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茜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惭愧的,两位公子出身名门,少年英俊,自从日夜一晤之后,我家小姐心里一直仰慕得很呢。”
叶雨婷娇羞无限,轻喝道:“紫茜,不许胡说!”
紫茜却吃吃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呀!《关睢》之篇,《诗经》之首,只要彼此诚心诚意,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的,两位公子都是知书达礼的人,即使一时情不处禁,也甚失礼之处,小姐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许羡忙躬身长揖,道才“紫茜姐姐说得对,适才我有失仪;小生这儿给姑娘你赔礼告罪。”
叶雨婷低着头,只有眼角偷望,却没有答理。
许煊也应了一声,道:“在下来迟了一步,也请姑娘原谅。”
紫茜轻轻推了叶雨婷一下,低声道:“小姐,人家应公子都在向你赔罪啦,总得请人家去厅里坐坐呀。”
叶雨婷扭着腰肢道:“那恐怕不大好吧!”
紫茜道:“怕什么?反正老爷又不在家!”
叶雨婷摇头道:“不行啦,深更半夜的,他们又都带着凶器我觉得好害怕。”
两女低声交谈,许家兄弟却听得字字人耳,这一次,许煊居然“福”至心灵,当先解下佩剑放在琴几上,一面对许羡道:“老二,快把兵刃取下来,别惊了叶姑娘。”
许羡连忙答应,也将长剑解下。
紫茜一伸手,含笑接去两柄长剑,说道:“婢子暂代二代公子保管,且请入厅奉茶。”
两女在前,兄弟俩随后,相偕同人大厅落座,紫茜捧着两柄长剑转去屏风后,不片刻,用银盘托来三杯香茗,两柄长剑已不知放去何处了。
叶雨婷举杯俯首,羞答答说道:“夜半客来茶代酒,二位公子休嫌怠慢,请用茶。”
两兄弟双双欠身道:“深夜叨扰,实在太不安了。”同时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紫茜笑道:“小姐说起‘酒’,婢子倒险些忘了,前天凶不是新买了几坛窖藏汾酒吗?可要婢子去厨下弄点下酒菜,请两位公子品尝品尝?”
许煊忙道:“不敢当,怎好劳累深夜下厨!”
紫茜道:“二位公子是贵客,岂能怠慢,火灶都现成,费不了什么事。”
叶雨婷笑叱道:“死丫头,要去就快去吧,哪有这样问客杀鸡的道理。”
紫茜一伸舌头,道:“小姐刚才还害怕哩,边会儿又催人家快走了?”
叶雨婷龈然嗔道:“你再胡说……’
紫茜掩嘴道:“好!婢子不说了,话都留着小姐自己说吧!”巧笑中,翩然转身而去。
叶雨婷装着羞恼的样子,娇靥绊红,眼皮向两人俏媚的一转,轻啐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没规矩的,两位公子别见笑。”
许羡想卖弄才学,摇头幌脑道:“在下倒觉得这位紫茜姐姐真是可人,足堪媲美那《三笑姻缘)中的秋香,{西厢记)中的红娘。”
叶雨婷越见娇羞,垂首道:“公子比喻太过分了。”
许羡道:“不!一点也不过份。”
许煊低喝:“老二,少说两句!”
许羡不服道:“为什么?”
许煊面露温色,沉声说道:“她是红娘,叶姑娘是莺莺小姐,咱们俩谁算张生?”
许羡冷笑一道:“那就要各凭本领了。”
许煊哼道:“长幼有序,怎样也轮不到你。”
许羡嗤道:“一样的米面,各人的手段,年纪大有屁用。”
两人眼看又要闹僵,叶雨婷轻启朱唇,嫣然问道:“日间与公子们同行的,还有流云堡宋姑娘和两位姓袁的姑娘,她们跟公于是何关系呢?”
许煊抢着答:“流云堡堡主的夫人,跑我娘是同胞姐妹,所以咱们跟他们的女儿,也是姨表兄妹。至于那袁家姐妹,跟宋表妹又是结义姐妹,咱们也就跟她们兄妹相称,他们结义姐妹中,还有白云山庄李家两姐妹,一共是五姐妹。”
叶雨婷忍俊不住,摇头笑道:“这么许多姐妹,真把人弄糊涂了。”
许煊讪讪地道:“是的,是容易叫人搅不清楚,不过还好,咱们兄弟只有两个,这倒很好记。”
叶雨婷媚目凝注,又问道:“两位公子常跟她们姐妹在一起吗?”
许煊点点头道:“是的,是容易叫人搅不清楚,不过还好,咱们兄弟只有两个,这倒很好记。”叶雨婷又问道:“两位公子常跟她们姐妹在一起吗?”
许煊点头道:“是的!是的!那是因为咱们跟宋表妹是亲戚,有时候常见面。”
叶雨婷笑道:“我说呢,两位公子如此温文多札。敢情是常跟姑娘们在一起的关系?”
许煊忙道:“啊!不!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偶尔见面,在家都能‘相敬如宾’就是了。”
叶雨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煊自知比喻不太恰当,急道:“不不不!不是‘相敬如宾’,而而是”无奈拙意迟,“而是”好了半天,却想不出一句妥贴恰当的话来,直急得面红耳赤,无法下台。
叶雨婷斜睨笑道:“既然是亲戚,彼此相互砥励切磋,休戚相关,这也是应该的。”
许煊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砥励,互相切磋!”
叶雨婷又道:“不过,以我看,两位公子与表妹倒能‘相安无事’,但兄弟之间,却未免‘相煎太急’了些!”
一句话操红了两张脸,许家兄弟俩不胜腼腆,双双低头无浯。
这时,紫茜推着一辆四轮小车,笑嘻嘻走了进来。
小车上,放着盘盏碟筷,五六样精致卤味和一小坛酒。
紫茜暗向叶雨婷点了点头,将酒菜碗筷,都搬上桌子,含笑裣衽一礼,说道:“小姐,两位公子,请一边吃一边慢慢谈吧!”
许家兄弟正感尴尬,连忙欠身而起,借那谦谢之辞,掩去窘态。
大厅内,绮罗飘香,檀袖传情!
酒郁,人艳,哥儿俩唇未沾杯,人已经醉了。
前厅软语温馨,一墙之隔的后园,此时却正在剑拔弩张,如临大敌。
小楼灯火熄灭,门窗紧闭。除了少数不谙武功的仆妇仍留在楼中,其余人手全都劲装束扎,兵刃出鞘,散布于园墙阴影下。
这些人,大多是郭竟新由沙仙府带来的死党,约有二十多名,原本散匿宅外提任暗村庄警戒,不久之前,才奉令进入后园,准备作倾力一战。
郭竟已更换短装疾服,背插金背砍山刀,神情凝重地亲自守在园内凉亭里,“大黑牛”丁尚隐紧随身后,手里倒提着两柄各重八十余斤的大铜,锤上满布锐齿。
亭栏条凳上,斜躺着“飞蛇”蔡旭琨,右股裤腿全被鲜血染透,虽然已经敷过药,伤口犹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