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瓷儿又羞又恼,咬了咬牙没有回,只是感受着耳边温热的气息。
过了一会,眼睛上的手掌慢慢移开,然后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搬了过去。
转身之后,登时对上一双明亮炙热的双眼。
柳瓷儿深深地望着他,不觉中眼中已是泛起了泪花。
皇帝见她落泪,眼中闪过一抹疼惜,柔声问道:“瓷儿是不是不喜欢朕给你的封号?”
柳瓷儿怔怔地望着他,憋在心里的那口委屈顿时化作泪水发泄了出来,狠狠问道:“皇上为什么要给我封号?连身份都没有的封号我要它做什么?皇上难道还闲我过的不够艰辛?”
皇帝闻言,无奈和疼惜在眼中交错,他此生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敢对他说出这般话来,蹙眉道:“你不喜欢朕?”
“喜欢?”柳瓷儿挑唇冷笑:“我还想问问皇上,无论喜不喜欢是不是都要成为你的女人?无论喜不喜欢是不是你都愿意娶?且不说那些可以帮助皇上国事重臣家的女子,单说那些没有家室的宫女皇上也愿意娶?敢问皇上,你喜欢她们吗?喜欢多久?又能否给她们幸福,若是给不了,就只是为了途自己生理上的一时之快?”
柳瓷儿越说越激动地,哗啦啦的泪水一直往下流,握了握拳头继续道:“那我问皇上,你喜欢我吗?早知道做女官还有这样的隐蔽规矩,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小宫女,宁愿从来不曾见过皇上。我这个身份连个妾的资格都没有,皇上也敢说是爱我?”
一通话说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激动的不住颤抖,眼泪模糊的已经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随着一声呢喃,她感觉自己被人拉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你是第一个敢对朕这么说话的人,你说出了朕从来不敢去想的问题。以前,不能给你什么保证,但是以后,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说着,他拉起她的一只小手捂到自己的胸前,轻声道:“你已经触到了朕的心,你也触到了朕最敏感的地方。瓷儿!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身份,但是你确是朕的唯一,圣旨上虽然什么都没写,但是它可以证明朕对你的感情就像那方圣旨一样干净。爱情,需要你我二人在上面一点点的填满!”
柳瓷儿趴在他的怀中泪流满面地拼命摇头,怒声道:“帝王心,不会真。你刚才说的话,我不相信你只对我一个人说过。”
见她哭的如此痛心,他把她的头使劲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叹息道:“朕可以发誓,你是朕此生唯一动情的女子。”
一听这话,柳瓷儿蓦地抬起头来,蹙眉道:“那梅妃呢?皇上此生不是只爱梅妃吗?整个皇宫都知道皇上对梅妃的感情,难道皇上觉得我是个聋子是个瞎子吗?”
一听聋子瞎子,皇帝苦涩一笑,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道:“我以为上次喝酒的时候你已经懂了朕的心,看来你还是没有懂。那好!我今天告诉你。”
说罢,他往后撤了一步,然后一把把她打横抱起。
柳瓷儿见状挣扎道:“皇上要做什么?”
皇帝望着她轻轻一笑:“你不用紧张,朕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打开给你看看!”
“怎么看?挖出来看?”
“若是你舍得,当然可以!”
“若是真有必要,我一定舍得!”
“你在挑逗朕?”
“我没有!”
“嘿……此刻还不是斗嘴的时候。”
他这便说着,然后大步抱着她向龙床前走去。
宽大柔软的龙床上铺满了美丽的白色海棠花,映衬着透明的粉色床纱,霎时美丽。
皇帝见她眼露欢喜,凑到她耳边柔声道:“朕听说你喜欢这种花,上午的时候就让人去宫外采摘了最好的花瓣过来,回来后清洗了四五遍,上面还撒了一层淡淡的香粉!”
听闻这话,柳瓷儿不知是感触还是怎么,感觉眼角又是一片湿润。
皇帝把她抱到床上,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裳道:“如此雪白的衣服,跟这一床美丽的白色海棠甚是匹配。”
说着,他又伸了伸身上的白色锦袍:“你跟朕的品位很像,朕也很喜欢白色。”
柳瓷儿垂首去擦脸上的泪水,皇帝见状急忙坐上前帮她擦拭。
柳瓷儿微微一愣,抬眸望他,四目相对后心中一暖,随之破涕为笑,道:“皇上这般,瓷儿怎么担待的起!”
皇帝见她笑了,轻笑着摩擦着她的小脸,道:“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柳瓷儿摇摇头,“你是一国之君,我叫直呼你名字成何体统,不如就叫你玹郎吧!”
皇帝重重地点点头,觉得她是个善解人意又不记仇的的女子,叹息道:“朕此生等的就是一个能懂朕的人。至于你的身份,朕很是对不起你。我朝历代都有一个规矩,家中无官的嫔妃,都不得入后宫嫔妃册子,所以现在只能委屈你儿了,不过你放心,朕日后绝对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失望。”
家中的无官的嫔妃都不得入后宫嫔妃册子?这么说,后宫里这般身份的嫔妃不止她柳瓷儿一个?
如此想着,略有有疑惑地望他,只听他道:“你觉得朕会骗你吗?这个制度早就有,朕曾经也想过废除,但是后来想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可以避免很多嫔妃牵扯前朝争斗,就因为不牵扯前朝,所以在管理后宫的事宜方面会多一些,如此前朝后宫也都有了节制。”
柳瓷儿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一时间也不再那么生气,如此说来,那么不牵扯前朝的嫔妃,可能永远都不会做到四妃以上的位置,若是如此,那么她永远也不可能逾越皇后,就算皇后想让她死,她也没有办法。
心中一沉,不觉问道:“那若是家弟科考做个一官半职呢?”
“你有家弟?”
柳瓷儿点点头,“家弟一十四岁,品才兼优,这两年已是在准备科考。”
皇帝闻言低头沉默一会,然后道:“如此甚好,只是朕不想让你牵扯后宫太多是非。”
柳瓷儿摇摇头:“皇上觉得在这皇宫里,有几个家里没有权位的嫔妃能的活长久去?我单单只是小宫女的时候就已经每天活在刀刃上了。被人下毒,最好的姐妹又被害死,刚当上女官没几天就已经有三位主子过去‘问候’。身在皇宫,不是说有皇上喜欢就够了,最起码我要有本事保护自己活下去。没了性命,何谈爱情?”
柳瓷儿的一通话听的皇帝甚是酸楚,没错,身为帝王家的孩子,哪有资格和机会去谈爱情。
忽然情有所动,一把把她拦入怀中,柔声道:“相信朕,一定会用最大的能力保护你!”
柳瓷儿不知要不要相信他的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静静地趴在他的怀中好受这一刻的温度。
“皇上,药好了!您现在要喝吗?”此时,张盛在门外轻声问话。
柳瓷儿一听有人喊门,急忙起身撤出皇帝的怀抱,然后垂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裳,扬声道:“端进来吧!”
“是皇上!”张盛应声,然后用盘子拖着一碗汤药过来。
柳瓷儿看到张盛,给他颔首点了点头,然后望了一眼碗里黑漆漆的汤药,不觉有些疑惑。
张盛把汤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退出了房间。
皇帝淡淡瞥了一眼汤药,端起药碗准备一饮而尽。
柳瓷儿见状一把按住他端碗的手臂,犹豫道:“皇上的龙体……”
皇帝回头望她,瞧着她来回闪烁的眼睛,爽朗一笑:“别担心,朕还年轻,没什么大病!”
“那这药……”
“这是禁欲的药。”
“禁欲的药?”
柳瓷儿微微一惊,怔怔地望着他。
皇帝放下手中的药碗,反握住她的小手,道:“朕不想伤害你,凡是朕不喜欢和还不喜欢朕的人,朕绝对不会碰她的身体。不过,一些关于国家大事,朕实在迫不得已的另算,放心,并不不多,以后也不会再有!”
柳瓷儿闻言更是震惊,张了张小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皇帝苦涩一笑,继续道:“你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说着,他又拍了拍宽大的龙床,“你也是第一位坐过此床的女人。曾经朕发过誓,若是此生遇不到一位心爱的女子,宁愿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睡在这龙床上。”
望着她的眼睛,他又宠溺的笑道:“不过朕现在不怕了,以后有你陪着!”
柳瓷儿听闻他的话,感觉一股东西堵在心口,一把扑到他的怀中,唤道:“玹郎!”
听到这声呼唤,他感觉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激动,揉着她的头发道:“瓷儿!朕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柳瓷儿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梅妃呢?皇上也没有宠幸过她吗?”
说起梅妃,皇上叹息道:“梅妃……朕对她不是爱,朕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更别谈是侍寝了!她跟你一样,只是普通百姓家庭的女儿,况且,父母也死得早。直到死,后宫嫔妃册子里依然没有她的名字。”
“没有?”柳瓷儿又惊讶又可惜,“那皇上当初为何要把她娶来?她爱不爱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