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茶煮好了。”一旁的婢子低声唤道,惊醒正在追忆往事的容楚公子。他揉了揉眉间,点点头,见珠帘外等候多时的容家主事,便唤他进来。
那人星眸剑眉,着一身藏青色的布衣,任谁也想不多这人多年前会是破庙里挨饿受冻的那个小乞丐。“公子,沧州的账已经收拾好了,花城这几家店的账也让下人放在书桌上。”
“十五,做得不错。”容楚只是淡淡回了句,低头抿着那煮好的茶。
“主子,下面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该安插的人都安插地差不多了。”十五瞧了眼远处的婢子,低下头轻声说道。
他唤他主子,便意味这会儿的事与那些面上的事不同。
容楚低眉,数着杯中的茶叶,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饶是将这场面弄得十分谨慎,令十五站在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下。
搁下手里的茶杯,他抬头,因为这茶气,润湿他的面容,恍恍惚惚有些不太真实,将那双眼睛如同沉浸在昆仑上的天雪里,辨不清喜忧。
“几成能赢?”
十五看着面前的人,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五成,若是她清醒过来,不到三成。”
“阿楚?原来你在这里。”门外传来清悦的笑声,转眼便看见一个眉眼带笑的姑娘扑到容楚的怀里,十五低下头,手搁在腰上的剑上,只要一剑刺下去,一切都会重新洗牌……可是,他的主子却瞧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言语,他不得不抿唇站着。
“今天天气真好,你说过带我上街去玩的。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我想吃南城的糖葫芦……”
容楚示意一旁的婢子拿来披风,接过手披在她身上,勾了勾她的鼻子,温声开口:“都是有宝宝的人了,怕顾着玩,也不怕累着。”
慕莲生眉眼漾荡着笑意,嘟囔地说:“我不累,宝宝也不累,宝宝说要吃好多好多糖葫芦……”
窗外新枝吐芽,黄莺啼鸣,花城的春天似乎永远都是来得早了些。
容楚抬起眼,拂去肩上吹进的细细的雪子,目光放在窗外,慕莲生看着他,在那般美好的眼眸里,却没有焦距,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抬头瞧了眼十五,那眼中的意思意味深长,十五拨了拨手中的利剑,安安静静退了下去。起身,挽着身旁小小的人,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他记在心里,只要她在她活着,他甘之如饴。
这日银子找了个理由,便拉着晚晚出了门,实际是怕她在屋里待得久,怕会闷得慌,出去走走对身体也有好处。银子数了数兜里的铜板,咬着牙拉着晚晚往城里最名贵的酒楼走去。
“大爷我攒了好几个月的银子,如今全用在你身上,你倒是给大爷我的争口气,把身子骨吃硬朗了,咱们就马上马立马立收拾了去你那劳资什么的西面扶歌,把事情琢磨了交代了,就可以回了我们该待的地方,算是对得起我的银子……”
“你少说几句,说不定我身子好得更快些。”千晚淡淡开口,瞧了眼头上的牌匾,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倒是攒了不少钱,这酒楼实在是不便宜。”
银子嘿嘿两声,抬起头,眯着眼笑道说:“自然,我出力,别人整数的银子,我就补个零头。这地的云片酥听说是顶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