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龙玉麟呆呆地坐在那里,望着天边出神。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他的修为连灵素儿也比不上,他更无法保护灵素儿。她的娘亲,就在刚刚被人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抢走,但是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的父母都夸他天资聪颖,今后必定年少有为,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元婴的巅峰阶段,这是多少平凡的人要三十年甚至更久才能达到的级别。他的剑斩杀过很多的妖,当那些不可一世的妖败在他的剑下的时候,他那种自豪骄傲的神情,依然历历在目。
可是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他的父亲跟他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现在,他终于能够深刻地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在这些高级的妖面前,他显得是那么弱小,那些骄傲的光环在它们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面对这些级别的妖,恐怕就算是父亲,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吧?他记得,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大乘级别的特级赏金猎人,他从小就对父亲和母亲的修为无比的崇拜。可是就算是他们那样的赏金猎人,最后还是葬送在狐妖手上。
天边的夕阳染红了云霞,仿佛给云霞镶上了一道金边。龙玉麟望着天边的云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里已经物是人非,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念的了。他站起身来,最后望了一眼那栋精致的阁楼,缓缓走下山去。
龙玉麟一路走去,当天晚上就在树上过夜,天亮了就继续赶路,第二天中午,他才走出这片深山,想起这几个月来在深山中的生活,仿佛一场梦。
当龙玉麟来到小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龙玉麟在小镇上找了一家酒店,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就在小镇上又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龙玉麟离开了小镇,中午的时候,他来到了城里。城里热闹非凡,茶楼酒肆林立,吆喝买卖声不绝于耳,不是偏僻的小镇所能比的。龙玉麟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样的闹市中,感受人声鼎沸的热闹气氛了。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新鲜起来,闹市中的各种玩意儿层出不穷,拨浪鼓,小泥人儿,应有尽有。
热闹的气氛让龙玉麟心中的烦闷顿时舒减了不少。他忽然想道:“如果能带素儿妹妹一起来看看这个热闹的花花世界,那该有多好!”一想到灵素儿,龙玉麟的心情立马有低落下来,不知道灵素儿被三灯道人抓去了哪里,又想道:“素儿的娘亲如此修为,都不是那三灯道人的对手,我又能够奈那三灯道人何?”
他走着走着,忽然见前面有一个买陶瓷小人的老伯伯,那老伯伯胖乎乎的,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面容甚是和蔼可亲。他面前的那些陶瓷小人一个个都惟妙惟肖,而且非常可爱。龙玉麟不禁停下了脚步,向那些可爱的陶瓷小人望去。
“这位少侠,要不要看看?”老伯伯和蔼的声音似乎很有亲和力,龙玉麟不由自主地走到老伯伯的摊位面前。
龙玉麟看着这些可爱的陶瓷娃娃,拿了一个在手中翻看把玩。
“少侠,这些陶瓷娃娃很好看的,要不要买一个?”卖陶瓷小人的老伯伯微笑着问道。
龙玉麟左右挑看了几个,忽然发现其中一个女陶瓷娃娃身穿绿衣,笑容可掬,就好像当初第一次见到的灵素儿一样,而且光艳的程度远远胜于其他的陶瓷娃娃,感觉十分特别,这让龙玉麟不禁心头一动。他又看到旁边的那个男陶瓷娃娃,眉宇之间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和那绿衣娃娃一般光鲜无暇。这两个娃娃在这一堆娃娃之中,与其它的娃娃似乎截然不同,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龙玉麟挑了这两个陶瓷娃娃,问道:“老伯,这两个娃娃多少钱,我要了。”
老伯伯说道:“其他的娃娃一个十文钱,两个要二十文一个。”
龙玉麟心想:“这两个娃娃倒也值这个价钱,只是我若就花二十文钱,倒是显得素儿妹妹和我也太不上档次了,不如多给这老伯一些,毕竟他一把年纪,做生意也不容易。”他心念一动,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两碎银,说道:“老伯,就卖一两银子吧。”便将银子给他,将两个陶瓷娃娃包好了,放在怀里,朝老伯笑了一笑便走了。只剩下那买陶瓷小人的老伯愣愣呆在那里,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
半晌,那老伯伯才反应过来,忙将那一两碎银拿过手里,放进嘴中一咬,“哎哟”地叫了一声,半边牙齿都痛了。
“这是真的银子啊,”那老伯嘟哝道,“莫不是这位少侠弄错了?”讲价只有把价格往低处讲的,哪有把价格往高处讲的?他连忙朝龙玉麟跑来,边跑边高声叫嚷道:“少侠留步,您给多啦!”
龙玉麟见那老伯气喘吁吁地跑来,心道:“这老伯倒是个老实人,以为是我弄错了,不占我的便宜。”对那老伯微微一笑,又是多了几分赞赏。
龙玉麟对那老伯说道:“老伯,我没弄错,就是一两银子,你拿去吧。”那老伯伯这才知道是眼前这位少侠赏给自己的,不由得满面笑容,对龙玉麟连声道谢,欢天喜地的去了。一般的有钱人家,特别是一些江湖中的修真之人,偶尔会给这些小商小贩一些小费,但是一次给这么多的,还真是不多见。要知道一百文钱是一吊钱,五吊钱才换一两白银。
龙玉麟心中想道:“当初素儿妹妹说虚伪功利,贪财好色的人大有人在,殊不知这世间向这位老伯一样平凡善良的人还是居多。”
龙玉麟摸一摸怀中的一对陶瓷娃娃,就好像灵素儿就在自己身边一样,心中不禁一阵温暖。“不知道素儿妹妹在哪里?就算是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龙玉麟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见前面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龙玉麟好奇心起,走了过去,掰开人群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约摸四十来岁,身材短小肥胖,肚子却是鼓了出来,这时正在哭哭啼啼地,不知道在闹那样。
龙玉麟便问旁人道:“这位兄台,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道:“这位是城东家的刘员外,他家最近可出事了。”
龙玉麟问道:“这刘员外家中出了什么事?”
那人回答道:“哎,还能有什么事,怪就怪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生得太漂亮了,才惹出这趟子事端。”
龙玉麟哦了一声,走上前去,拱手作揖道:“这位先生,在下这番有礼了。”
那刘员外停止了哭闹,看了龙玉麟一眼,见龙玉麟仪表堂堂,背上背着一柄长剑,料想是一位侠客,便也是回礼道:“这位少侠请了。”
龙玉麟问道:“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在这大街之上如此这般,不妨与在下说说,或许在下能够帮得上忙?”
那刘员外听了,面露迟疑之色,忽然寒光一闪,龙玉麟长剑出鞘,对着刘员外门面就是一劈,吓得刘员外魂飞魄散,周围围观的人也不由得惊呼起来。
只见长剑回落,龙玉麟手中却多了一根头发。原来龙玉麟长剑一挥,从刘员外的头上削下来一根头发。龙玉麟这当面一劈速度极快,若非捏拿极为精准,只要稍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刘员外难免血溅当场。龙玉麟露了这一手精妙的剑法,周围的人这才明白过来,顿时博得了满堂喝彩。
刘员外虽然一场虚惊,但他也为眼前这位少侠精妙的剑法所折服,当即朝龙玉麟深深一拜,痛哭流涕地说道:“少侠救我全家!”
龙玉麟忙将刘员外扶起,说道:“先生不必如此,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
刘员外说道:“少侠请随老朽到府上一叙,老朽自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奉告。”
刘员外引着龙玉麟来到府上,只见这大宅朱墙碧瓦,高墙深院,看起来倒也是颇有气派,大门前蹲着两座石狮,大门牌匾上用金漆写着“刘府”两个大字,苍劲有力。
刘员外将龙玉麟带进了府中,来到大厅之上,龙玉麟自报了姓名,刘员外请龙玉麟上座,下人给客主沏茶,刘员外吩咐下人厚备酒席,为龙玉麟接风洗尘。龙玉麟品了一口茶,果真是上好的茶叶,滋润肺腑,提神醒脑,龙玉麟不由得精神一振。
刘员外说道:“老朽姓刘,人称刘员外,在这城里虽然谈不上富甲一方,家境却也还算殷实,老朽三十岁才得一女,如今年方十八。如今小女待字闺中,老夫也想要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这些年来前来说亲的人真可谓是络绎不绝,踏破了门槛,但是小女却一个人也没有看上,老朽也正为此事发愁。”
刘员外说着,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本来身材短小肥胖,如今这眉头一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之感。
刘员外继续说道:“谁知道有一天,一个胖道士找上门来,那胖道士大约二十来岁,细皮嫩肉的,全身白白净净,一看就不像是凡人。那道士见小女生得美貌,顿时起了淫心,当场就要......就要行那禽兽之事,只是小女死活不从,但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那胖道士?无奈之下,只得说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如果真心喜欢她,也应该明媒正娶,那胖道士才说,既然如此,那七天之后就来娶小女过门。”
刘员外说到这里,脸上的皱纹已经挤成了一团,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刘员外继续说道:“那胖道士临走之时,拿出长剑将一张桌子一剑劈成两半,说道,如果我们有心耍他,他就要我刘府上下鸡犬不宁。如今算下来,只还差三日那胖道士就要来娶亲了,所以老朽也是万般无奈。”刘员外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龙玉麟听了,不禁眉头一皱,说道:“刘员外,他一个道士又如何能够娶亲?”
刘员外无奈地说道:“如何不是啊?这道士娶亲,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可是这样的荒唐事却偏偏让老朽给撞上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龙玉麟抬头一看,只见走进来一个俏佳人,顿时觉得满室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