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怎么样了?”被拉上来又被抱住的赵明渊只得随口问了个问题转移注意力。
木着脸的阿长却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我把他们绑起来交给村长了。”
“啊?”
“大白天就敢入室行窃,行窃不成还企图聚众强抢,这样恶劣的行径,自然是要交到官家处理的,村长是个公正的长者,我相信他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赵明渊:“……”太过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比直接弄死弄伤那群人更痛快啊!相信庆安的某些人知道这个消息,脸色一定会十分精彩。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也轻笑起来,格外温柔地开口道:“多谢你了,阿长!”
快要走到床边正要把人给放下的阿长猝不及防,双脚一软,整个人都扑倒在床上,重重地压在了赵明渊的身上。
赵明渊:“……”
阿长:“……”
“这是个意外!”她立即起身,整了整衣裳,心中微微有些恼火,柳婉柔,就算他的声音再特别再动人,你也不能这么失态!你这么多年的控制力都练到哪里去了?必须加训!
“没事。”赵明渊有些奇怪地瞄了眼平坦坦的地面,就算真有什么,以高人的能力,也能顺利避开的吧,她怎么会不小心摔了呢?
心中虽然惊讶,但见阿长不太自在的模样,赵明渊识相地再次转移话题:“阿长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吗?”
“当然不是,还有我娘、陶爷爷和小梅。”顿了顿,阿长又道,“我们只是暂时在这里落脚的,等小梅学好这里的李子酱的做法,我们就会离开。”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呢?”
“暂时还没有确定,应该会继续四处旅行吧,我们要帮助小梅实现成为天下第一大厨的目标。”
赵明渊顿时来了精神:“要成为天下第一大厨,还是需要皇家的认可才行。”
“是啊!”阿长点点头,“二皇子打算帮忙,以此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
“阿长的救命之恩,怎么会如此廉价!我只是打算做个中间人,引荐那位志向远大的姑娘进入御膳房。在那里,她能够学到全国各地、五湖四海的知名菜肴。这只是一个机会,能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厨,还要看那位姑娘自己,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怎么能以此报答阿长的恩情呢?”
恩也好,债也罢,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和阿长一笔勾销,从此两清呢?不由地想到她前世救下自己之后说的那句“两清”的话,赵明渊的眼神微暗,他怎么不知道,阿长曾经对自己有过什么亏欠?不过,这一回,是他欠了她,可绝不会那么轻易地“两清”了。
“如此,那就真是太谢谢了。”
“那么,待我伤好之后,阿长你们是不是就同我一起回庆安?”赵明渊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满含期待地问。
“我会和娘亲说说的,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大家都同意了才好。”
赵明渊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去庆安,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他一定不会让她有失望的可能性!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上天赐给她这么一个机会,她自然会回去的,就算不是为了爹爹,也要再见见三个哥哥。他们总不会同丞相爹一样,也想要她和娘亲的性命吧?
或许是被阿长教训得太惨,又或许是真的被村长带人送去县衙关了起来,那些人并没有再次出现。
阿长和赵明渊安睡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赵明渊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张大大的猫脸。
“喵!”二毛不客气地舔了他一脸口水。
赵明渊:“……”不能动手,不能动手,这是高人的爱猫!
“二毛,人醒了就不要再玩了!”阿长轻唤一声,大花猫便听话地从赵明渊的身上跳了下来,落在阿长的脚边,蹭了蹭她的小腿。
赵明渊僵硬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女:“……能不用这种方式叫我吗?”
“或者你想试试狮子吼、泼凉水?”她家二毛的叫起方式才是最温柔的好么!
“……你只要轻轻喊一声就好,我保证醒!”
“嗯,下一次会注意!”阿长点点头,随即又道,“我们得去县城一趟,现在就出发!”
还没等赵明渊反应过来,他就被娇小的少女抗在了肩膀上,如风驰电掣般冲向了县城。
县城距离小王村不算远,乘马车只要半个时辰,而阿长的速度更快,扛着赵明渊,也只花了一刻钟。
不过,某人显然不怎么适应这种赶路方式,一停下来,就蹲在一边吐得七晕八素,好心的田氏温柔地照顾他,陶爷爷却在跟阿长谈论他们打探到的消息。
接到爱女失踪的消息,王贵第一时间向永平县县令孔章请求帮助。永平县地处偏僻,但治下一向太平,孔县令上任十年,出过的大案子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县衙里的捕快们闲得天天赶苍蝇,如今突然接到王贵的请求,还备份了大笔的孝敬,大家伙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十几个捕快分成了几个小队,分头行动,积极调查王家三小姐王萍失踪一事。
“捕快们动作很快,去小王村的那两队还带回来了十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大汉,不过好像和失踪的事没什么关系,当晚就被放走了。”
被放走了?也挺正常的,能追杀当朝二皇子的人,也不是一个小县城能关得住的。阿长默默地想着。
“山对面的小李村,也有个叫李锦儿的姑娘失踪了。”
李锦儿?正喝水漱口的赵明渊拿着水杯的手不由一紧。
“还有一件事,昨天傍晚,王贵家似乎有点特别的动静,然后,捕快们就都收了行动,恐怕是带走王萍的人捎来了什么消息。王家保密的很,县衙也没了动静,我实在探听不出什么来了。”
阿长点点头:“我明白了,王家,我会去盯着的。”
不仅是王贵家,永平县的县衙,阿长也去了一遭。
陶爷爷眼中的严密,于阿长,却是毫不设防的。她都不需要潜进去,只需在附近的地方站站坐坐,释放自己的感官,就什么消息都一清二楚了。毕竟,王家再大、县衙再大,能大得过小王村一个村子吗?
王家的确收到了消息,对方的要求简单干脆,只要凑齐五百两银子就放人,但是不能被官府知晓。
王贵虽是永平县首富,但永平县这么个小地方,首富的含金量也就在那儿了,五百两银子,几乎是王家数年积蓄的总和了,可见,这绑匪对他也颇为了解。
王贵夫妇心疼女儿,便答应了绑匪的要求,请孔县令撤了人手,可一心想要办件大案涨涨功绩的孔县令怎么能甘心呢?
他一方面在明里撤了人手,另一方面,却暗中说通了王贵的长子王和,探听到了交钱赎人的地点,不动声色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隔天晚上子时,王贵带着几个下人,抬着五个小银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县城外的乱葬岗上,按照绑匪的要求,将银箱子放进了一具空棺木中,然后便在原地静静等候着。
可是他等了又等,从子时等到了寅时,都没见有人过来。
而在一旁偷偷埋伏了一天一夜的捕快们更是累得头晕眼花,黄捕头觉得有些不对,遂带人冲了出去,在王贵的惊呼中强行打开了棺材,却发现其中空无一物。
哦,不,银箱子是不见了,却多了一张纸。
寥寥几句话,大意就是,你姓王的不守信用,竟然通知了捕快,幸亏咱弟兄精明,没有上当,你交的那些银子就全当是你对兄弟们的孝敬了,至于你的女儿,就别想了!
如此嚣张的言语,王贵当时就眼睛一翻,晕了过去,第二天清醒过后,把全家上下好好地审了一回,最后将自家罔顾妹妹性命的长子拖出来一顿好打,其妻张氏更是到县衙大闹一通,孔县令顾及好男不与女斗,只一劲儿地躲着,谁想那张氏战斗力惊人,差点把县衙给拆了,好在孔夫人临危挺上,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回去了。
孔县令一门心思地想要立功,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却一无所得,还被一个后宅妇人弄得灰头土脸,心情很是低落,然而,他却不知道,更大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王贵交钱赎人那晚,不仅捕快们在,阿长也去了。
捕快们偷偷检查了一天,也没发现乱葬岗有什么异常之处,阿长却在王贵将银箱子放进空棺木之后,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咔嚓”声,这声响被隐藏在棺木合上的声响之中,除了阿长,其他人谁都没注意到。
阿长一瞬间便提高了警惕,仔细感知周围的状况,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寅时,捕快们打开了箱子,却只发现了一张纸的时候,阿长却很清楚,银箱子并没有不翼而飞,它一直都在。
待捕快和王家人一一离去之后,阿长依然很有耐心地等在那里,直到第二天亥时,才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不一会儿,又有更多的人赶来,就在那个棺木中,抬出了那五箱小银箱子,飞快地走掉了。
阿长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大约一刻钟之后,他们进入了一个地方。
浓郁的脂粉香味扑鼻而来,女人们的娇笑,杂乱的丝竹之声,还有各种暧昧的声响,除了县里独一无二的春花楼,还能是什么地方呢?
阿长淡定地跟在绑匪们身后进入了春花楼,怀抱着渺茫的希望,她仔细分辨着各种香气,遗憾的是,并没有她熟悉的食物的甜香,小梅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