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东篱见状微微侧身,便将第一峰的凌厉攻势化为乌有。同时左手一掌探出,直伸第一峰的小腹丹田。
第一峰见状大惊,然而已是不及躲避。下一刻,只见他的丹田忽地往内陷进数寸,竟似要将此拳躲开。范东篱见状也略感一惊,这缩丹之法极其难练,寻常高手中鲜有人修得。
第一峰借此机会顺势跃开,脸露轻色道:“阁下拳法也是稀松平常,功夫只怕都花在这柄剑上了吧?”
一旁的六洞洞主与诸祭酒听到大祭酒第一峰这番话后,心情大感轻松。看来这名外来汉子虽然厉害,但也未必能敌得过他们的大祭司第一峰。
“阁下摸摸自己的丹田,可有甚感觉?”范东篱道。
第一峰听后顿感不妙,抚摸后只感丹田麻木,浑身上下竟无法运起一丝内力来。于是他大惊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原来乃是范东篱此前在拳劲中暗送内力,再隔空输进第一峰的丹田,将其内息生生压制住。这一手功夫,普天之下也无几人可以使出。便是那些武林大宗的门主,见得此招也必是一片骇然。
第一峰丹田被封之后,顿时没了那副威风凌凌的架势,神情变得惨然。突然,只见他牙齿一咬,脸上现出决绝之意。一张颧骨高耸、双眼内陷的大脸瞬间煞白,紫黑色的双唇竟然变得全黑起来。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浑身上下竟有丝丝紫色血筋现出。
下一刻,只听第一峰一声惨叫,同时身形倒射而出。迅即脚下轻功运起,狂奔远去。视其形色,竟不似要逃跑,而是要奋力赶往某一处的样子。
范东篱未料到此人竟然会以自爆丹田的方式,激发全身内力,当下急忙轻身追去。
话说这种自爆丹田的秘法,自古少见。其中较为有名的便是,西部大造寺的舍身决。但凡施用此决的人,决计活不过半个时辰。但于此时间内,却会功力倍增,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不二法门。
然而眼前这位大祭酒第一峰,自爆丹田后却不欲和范东篱拼个鱼死网破,而是另有其他目的。其脚下轻功比平时竟快了数倍,身如疾风,往一片密林中狂奔而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范东篱已是跟着第一峰穿越密林,到达一片石崖前。石崖壁上青苔连连,碧绿苍翠。下方竟有一处洞穴,正上方书有“奉神殿”三个赤红大字。
洞内有两名年轻祭酒,乃是第一峰的侍居弟子。眼见第一峰朝着洞府方向匆匆奔来,二人正要迎出施礼。却见第一峰入洞后对他们毫不理会,径直按下石壁上的一处机关。
“啊!师傅!你为何要放下断龙石!”随着石门的落下,两名侍居弟子发出惊呼,隐隐间带有绝望之意。
想必这断龙石放下之后,石穴再也无法打开。被封之人,直如被活葬了一般。这石****究竟有甚样的惊天秘密,竟让这第一峰愿意与之陪葬?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范东篱手中巨剑飞出,将那正要闭合的断龙石撑开一条缝隙。范东篱手掰石缝,正欲将那断龙石顶起。却见洞内有黑烟冒出,竟是那第一峰纵起火来。
范东篱心中暗道:“罢了”,眼见四下无人,当即静心运起功来。只见他臂上青筋虬现,肌肉如鹅卵般暴起。下一刻只听轰地一声,整块断龙石竟然片片碎裂。
此时正困于断龙石内侧,惨叫连连的两名年轻弟子,见状惊喜地狂奔而出。同时却感颈后一麻,之后便直直地扑地倒下。
范东篱制住两人后,立刻冲进石洞,只见此处乃是一座穴殿。眼下殿内火焰四起,范东篱忍着炽热,寻那第一峰而去。直至殿深处方才找到此人。却见他已是满面紫黑,气息全无。
虽然眼前黑烟缭绕,但是范东篱眼力远胜常人。他发现此处竟是一间仓库,内有数百人偶。仓库里侧的人偶尽已干瘪,外侧的十数个则是较为鲜活。
因火势刚起,这些人偶除了极个别略有烧损之外,大多数保存完整。范东篱见状再无疑虑,当即解下束腰布带,挑拣出最为鲜活的五个人偶捆绑于一处。之后他身形如风,瞬息间便已穿越重重火焰,将几个人偶带出洞来。
这时第七男已率领飞鱼洞诸人在江畔之战中取得大胜,将六洞洞主悉数擒拿,之后她便率众往第一峰奔逃的奉神殿方向而来。只见前方黑烟滚滚,定是有不妙之事。第七男急命众部下加快脚步,只是刚刚达到,便见范东篱扛着数个捆绑于一处的人偶走出洞来。
范东篱解开布带,将这五个人偶一字躺开。由于此处并无灰烟遮挡,可以清楚看见这些人偶尽皆栩栩如生,发丝黑亮,肌肤吹弹可破,竟如活人一般。
第七男看到这些人偶后大为惊惧,说道:“这五个人我都认得,分别是白莲洞的严七妹和冯娥儿,沙子洞的路彩香和范幺儿,清水洞的柳四姐。他们都是昔年供奉给水神的血食,怎么会在这里?”
范东篱答道:“这皆是因为一宗邪门功法,名为阴阳八荒功。需要将妙龄女子内脏掏空,再填入草药培养。之后这人偶便不会腐烂,如同活人一般。练功之人,再时时从这些人偶中吸取尸气,修炼功法。若是到得大成境界,练功之人的唇色会变得漆黑,掌间有尸气冒出,沾者无不身死。”
第七男听后似若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听老人们说,历代大祭酒尽皆嘴唇发黑,原来是这般缘故!这些祭酒真是心肠歹毒的家伙,竟然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来!”
“眼下疑惑的是,这阴阳八荒功乃是西部大造寺的秘传,怎会穿越万里来到这七洞湾所在?”范东篱问道,眼中有不解之意。
“大侠有所不知,其实本地七洞的祭酒,尽皆来自排名第一的黄沙洞。而在下于幼年时曾听祖母说,这黄沙洞之人并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是在数百年前从外面迁徙过来的。想来他们那时便已是习有这门邪功吧!”第七男道。
“哦,数百年前,那还是大造宗尚未建寺之时。这般说来,这黄沙洞之人竟与那西边的大造寺颇有渊源了。”范东篱道,同时脸上露出沉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