首的校武厅上,也已有人动上了手!
那是石母刚走出大门,蛇母余丐婆呷呷笑道:“李静虚,你能叫得出老婆子的名号,敢不敢接老婆子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