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秋天的一个丽日,北师大操场上,落霞笑着看向老余。
“这么久你还是憋不住,非要知道我名字的来历?”
“对呀,你以前也简单地解释过,但我奇怪的是,为何你一直都用这么名字,而且你爸爸妈妈也一直这么称呼你,好像你本来就是叫这个名字的。你得说说,不然我实在理解不了,存在心里吧,总觉得是个事,感觉有些怪怪的。”
“老余,你这人虽然油嘴滑舌,但是骨子里还是正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喜欢你!”落霞笑得更欢,点点老余的额头。
老余略微一笑:“那好啊,落霞仙子,请满足我这个好同志的好奇心吧!”拉住落霞放在他额头的手,仔细地嗅着上边的味道。
“恶趣味,有点不正经,真是给脸你就上天了!”落霞用力将自己的手抽走,冷冷地斜了老余一眼。
老余呵呵一笑,并不觉得有多难为情,淡定地说:“嗯,你赶紧说,别冷淡了我的好奇心哪,过了这一会儿,你求着我我也不想知道了!”
“那好的很,我正好不太想说了!”落霞嫣然一笑。
老余心慌慌,这还了得,若是这般下去,那可就麻烦了!他笑眯眯道:“落霞,你是个好人,满足哥哥的良好愿望,算我求你啦!”
“这还差不多!”落霞的小手化作粉拳,打在老余的后背上,微微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理理鬓角,落霞沉思片刻,便开始娓娓道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两句话,老余听过了,落霞只是点一点,加深他的印象罢了。提醒他,这两句话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曾经令她心头一颤。
“我也喜欢这两句,不过我不会取名落霞而已!”老余笑嘻嘻道。
落霞不理他,给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朝他挥了挥小拳头。
后来,家庭老是遭遇一些变故,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二蛋觊觎她母亲的美貌,到处造谣生事,陷害秦教授,一度使她的家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你爸猜忌过你妈妈,怀疑她与二蛋有私?”
“有点吧,有一个阶段,妈妈老是与二蛋嘀咕什么,引起了爸爸的疑心。后来,明白了原委,那是妈妈求着二蛋不要爸爸,却又不方便当着爸爸的面说,因而引起了爸爸的怀疑。”
老余点头,他看得出来,张明艳是全身心爱着秦教授的,她绝对不会背叛秦教授。
“还有胡芳反复纠缠我爸爸,当然了,我妈做的有些事情也十分不光彩,如今说起来,我还替她感到羞惭。两个女人之间做了好多无底线的事,我爸有一次气得把家里的两把椅子砸了个稀巴烂。我第一次见他发了那么大脾气!”
说这么说,也没和落霞这个名字有多大关联呀!老余迷惑不解地望着落霞,笑得有些怪怪的,甩了甩胳膊。
“不好理解?”
“嗯。”
落霞不急着解释,淡淡地问:“你认为落霞两字可以有哪些理解?”
“自然现象,很美,获得了你的喜爱,这是其一;代表一种没落的情景,抑或是一种可怕的诱惑,这是其二;家道中落,人事纷繁,你躲无可躲,这是其三;霞光万丈,尽管萧条些,也好歹带给人希望,这是其四。若有其它,恕我愚笨,真的猜不出了!”
落霞用力拍掌,大为赞叹:“你是个天才,猜测人的心思太准,我被你看得透透的,佩服啊!你说对了,全对!我的家庭让我很失望,总有那么多的烦心事,父母都是一心为家,但二蛋、胡芳时时过来纠缠,爸爸还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怎不令我寒心?”
“你取落霞这个名字,是为了对抗现实,表达你的不满与愤怒?”
“对头,老余,你真够厉害的!”落霞大声夸着,眼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不是,我不觉得我厉害,我觉得你太特别了!这个名字你取的时间挺长了,那么小的时候你的心思就那么细腻,怪不得轻轻松松你就能写出那些不一样的文字!我是佩服你啊!”老余抓住落霞的两只胳膊,紧紧地握住她的两只手,慨叹起来。
落霞脸上飞起几朵红云,却并无多少惊慌之意,镇静地问:“我写了一首小诗,你愿意听一听吗?我自己感觉写的蛮好的!”
一首小诗,还蛮好的?那自然好听一听喽!老余满脸喜色,望向落霞的眼睛非常明亮,里边有多少感叹:才女,才华,才气,厉害,不一般哪
《落霞词》:
天边一片霞光,那是傍晚的异物,它是广阔里的金光,更是无极中的绚烂。
天边一片霞光,那是黄昏的特产,它是浩瀚里的红宝石,更是无涯中的璀璨。
天边一片霞光,那是睡前的野趣,它是旷远里的门帘,更是无边中的鲜艳。
它不是什么,只是我的、我的,一生之中的,一个美的布景。
老余听得神魂俱荡,非有如此之才气,不得写出这般光华之文章哪!
“好,好极了,比不上‘初唐四杰’,可是远远超过了现代才子余成啊!”
落霞连打老余三掌,“我叫你一天到晚贫嘴,就喜欢胡说八道,你算个啥,跟你比占点优势,我能开心?”
但事实上,落霞心花怒放,得到了老余的肯定,那就是一种荣耀呀!
“你敢说,你不高兴?”老余指着天空大叫道,“我老余能看上眼的人,可没有一个吃素的呀!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凡是被我夸过的人,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哈哈!”
落霞假装气愤:“你呀,除了一张破嘴,别无长处!”
老余重新捉住落霞的两只小而丰满的手,说道:“现在是真话,你这首小诗,应当发表,作为对你现在名字的注解,想必会引起很多人的强烈兴趣,你感觉这个主意如何?”老余表情严肃,没有再用玩笑的口吻。
“这个事我还真想过,你还别说,我一直都想发表。你认为可以吗?”人对于自己,往往是不确定的,落霞盯着老余,很诚恳地问了一遍。
“绝对没问题,一定能成功,必定受欢迎!”老余拍着胸保证道,又捏着落霞的手指头。
“疼死了,赶紧放开我的手,我信了,赶紧松开呀!”落霞吃疼,脸都有些扭曲了,老余赶紧松开,歉意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