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也不多说宽慰的话,只是摸着她柔软的长发说:“哭吧,把心里所有的懊恼苦闷都哭出来。哭出来你就会好受些。”沐香草更是伏在郝帅肩膀狂哭不止,那一刻她是多么的感激郝帅能陪着她,如若不然,她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沐青青也站在门口流泪,一是为爷爷的去世悲伤,一是为父母的所作所为痛心,同时也因为跟姐姐说了实话让她活在痛苦,内疚之中而于心不忍。其实她本来只是想把爷爷交给她的卡和存折交给姐姐,然后什么也不说,让姐姐以为爷爷是很安详的去世的。可姐姐一拿到卡和折子就泪如雨下,哭诉着说爷爷总是想着她,而自己却那么不孝,为了一个男人而舍爷爷而去,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爷爷一定在怪她云云。
青青一个激动,说姐姐你不要自责,爷爷知道这些东西在你手上就安心了,但是你要收好,小心我妈。香草一听就警觉的问:“你要我小心二婶?为什么?”青青说没什么,但沐香草不相信,她又开始了她刨根问底的模式,问为什么前些天打电话给爷爷总是被二婶接到。让她还以为是爷爷生她气,不想接她电话。
沐青青知道也不好用话胡乱骗她,只好把一些事情告诉了她。她没全说。但沐香草已经猜到二婶因为找不到存折而弃爷爷的生死于不顾,甚至还用话语诅咒他,威胁他,而且为了那存折,她来香草家翻过多少遍,却不曾想到那些东西放在自己家里。这些在邻居张奶奶处已经一一得到证实,现实总是让人怵目惊心。沐香草一直觉得二婶待爷爷和自己都不错,谁知道她心里却打着这样的算盘。
自己很少在家,也不知道爷爷一个人在家时,是不是常常受她的气,而爷爷从来不跟自己透露一句半句。要真是这样的话,爷爷的晚年过得根本就不顺畅,自己更是从未能尽尽孝心,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可是许多人都是在痛失亲人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量。这将会是沐香草此生之汗。
沐青青听到屋里的俩人一个在哭,一个在悉心安慰。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只好悄悄离开。她猜得的没错
,屋里的俩人那么亲密无间的相依相偎着,谁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便打扰的关系。只有沐香草一点没考虑所谓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引来多少闲言碎语。
其实郝帅是有考虑到的,可他知道沐香草这一刻需要他,而且他也在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所以那晚他拥着她入眠。沐香草哭得累了就躺在郝帅的臂膀里睡着了,这个臂膀让她很安心,虽然那只是暂时的。
郝帅拥着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内心却是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入眠。他纠结的是还要不要为自己那份名存实亡的婚姻担起一辈子的责任,妻子是个冷漠自私对任何事情都十分挑剔,而且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女人。
这和面前这个小女孩对生活的热情,对世事的包容,博爱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自己的老婆能够自食其力,他可能早就放弃了这段没了感情的婚姻,为了孩子,为了责任,他们就那么一直拖着。直到遇到了她,沐香草,和她相处的每一刻都让人感觉安心和舒服。让他知道原来真有遇对人这回事儿。他对她有美好未来的憧憬,他很多时候都有一种想为她放弃一切的冲动。可她心里一直却装着另外一个人,她冲动的为那个人放弃了一切,包括自己的亲人。结果却带着一身伤回来,他很欣慰,她能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去找他。这说明他在她心里依然有一席之地,可每每看到她那么伤心无助的哭泣,他的心又被一片片揉碎,他忽然觉得他要保护她,没有他,她可怎么办?
她似乎做了噩梦,只见她在睡梦中忽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一会哭着喊苏晨,一会哭着喊爷爷。然后又嘤嘤啼哭起来,郝帅赶紧把她叫醒,并开了灯。看见沐香草眼角还渗着泪,问她是不是做了噩梦。她说是。郝帅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说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他这么一说沐香草又哭了,她说:“就是因为你在我才更害怕,我害怕你不能陪我一辈子,你很快就要离开我。我爱的人都要一一离开我。”
郝帅动情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说:“傻丫头,我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好不好?”
沐香草忽然破涕为笑:“我开玩笑的,不用你一辈子陪着我。你这段时间这么帮我,照顾我,我今生都会感激不尽的。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明天你就赶紧回去。每次这么匆忙把你叫来,你家里都该着急了。”
郝帅搂着她心里酸酸的:“总是那么贴心去为别人考虑,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呢?我走了,你怎么办?”
“家里是没法呆了,我打算也回k城找个工作。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郝帅想到香草二婶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些道理的,自己和沐香草走那么近,他们的关系在村上已经被纷纷猜测着,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各种闲言碎语。自己倒没什么,香草一个小女孩在家乡人面前失了颜面,她一定可受不了,而且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如果辜负了她,那才是她真正让她最痛苦的。虽然现在他也并不清楚这个女孩是不是只是因为情感空虚,才想要急着找个依靠,填补内心的空虚。但他清楚的是他愿意去填补那份空白,心甘如饴的愿意。
于是乎他再次把她紧紧搂住,内心泛起无限柔情:“香草,我想一辈子都拥着你入睡。真的!”
“香草,我想一辈子都拥着你入睡。真的!”沐香草听见面前这个男人这么说又是甜蜜又是心酸,她能听得出他的感情是真挚的。但她却不敢天真的把它当成一份誓言,情感真切世事却无常,谁要当成谁就注定受伤。所以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你什么也不用说,真的,我不会要你负责的。我们只要活在当下,享受当下,我心甘如饴。”
郝帅揉着她的头发:“傻丫头,你现在这么想,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如果我不在了,你就会痛苦,现在有多甜蜜以后就会有多痛苦。”然后他把嘴悄悄凑到她耳朵旁轻声说到:“我想对你负责任,一辈子。”
不知道是他离沐香草太近把气吹进沐香草耳朵,还是他的话让沐香草起了生理反应。反正她全身都酥麻起来,心中泛起无限甜蜜。但还好她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突而想起他曾经也对别人说过这话,内心的甜蜜感瞬间荡然无存。她忽然蹭的坐了起来沉着脸说:“你们男人所谓的责任和一辈子的承诺,都可以随便脱口而出的吗?女人们是该相信还是不要相信呢?我不要你的一辈子,你又何必跟我这么说。”
郝帅也坐了起来,对她的忽变的情绪已猜到了几分:“如果要脱口而出那在你去杭州以前,我就可以对你说这样的话。我现在这么说是很认真,深思熟虑过的。真的,你不能因为受了伤害,就不敢再相信男人,不敢再相信爱情。”
沐香草闭上眼睛摇着头:“不是的,那个人从没给过我承诺。我只是担心,你对我只是出于同情,而不是真正的爱。再说你这样的身份,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你对他们也是有一份承诺和一份责任的。我不能让你背负骂名。”
郝帅再次把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拥入怀里,并动情的在她头发上吻了吻:“这就是我这些天一直纠结的地方,为了孩子维系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在里边耗着,你不知道那种将就有多别扭。如果我们彼此都放手,再给彼此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这无疑是放彼此一条生路。以前担心她不能自食其力,但其实是我没给她机会去成长和独立,只要是个手脚健全的人就饿不着。我是担心的太多余了。至于孩子不管是跟我或跟她,我都会尽全力去抚养,我当然希望他跟我,因为我知道这个小妈妈一定能给他很多的爱,并教给他更多的东西。”郝帅对未来的新生活无限畅想起来。
“当然。”沐香草觉得自己的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我是一个爱屋及乌的人,我当然能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问题在于你,你得想好,话说到这份上,我可是真要当真了。”沐香草仰着头一脸严肃的睁大眼睛看着郝帅的神情。
郝帅也一副毋容置疑的表情,郑重地点着头:“给我一点时间去处理好吗,等着我。”
沐香草再次靠在他怀里,用力的地点着头。说:“但愿你不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