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威克多不太理解海姆达尔怎么突然看上了人家的毛,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虽然室长先生偶尔会突发奇想。他默默走在海姆达尔身旁,默默困惑,默默揣摩。室长脸上闪瞎钛合金狗眼的烂漫笑容通常只有在欧罗巴三大巫师街年末放血大促销时才会出现,今天它提前了一个季度。
对老公的纠结心思浑然不觉的海姆达尔抓紧每分每秒,与独角兽爸爸拉关系。在深入树林的这一路上,除了俩娃折腾出来的玩闹声,只听到室长没话找话的奉承,独角兽爸爸步伐稳健,充耳不闻,很冷酷,很冰山。
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杂色的独角兽爸爸推翻了俩巫师爸爸对于独角兽温文尔雅、圣母慈悲的传统概念,原来独角兽也有性格缺陷,难怪敢义无反顾跨种族找老婆。
疯得忘形的米奥尼尔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四不像的背上,四不像没有因为他的偷袭而不快,神气活现地扇动羽翼尚未丰满的小翅膀,围着仨爸爸上蹿下跳,一会儿飞天一会儿遁地,并不时发出尖锐的嘶鸣,与米奥尼尔的鬼喊鬼叫形成呼应,玩得不亦乐乎。
独角兽爸爸老不开心。
这是斯图鲁松室长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将心比心,要是有人趴米奥尼尔身上“作威作福”,米奥尼尔还缺心眼地表示喜闻乐见,他大概会斯巴达地把那人从儿子背上踹下来。幸好独角兽爸爸涵养颇佳,只在一开始的时候瞪着——这也出自室长的脑补——俩娃止步不前,直到疯累的米奥尼尔从四不像背上滑下来,掉头寻找爸爸们,独角兽爸爸才再度开步。
那一时刻,俩爸爸都有种儿子捡回了条命的错觉。
为了维护儿子的人身安全,威克多果断把他抱在怀里,并用龙皮松紧带扎牢。
心有余悸的海姆达尔离开了独角兽爸爸身旁,与老公儿子汇合。
米奥尼尔啃着大粑粑带出来的零食,安安静静地趴在威克多宽阔的肩头环视树林,与刚才的皮猴模式大相径庭。
威克多一边警惕地注视前方的独角兽,一边小声问海姆达尔,“你是怎么想的?”
海姆达尔也不含糊,“我需要大量的独角兽毛发。”
“做什么用?”威克多不相信他仅仅是魔杖发明*突然旺盛蓬勃。
“一是给儿子做根儿童魔杖,他马上要开始上课了,不一定能用上,有备无患嘛;二则是为了你。”
“我?”
“瓦西里耶维奇的火精灵魔杖还躺在床底下,是时候让它重见天日了。我琢磨了很久,看了不少书,参考了数种资料,似乎每一种方式都离不开独角兽,独角兽温和的天性使得它们身上的宝贝具有旁种物质难以企及的吸附融合作用,所以我需要它们,多多益善。”
克鲁姆老爷一听是为了他,心情别提多美腻了。
“辛苦你了,魔杖的事不着急,我现在用的魔杖很趁手。”
“对付格林德沃就要舍得下血本。”
搞得要跟那谁同归于尽似的。
“……”老爷纳闷。“你想让我跟他拼命?”
“当然不是!”海姆达尔之后又模模糊糊的说:“万一一言不合那啥了呢?必须在你身上增加保障,那家伙可穷凶极恶、卑鄙无耻了。”
老爷失笑。
海姆达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你的。”
室长满意地嘱咐道,“等会儿给我压场造势,”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前方,压低声音说:“我好跟它多要点。”
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威克多憋着笑点头。
二、
“飞飞!”
在米奥尼尔惊奇的叫声中,俩爸爸停下脚步,顺着米奥尼尔所指方向看去,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条黑影在头顶划过。他们此时已经深入到密林深处,远远超出了骑士楼的保密范围。
这片树林不同于霍格沃茨禁林的诡谲阴森、危机四伏;不同于德姆斯特朗杉树林的亘古不变、死寂沉沉;它有光有水有风,不阴森也不死寂——海姆达尔啪的一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掌心留下一滩血和一只死蚊子——最大的特色就是气候莫测。
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阴云密布,森林里转眼暗了下来。
当他们听到米奥尼尔好奇的叫喊时,高空之上传来滚滚雷鸣。
独角兽爸爸带着儿子马不停蹄,俩爸爸快步跟了上去。
米奥尼尔还在大粑粑的肩头东张西望,寻找那只飞飞——在小娃娃的口中,凡长了翅膀的小个头生物都是飞飞,所以俩爸爸吃不准他看见的是虫是鸟。
雷声未停,狂风大作。
海姆达尔与怀抱儿子的威克多对视一眼,惊讶于这里的气候无常。
响过了雷,刮过了风,以为即将到来的瓢泼大雨并没有如期而至。狂风很快转为飒飒阵风,雷声变得又闷又轻,失去了最初势如破竹的雷霆气势。
阳光从逐步分裂的云层间探出头来,在层叠的枝桠中穿梭,重新落回森林中,能见度显著提高,海姆达尔打消了使出荧光闪烁的念头。
塞奇仍然吊在不远处的树后探头探脑,刚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昏暗可把它吓坏了,再加上轰隆隆的雷声,塞奇差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回去了。多多马贫血般的脸在眼前晃过,塞奇一个激灵,觉悟到宁愿工伤也不能无功而返。只好吸着鼻涕,含着眼泪,哆哆嗦嗦的往前蹭。好在老天待他不薄,可怕的雷声在它崩溃前停止了。
塞奇抹抹眼泪,咬牙跟的更紧。
还没有到吗?走得不耐烦的室长开始学儿子那样东张西望。
然后,他看到了儿子口中的“飞飞”,不由大吃一惊。
“吞吞?”
“飞飞!”米奥尼尔很有权威地提醒小粑粑。
“儿子啊,人家不叫飞飞,叫吞吞。”海姆达尔谆谆教导。
米奥尼尔睁大眼睛观察落在树梢上的小动物,把飞飞和吞吞分别代入自己的理解模式中进行解读,不一会儿,他得出结论。
“飞飞!”
海姆达尔吐了口气,飞飞就飞飞吧,反正以后有老师纠正他。
老爷亦是一副吃惊的样子,“这里怎么会有吞吞?”
瞧吧,大粑粑也说这是吞吞吧?!斯图鲁松室长老不要脸地斜了儿子一眼,可惜米奥尼尔全神贯注地看“飞飞”,没注意到小粑粑的洋洋得意。
吞吞是巫师们对这种神奇动物的习惯性称呼,吞吞的外形与燕子十分相似,黑乎乎的小脑袋,鲜红色的喙,细长的眼睛,眼珠呈淡红色,翅膀又尖又窄,背羽多为漆黑的底色,外层羽毛泛着又黄又绿的璀璨光泽,比普通家燕大一圈。
吞吞还有个名字,黑精灵,它是燕子的守护神,与马匹守护者庞洛克类似,它的天职是保护迁徙的燕子,并照料燕子留下的窝,等到它们来年回到这里。
燕子喜欢接近人类,作为守护神的黑精灵通常的出没地就是人群聚集地,如森林这样几乎无人定居之处,没有燕子自然也没有黑精灵。
但是他们在这里亲眼见到了黑精灵。
也许距离遥远,也许他们还没有踏进黑精灵的防备范围。吞吞对他们并无排斥反应,若无其事地梳理身上的羽毛,背羽上的黄绿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泛着金属般冷硬高华的光泽。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满脸敬畏地注视那只传说中的燕子守护神,片刻后依依不舍地追上明显放慢了行进速度的独角兽爸爸。
要是有台相机就好了,海姆达尔不无遗憾的想,他不认为以后还能如此幸运地看到这只吞吞。
“飞飞~~~”米奥尼尔兴高采烈地挥手,人家压根不搭理他。
米奥尼尔并不介意对方的冷淡,径直咧嘴傻笑。
海姆达尔搞不懂他们的儿子怎么有那么多快活细胞,让人安慰的是总好过苦瓜脸。
俩爸爸注意到前方的独角兽爸爸居然停在原地,连忙跑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能看到黑精灵。”斯图鲁松室长跑近后解释。
威克多对他把独角兽当人对待的做法不置可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独角兽爸爸伸腿踹了脚衔根粗树枝自娱自乐的四不像,四不像一个趔趄差点跌跤,站稳后急忙贴到父亲身旁。
海姆达尔啧啧称奇,独角兽爸爸还挺暴力。
三、
它们住在树上。
海姆达尔望着搭建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木屋,问老爷,“独角兽和天马已经进化到能自己搭房子了?”
“应该是什么人留下的。”
不管怎么说,圣陶代尼都是上了榜的隐居巫师村,几百年来不乏鬼才奇才在这里安家落户。
他们在木屋下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独角兽爸爸现身,就在海姆达尔阴谋论的猜测是不是被独角兽爸爸忽悠了,四不像扑着翅膀对他们嘶鸣。
俩爸爸一脸茫然,米奥尼尔默默瞧着,说:“四不像,上去。”
“四不像让我们上去?”海姆达尔问。
“上去。”米奥尼尔点头。
“我怕幻影移形对米奥尼尔有伤害。”海姆达尔担忧的说,他可不想儿子受罪。
威克多抬头扬声问:“让我们全上去?”
独角兽爸爸探出头来,威克多与其对视片刻,对海姆达尔叹气道,“它的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全上去。”
“早知道把豆荚一块拖来。”室长现在格外想念豆荚牌翻译机。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威克多说:“我们化形把他拉上去。”
海姆达尔想了想,认为可行。
米奥尼尔听懂了威克多的解释,被放到地上,俩爸爸一前一后化形,并在空中扑扇着翅膀伸出脚。米奥尼尔听从父亲们的叮嘱,小心避开钩子般的利爪,抓住爪子上部。俩大鸟确定他抓稳,伴随白隼的低啸,大鸟们同时拍打翅膀一跃而起,米奥尼尔两脚离地直线上升,转眼便落在了木屋前的平台上。
四不像不是第一次见海姆达尔化形,威克多的化形却是第一次见,那威武雄壮的外形让给它心生畏惧,它始终没明白巫师为什么能变成鸟,好奇地看着气势磅礴的金雕变回人的模样。
白隼落在平台的破椅子上,米奥尼尔冲过来抱住白隼,嘴里不断叫着,“白白,白白……”
白隼的胃差点被他挤出来,连忙发出求救哀嚎,威克多赶忙把过度兴奋的米奥尼尔拉开。解除了化形的小粑粑一屁股瘫坐在平台上,苦笑着对儿子摇头。
他对威克多说:“力气真大。”话里话外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做父母的总归不忍斥责,何况又是那么小的娃。
威克多板着脸说了米奥尼尔几句,小米宝宝可怜巴巴地低头,小手又不由自主地抠裤缝——已成了他的习惯动作。尽管平常海姆达尔对米奥尼尔管教更多,看上去更严厉,实际上宠爱程度更上一层楼,反倒是看似宽和包容的老爷更平衡,也更理性。
“他还这么小,说几句就好了。”海姆达尔暗示老公别小题大做。
威克多对海姆达尔的劝说无动于衷,盯着米奥尼尔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米奥尼尔瘪嘴点头。
“心里没有怪大爸爸吧?”
米奥尼尔摇头。
威克多的嘴角翘了起来,刮了下米奥尼尔的小嘴儿。
“嘴巴翘这么高,是不是不服气?”
米奥尼尔慌忙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大爸爸,见对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畏惧和委屈霎时不翼而飞,眉开眼笑地抓住威克多递来的手,灿烂的笑脸没有留下丝毫阴影。
斯图鲁松室长坚决不承认他的羡慕嫉妒恨。
光顾着一家亲,没注意到混血家庭的动向,除了那把破椅子,不大的平台上空无一物。
海姆达尔发现木屋的门开了一条缝,早已钻进门内的四不像这时伸出头来,对他们叫了一声。俩爸爸犹豫片刻,带着孩子走进木屋中。
混血之家的一家三口都躲藏在木屋中……躲藏?海姆达尔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纳闷,也许是它们贴在墙角的举动引发了这样的联想。
不等海姆达尔琢磨下去,威克多的说话声响起,“外面有点不对劲。”
虽然身处破木屋,透过四处漏风的墙壁依然能听到外面的动静,的确像威克多怀疑的那样,刚才还生机勃勃的树林忽然变得悄无声息。
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碎了四分之一的窗户旁,朝外张望。
屋外阳光明媚,绿树成荫,不知道为何却透出几许不详的气息。
死寂的树林让人提心吊胆,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无意间瞥到一个模糊轮廓的海姆达尔飞快道,并下意识地把声音压得很低。
威克多抱紧儿子,并扶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往外看。
“看上去像……”威克多喃喃着皱起眉头。“蛇?”
“你也觉得像蛇?”海姆达尔心里一紧。“好像个头不小。蛇怪?”
那东西离树屋有段距离,只能粗略看到类似爬行动物的一截身体。
“我没听说过圣陶代尼有蛇怪。”海姆达尔嘀咕。
“还不能确定,”威克多转过身来看向混血一家。“这就是你们让我们上来的原因?”
独角兽爸爸当然讲不了人话,依然静默不语。天马妈妈则是温柔地舔.着四不像稍显稀疏的鬃毛。混血一家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古怪的尖叫声在门外响起,稍纵即逝,俩爸爸二话不说抽出魔杖。
塞奇的身影刷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俩爸爸一愣。
“塞奇、塞奇要跟着小少爷……塞奇要保护小少爷……”小小的小精灵抖得话都说不清了。
海姆达尔对他温和一笑,“谢谢你想着小少爷,来。”
塞奇如释重负,紧紧贴在威克多身旁——小少爷被大老爷抱着,还是木有隐身的自觉。
门外又传来响动,俩爸爸再度举起魔杖。
推门而入的是一只模样与众不同的庞洛克。
威克多认出了它,放下魔杖。
海姆达尔第一次见,但听威克多描述过,察觉到老爷的举动,便退到一旁,给庞洛克让出道来。
庞洛克乍一看到他们吓一跳,本能地想要夺路而逃,可树下的大怪物更可怕,它硬着头皮贴在门边纹丝不动。
俩爸爸见到它的举动回过味来了,或许是来避难的。
他们的猜测没有脱离实际。
不知名的大怪物在树林里“散步”的这段时间内,树屋先后迎来了几批避难者。除了庞洛克;还有之前见到的黑精灵吞吞;几只猫头鹰;两窝野生猫狸子;一只活生生的母夜叉,这还是海姆达尔能叫出名字的,剩下的大部分他不敢认,为什么不敢认,因为它们长着似是而非的外形。
比如那只蹲在壁炉架上舒展尾翼的鸟,它拥有火红的羽毛,光彩照人,从背后看十有八、九会猜测是凤凰,但是它的脑袋跟凤凰长的完全不同,挫了吧唧的不说,夸张的是它有两个脑袋。
米奥尼尔趴在大粑粑的肩上,好奇地打量双头鸟。左边那只头的视线出其不意地与他对了个正着,米奥尼尔吓得缩成了一团。
双头鸟发出犹如鸭子般的嘎嘎笑声,海姆达尔这下确定这货百分之百不是凤凰了,人家凤凰一吟倾城,绝壁不是公鸭嗓。
一样被吓到的塞奇躲在威克多腿后,努力鼓起勇气瞪双头鸟,瞪得眼睛都痛了——为了给小少爷报仇。
双头鸟的叫声引起了公愤,避难者们纷纷予以各种程度的谴责。母夜叉手里的小钢叉不偏不倚地插.在壁炉架上,削下几根双头鸟引以为豪的华丽羽毛,双头鸟果断识相地装孙子,僵硬得如同一尊标本——典型的欺软怕硬。
海姆达尔犹豫半晌,最终忍不住移动过去拿起一根羽毛。没想到只是拿这么一个动作,烧灼感在手指表面激烈的蔓延开。海姆达尔咬牙压下惊呼,丢开羽毛,却发现手指完好无损。双头鸟的羽毛并不像凤凰羽毛那样脱离身体后自我焚烧,而且颜色越来越暗淡。海姆达尔还是拿出专门的容器,把羽毛收了进去。
避难者们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羽毛主人假装标本,顾不上计较。
这个时候,庞洛克动了,它推开树屋的门朝外看去,片刻后打开了木门。
屋外又恢复了蓬勃的景象。
此举如同一个信号,避难者们纷纷向外涌去,几个急性子直接从树屋的各处缝隙离开,本就千疮百孔的树屋越发不堪一击。
海姆达尔心想这些家伙严重缺乏可持续发展的概念。
双头鸟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还没有离开的动物们就见让它特别臭美的尾羽此时轻飘飘地躺在地上,屁股后变得光秃秃的。假如动物能够笑,大概已经把破烂的屋顶笑翻了。
双头鸟尖叫着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作案者,它刚才飞的较高,俩巫师加一奶娃的举动尽收眼底,它可以肯定不是他们。
是谁?!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
可惜双头鸟没能借机会兴风作浪,始终蛋定滴独角兽爸爸发出警告的长啸,打消了双头鸟把整间树屋化为乌有以泄私愤的念头。它百般不甘地飞离了树屋,彻底恨上这木架子了。
海姆达尔镇定自若地收了羽毛,丢着不要太可惜了。
“干得好,塞奇。”站起来的时候,海姆达尔小声赞道。
为了作案而隐身的塞奇出现在威克多身旁,两眼放光,满面羞射——母夜叉的行为给了它拔毛的灵感。
准备带孩子离开这危机四伏的密林深处的威克多,转头看见海姆达尔又往独角兽爸爸那儿靠拢了。
小粑粑说:“咱们一开始说好的毛呢?为了您的毛我上班都迟到了,您可不能食言。”
他还惦记着那点毛!
四、
回到骑士楼后,已经迟到的俩爸爸干脆把上班时间延迟到下午。
“你说那是什么东西?”坐在餐桌旁吃着早午餐的海姆达尔问。
“我原本猜测是蛇怪,”威克多说。“不过看到那些动物后,想法开始动摇。”
海姆达尔头疼的说:“没想到我们家附近有怪物出没。”
“搬家?”威克多开玩笑的说。
“绝不!”海姆达尔举起叉子。“要搬也是它搬!”
“那蛇怪说不定住了上百年了,它们通常能活几百年之久。”
“没事,”海姆达尔叉起一块土豆塞进嘴里。“我们多买几只公鸡养在院子里。”
书上说蛇怪听见公鸡的叫声会仓皇而逃。
“我觉得它可能跑不过来。”威克多沉吟。“圣陶代尼从没有出现过蛇怪的传言,说明它一直待在树林深处,至少没有被村里的居民撞见过。”
“也可能被人为的困在树林里,”海姆达尔想到进入森林时的那段诡异的天气变化。“保护咒,保密咒,或多或少都有障眼法的功效,说不定出自原来的隐居者之手。如果真是如此,八成养出了感情,不忍杀生,干脆把它困在林子里,让它没办法出来作恶。不过饲养蛇怪这兴趣爱好实在不值得提倡,稍不慎眼睛一对视就一命呜呼了。”
“蛇怪只是我们的猜测,具体不好说。”威克多提醒。
“……看那样子八、九不离十。”海姆达尔说。“你没看到那些动物怕的,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出。”
“你不觉得那只独角兽的举动很奇怪吗?”威克多喝了一口咖啡。
海姆达尔点头,“回来的路上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好像故意把我们引去那里,为的就是让我们感受一下大怪物的散步节奏。”
从独角兽爸爸的态度能看出它内心的矛盾,它并不喜欢与他们接触,也不喜欢四不像与米奥尼尔成为朋友,某种他们目前无法得知的念头驱使它压下自己的喜好,放下身段与他们接触。
换言之,它有求于他们。
“难道它想让我们驱逐蛇怪?”海姆达尔皱眉。“巫师不该介入动物之间的斗争。”
有了这么一出,海姆达尔开始考虑提前把米奥尼尔送去隆梅尔那儿,他不能拿孩子的安全开玩笑。
威克多暂时放弃没有根据的空想,转变话题。
“从庞洛克那里拿到不少独角兽的毛发吧?”
独角兽爸爸当然不会容忍海姆达尔从它身上拔毛,贡献毛发的任务落在了庞洛克身上。
“拿到不少,还有幼崽的金色毛发,数量充分,足够给米奥尼尔做一根不错的儿童魔杖。成年独角兽的毛发也有富余。你不知道,”海姆达尔表情丰富地强调,“我还拿到一小截独角兽的角。”
威克多笑道,“不错,这东西一般不好找。”
“没错。”灭哈哈哈哈,室长仰天大笑。
院子里,普洛夫坐在花架下一边喝茶,一边翻阅书本,其间不时抬头扫一眼米奥尼尔,确定他无恙,这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在海姆达尔的肯定下,塞奇开始正式成为米奥尼尔的小伙伴,跟在小少爷身后一块玩皮球——多多马不想早逝,决定睁只眼闭只眼。
小皮球蹦蹦跳跳地滚进墙角,米奥尼尔屁颠颠儿的跟着捡球。
交缠紧密的蔷薇花丛豁开一条口子,银色的嫩芽懒洋洋地伸出空隙,向上攀升,鼓鼓囊囊的芽苞在阳光下破裂舒展……不一会儿,十几公分的树苗长高了一大截,最高的叶片到了米奥尼尔的下巴颏。
米奥尼尔好奇地抚摸树苗,树苗摇曳着落下晶晶点点的白光,触手便消失无踪。
靠近泥地的蔷薇花丛抖动着又裂开一条口子,护树罗锅打着哈欠从里面钻出来,它睡眼惺忪地一抬眼,顿时吓得不轻,艾玛,好大一双眼睛,再定睛一瞧,原来是个一脸傻气的人类奶娃。
tbc
作者有话要说:咱继续苦逼,所以更新时间还是不定,建议等更的朋友第二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