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香草向杨蕙兰打听起青河镇的过去的事情时,杨惠兰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沉思之后,幽幽然说道:“以前,那里穷乡僻壤,但是山明水秀,人们在自家的土地里种点庄家和蔬菜也一样能填饱肚子。可现在倒好,穷山恶水不说,土地也不能用了,那么多人还把自己的健康和老命搭上去。造孽啊,这就是我们这些起心动念的人,造下的恶业,活该呀,活该呀!”杨惠兰抚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每每想到镇上这一场浩劫,她总是情绪激动而不能自已:“我们这些人是自食其果,可怜我那乖巧懂事而又有着大好前程的女儿,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被夺走了性命。”边说着豆大的眼泪潸然而下。
沐香草当然知道她说的是沈秋水的双胞胎姐姐沈清澈,她在他们家里看到过姐姐的遗像,那简直和秋水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似乎清澈的眼睛更清澈,神情更娴静些。而秋水的眼睛更灵动,神情更俏皮些。
沐香草不知为什么沈母对那个已逝的女儿总是念念不忘,对秋水却总是爱撘不理。按理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不管你怎么不喜欢,那都是你的女儿,而且人失去亲人之后,应该倍加珍惜活着的亲人才是啊,怎么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呢?莫不是秋水犯下了什么不可挽回的过错?才会让母亲又恨又痛,无法面对她?想到这儿沐香草的好奇心倍增:
“阿姨,您能跟我说说清澈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和秋水是孪生姐妹,难道她们性格不像吗?”
“我那女儿从小乖巧懂事儿,功课也好,从来不让人操心。哪像她……”杨惠兰忽然抬眼看看在一旁正玩手机的沈秋水,沈秋水听到这话也忽然抬起头看向母亲,四目对视不过一秒钟,就各自敏感的回避开了。
沈秋水心里一阵难受,当她总是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到了漠然和怨气时,她就很少看母亲的眼睛了。那个眼神总告诉她,她们之间的隔阂是无法逾越的,除非时光倒流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的妹妹死的那个下午。时光当然不会倒流,她们之间的芥蒂自然也不会消除。很多时候,亲人之间的是非恩怨总是来得更为激烈和揪心,更让人无法放下和释怀。这是让人遗憾的!
一想到这儿,沈秋水就用力的咬咬嘴唇,找借口起身离开:“我去看看何夕的漫画画得怎么样了。”
沐香草又饶有兴致的接着问:“清澈姐姐功课好,为什么还不肯上大学,而是要留在工厂里呢?”
“是啊,这就是我一直不痛快的的地方,那死丫头如果不是当时鬼迷心窍,好好读书的话,怎么可能会遇到这种飞来横祸。”
“可这个跟秋水有什么关系吗?她本来好好上着大学,却因为家庭变故而不得不中途辍学,她已经挺无奈的了,您好像对她埋怨。”沐香草根据这几天的观察,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要不是她……”沈母脱口而出的话马上又戛然而止,当沐香草十分好奇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时,她却马上换了话题:“姑娘,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也别问了。我还有事儿来找她说。”她一边指了指,秋水的房间,一边朝她的房间径直走进去。
杨惠兰的话给沐香草留下无限的思考空间,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对死者的不能释怀和对秋水的怨愤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难道清澈姐姐的死和真的和秋水有关系?沐香草越发好奇了。
杨惠兰走进沈秋水房,间见她正和何夕在视频聊天。沈秋水见母亲进来就跟何夕说:“我妈也在,你们聊。”
然后主动让出了位置,何夕在那边热情的叫了声阿姨,问您身体怎么样之类的?
杨惠兰坐下说身体就那样,让他不要担心。然后问何夕怎么会突然离开了,是不是秋水惹他不痛快,自己还不知道。要是这样的话,你回来,我给你做主。
何夕笑着说没有,是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所以就离开了。
“那你办完事儿,赶紧回来,秋水会在这儿等着你。或者你带上她让她跟你一起走。她老呆在这儿,算是怎么一个回事儿。何夕,你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把她交给你我放心。所以你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她。她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太直太任性。要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多担待,也可以告诉阿姨。但千万不要有就有什么想法好吗?”
何夕苦笑:“阿姨,真没有。我这边事情一结束我就会回去,您和秋水都要好好保重,您也知道,她不会照顾自己。不如您就搬来和他们住,也好照看着他们点。”
“我照看不了她,你要真不放心她,你自己来,两个人要是有什么心结就要开诚布公的谈,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分开,这样会很影响感情的……“杨惠兰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的劝导着,何夕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同时心中也泛起疑惑,莫非她没看到杨昊天,要是看到杨昊天,她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当然他知道,不管怎样何夕知道杨惠兰是认可他,向着他的。
结束了和何夕的聊天后,杨惠兰忽然面孔一沉:“你老实跟我说,何夕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是不是你和那个杨昊天联系密切,根本就没断,伤人家心了?”
真是知女莫若母,沈秋水很佩服母亲的洞察力。但她怎么可能会承认呢,当然一口否定说:“没有。”
杨惠兰脑子转得飞快:“莫非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他介意就离开了。”
沈秋水低下眼眸仔细想了想:“没有吧,之前我没和他提过。但现在正想和他说呢.“
“你要说什么?什么都不许说,听到没有。“杨惠兰忽然命令到。
沈秋水满脸的不悦:“怎么就不能说了,我就是我,他知道后,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倒。难道我为了把一个人留在身边,一定要去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吗?再说一个不能接受我的过去人,还值得我托付吗?”
“你现在以一种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忘掉自己不堪的过去,也别让别人知道你是谁。听到没有。”杨惠兰再次命令道
“可是您却在时时刻刻提醒我,是您忘不掉过去,一直提醒我犯下了多大的错。”
“那是因为你还和那个人纠缠不清,让我想到许多过去的事情,就觉得生不如死。”杨惠兰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到,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泛起暗红色。
沈秋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无奈的叹着气:“我想做我自己。妈妈,其实许多事情你越回避就越避不开,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接受事实呢?也许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样,也许妹妹的死和他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您难道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真相就是那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反正一定和他有关系。你休想替他辩解,我就知道你还护着他。你真是鬼迷心窍,不可救药了。以后你自己看着办,我也懒得管你。我们这一镇子人还有你妹妹的血海深仇,一定会让他们学拽血偿的”杨惠兰丢下这些话后,就气冲冲的走掉了。
沈秋水满腔的无奈,和满腹的心事。已经把她压抑的太久。这些年来都不敢也不能和任何人说,可她又是那么装不住事儿的人。所以当好友沐香草再次问起的时候。她终于把自己内心藏了好些年的秘密和盘托出,并让沐香草帮忙保守秘密……
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沐香草惊呆了:“我其实不是沈秋水,我是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