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冷,屋外清寒,房中却燃着融融暖意。
烛火摇曳在侧,映出人影成双。
男子在身边静静舀着汤,而她就这样用手撑着脸望着他,眼神专注得仿佛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人,或者,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人值得她这样的眼神。
即墨清看起来总是很是安静,大多时候扮演着都是倾听者的角色,也不多说话,眉目清和,自有一种疏离气质,却并不冷彻,而是谦和温润,叫人看着很是舒服。如今的他,若能隐去眉宇之间那分威慑,看着或许便仍同初见时候一样,是个温良公子了罢。
这样一个人,仿若生来风雅,出尘绝世。很难想象他也会为了钱这种东西发愁。
手指轻轻拂过账簿,无意一般,女子问道:“小师父,你最近都在看这个吗?”
即墨清一顿:“嗯。”旋即抬眼,“不过随便看看。”
欢颜低了低头,仿佛就此想到了什么,不再言语。
随便看看?他那样忙,就算是随便看看,也不会看没有用的东西吧。
真要说来,近些时日军中的状况如何她不是没看见的,只是她同所有人一样,很多时候都只看到他的强大可靠,是以,总会忽略掉那些余的。即墨清不是那样喜欢倾诉的人,真要讲起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景况。只是以往的每一次他都自己撑过去了,既然自己可以解决,便更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然而,他们看不到是他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和他们到底是不一样的。因他待她从来都不同。是以,她看到的总能更多一些。比如深夜里他的愁绪,比如无人时他的矛盾,比如在敌军眼中心狠铁血在皇帝眼中果决需防的他,其实也是会有迷茫和彷徨时候的。
从前或许会因他的完美而觉得这个人遥远到不可思议,不过也是,他总拒绝别人的靠近,这样想来自然会给人遥远疏离的感觉。对着这样一个人,但凡是晓得看些眼色稍稍有点理智的人,都该知道,他是不能靠近的。
也许当个“知情识趣”的人也很好,但还好她那时候不识趣脸皮也够厚。若不是那样费尽一切心力地赖在他身边,他也不会接受她不会变得这样真实。
也许不值,也许很笨,但有的时候,人是需要做一些不值得的笨事的。
也只有这样,到了最后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只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他呢?她有些时候也会疑惑,会不会自己其实是破坏了他原本的打算的,也许他需要的从来都是助力。而她知道他的追求,清楚他的困扰,她能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关于他的一切。却是难得帮上他什么。
会有这些想法的时候很少,因他的思虑总是周全,他总是那样,事事顾及她。故而,她极少会有这样自轻的时候。从前或许多些,后来却慢慢想通了。
与其那样担忧着,不如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些,成为他的一份助力。她想,自己会待在他的身边一辈子,既是这样,那她也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因他在那样多的人里边只选择了她,那她也该让他知道,他没有选错,没有爱错。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当真只有她。
低了低头,女子瞥到自己腰间青玉,霎时一定。
差点忘记自己今夜的目的了。
欢颜并不是看到账簿临时起意,事实上,早在几日之前,她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能下得了这个决心。她是爱他的,也从来明白这个男子于她的意义。
可是林家堡对她也不是可以随便弃之送人的东西……
然而,如果是他的话,她信他。
不是因为爱他,所以盲目地去信,而是这个人值得她信。
想通之后,欢颜深深呼吸,旋即牵出个笑脸来。
便是这时候,即墨清看见欢颜不知怎的,忽然拽过他的手,眸色极亮,神采奕奕。
“小师父,我最近学会了看相。”
一边说着,她一边扒过他的手。
本是抓着他的左手,却在触及他断裂小指处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边打着哈哈边换了一只,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笑着对他扯些别的。他看着,也就当做没有发现一般,顺着她的话题到处侃,说到哪儿算哪儿,等到了最后,他连他们之前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就算这样也很好。
和她在一起,谈什么做什么,都很好。
眼看女子扒拉了半天,满脸的认真,满眼的专注,即墨清这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么好半天了,你看出来什么?”
轻轻抚过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新增的薄茧,她抬头微笑,带着丝丝狡黠。
“小师父,我看到你的手相上写着两个字。”见着他疑惑的表情,她于是笑得更加神秘起来,一处一处指着,在他手心里,她的手指碰到的地方击起一阵阵酥痒。
还没等即墨清多想什么,她的声音轻轻响在他的耳边。
“我看见,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它们都写着同样两个字,缺钱。”
挑眉收手,他看似无奈:“哦?”
端坐了身子,欢颜轻咳两声,严谨了神态,看着倒还有几分样子
嗯,有几分神棍的样子。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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