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慢慢睡去,老余自去招待他人。
人世间真是什么人都有,任性的、纵情的、嗜物的、爱财如命的,诸多种种,难以尽数。老余一边想着,一边不时地摇头,忽而笑起来,忽而愁起来,表情变化很大,自己都搞不清楚心里在想些什么。
“哎,为人一世,总要经历些风雨。无论碰到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地怀疑自己,好好调整心态吧,生活里不仅是失意,还有许多和风与细雨。干嘛喝成这个鬼样子,叫外人看笑话!”
老余嘀嘀咕咕半天,众酒客看着他不断发笑,有的劝他别把他人的事看得过重,那样的酒鬼,都是些落魄的家伙,往往不值得同情。
老余微笑道:“万物皆有情,我们岂能丢下他不管?”叹息数声,站起来望着喝酒的人们,“我这人心太软,看不得别人醉醺醺的模样,他们往往受到了很大刺激,生活失去了目标,若不去帮助他们,他们会疯掉的!”
“你管他呢,那样的人,一点不讲究,随便骂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千万不要去搭理,否则他还认为你欠他的呢!”一个潇洒的中年男人说道。
“不然,我觉得他肯定遭遇了不幸,至于变得如此颓废,也不是本人的想法,我们更应该同情他啊。”老余对着潇洒的中年男人说,看了看周围的其他酒客,叹了一口气。
“老余心善,全都劝不住,随他去吧!”一个年老的酒客笑着,挥挥手,众人便自顾自地喝着酒,重新闲聊起各种趣事。
过了好久,那个酒鬼爬起来,打着哈欠,问众人:“你们刚才谁和我说话的,好像是一个老头儿,但我想不起来是哪一个。”
没人理他,自觉没趣,缓缓坐下来,纳闷道:“到底是谁,不会我又骂人了吧?这可怎么是好?我这人这一两年,越发没个人样了!”
一个声音嘲笑道:“嗯,说的不错,不过你刚刚说过的话,倒是从人嘴里出来的,这一点许多人都能作证。哈哈!”
众人一齐哄笑,酒鬼面色更红,摇头道:“不怪你们嘲笑我,我自个没出息,自作孽不可活嘛!”引起更加强烈的哄笑声,老余连连皱眉,不高兴地扫视着场间众人。
酒鬼一阵心动,看着老余,悠悠问道:“您同情我的遭遇,不嫌弃我?”
老余朝他一笑:“哪里话,我嫌弃你做什么?”走到跟前,拍着他的胳膊,“每个人都有烦心事,偶尔放纵一下也可以缓解心中的痛苦,你的表现在我看来,很正常啊!我干嘛要去嫌弃你呢?”
酒鬼眼里瞬间溢出了泪花,“真的?您真不嫌弃我么?”他抓住老余的一只手,拼命地摇着,似乎为了验证老余话语的真假。
“没骗你,我是生意人,一向靠的就是诚信!你虽然很无理,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不大好受,需要找到一个宣泄的渠道。若是能够帮你减轻一些痛苦,挨两句骂倒也值得。你无须担心,我不会在乎你刚才的话。”老余诚恳地看向酒鬼,眼里都是关切。
“谢谢,我不知道如何感谢您!那么多人见到我撒野,烦的了不得,恨不得把我打死。骂我自然是常事,我早就习惯许多人一起在背后骂我。”酒鬼不好意思,喃喃说道。
老余开导他:“没关系,你不必介怀。许多人默默地关注你,可能你并不了解。比如你的家庭成员,无论你有多么落魄,他们都会在身后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你不能辜负他们对你的期待呀,千万不可以自暴自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知道,也想早点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无奈心里太难受了,一直找不到人生新目标。您说我该怎么办?显然我不能继续颓废下去,必须找到一个新的方向,才能从泥沼中找出一条安全、有用的道路。”
老余上上下下重新、仔细地打量着这位酒鬼,发现他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抱有希望的,只是一时陷入情感的沼泽地,短时间内拨不出来。
“怕什么,天大的事也有解决的办法!你相信我吧,我也许能帮你摆脱阴影,重回阳光之中,你愿意吗?不过,我有一些要求,你得听我的!”老余话语亲切,里边含着威严的味道。
“没关系,您提您的要求!”酒鬼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一、你得说真话,不能有一丝隐瞒,当然有些事我不会去问;二、你得下定决心改变形象,不能左右徘徊,优柔寡断;三、不要把我俩的谈话告诉任何第三者,当然我有保守秘密的义务。能同意吗?”老余问道。
酒鬼想也没想,“一切听老板的,我照办!”然后低下头,很明显酒精的作用还未结束,他还是有点不舒服。
“好啦,你可以讲你的故事,我洗耳恭听,同时保证绝对会守住秘密。”老余鼓励酒鬼说出过往,做好了认真听讲的准备。
酒鬼自称,原本是一个公司的销售经理,有着美好的前程,只要好好努力,将来很可能成为公司里举足轻重的大领导。可惜,假设是没用的,因为出了点事,他发了狂,丢下了工作,最终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如今,爱情没了,工作没了,信心也跟着不见了!
余生漫漫,想想就后怕,怎么办啊?
“你先说故事,说完后再谈人生理想之类,好不好?”老余因势利导,非要他把故事快点讲出来,了解个七七八八。
“我,本名张武功,从小聪明好学,成绩优异。考取了一所211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一个大型企业,从事管理工作。若无异常情况发生,我的前途肯定不错,将来能到达何样地步,我自己都估算不出来!”
“废话,统统废话,我不想听这些没有用的话,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老余不喜欢东拉西扯,最好的便是直奔主题,省去一堆无用的细节。
“那好,不过说来话长!”酒鬼有些抱歉。
“又是废话,请你长话短说!赶紧的,时间不等人。”
“好吧,我尽量少说,把最主要的情节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