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被吕布这么一摔,顿时浑身生疼,缓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吕布,心里那一个叫委屈啊!本来自己在洛阳不敢说第一,也算屈指可数的武将,前一次被孟兕撵的没处躲还好一点,毕竟是在兵营里。今天可是在这种地方,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如今那是死的心都有了,从跟随袁术横行洛阳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丢过人。纪灵脸色铁青,可是又无可奈何。
袁术看着臊眉耷眼的纪灵,不住的摇头。可是输人不输阵,依旧是傲然而立,大声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嘛?老子是后将军袁术,我要夷你三族,不,灭你九族!都给上,全都给我上!”
话音刚落,一众人便凶神恶煞的冲向吕布。别看吕布身材高大,却十分灵动,只见他左躲右闪,两根胳膊上是钢拳铁掌,又捶又拍。两条腿势如奔雷,连蹬带踹,追风逐电。噼里啪啦的放到了这一群乌合之众,而后死死的盯着袁术,袁术一时间被吕布的气势吓得不得动弹。旋即又高喊:“你小子敢跟我出来吗?”
吕布轻蔑的一笑,冷声说道:“有何不敢?怕你是孙子!”
一众人来到街市之上,袁术朝手下人等一使眼色,说了声:“弟兄们,抄家伙!”
包括袁术在内都从马背上摘下了缳首刀,瞬间将吕布围了起来。吕布一看,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看来不杀他一个两个是镇不住这些混蛋了。不等吕布思考,寒芒一闪,刀锋就到了脸前,吕布垫步拧腰一闪身,躲过这一刀,怒骂道:“尔等蝼蚁鼠辈,给大爷动真格的呢?”
吕布真的怒了,又躲过了几次致命的劈砍,他愤怒的咆哮了一声,犹如狮虎长啸,振聋发聩。接着夺过一把缳首刀,朝着面前的一个袁术部下就招呼了过去,只见吕布手起刀落,没有章法可言,只突出了三个字:快、准、狠。刀锋冒着慑人的寒光,直接从肩头斩下,鲜血迸溅吕布一身,这人半截身子都被劈开了,再看地面上就是尸体还有污浊的血水中夹杂着脏器。
这一刀的震慑力绝对是杀鸡儆猴,周围的人全部目瞪口呆,再也不敢靠近吕布半步,谁也不想死无全尸。如此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让围观的看客毛发倒竖,不寒而栗,不光女子们呕吐不止,就连男人也不例外。
杀人不眨眼之人,血腥过后往往能让他们格外的冷静。吕布此时心中暗道:这可如何是好?算了,打不了一不作二不休打出雒阳,回并州去!想到这里,吕布转身走进万花楼,就去呼唤臧霸几人。吕布所过之处,人群退散开几丈远,谁都怕触了他的霉头。
几人磨磨唧唧的一脸不耐烦的下了万花楼,再看吕布浑身是血,就知道出大事。谁也没多说一句话,跟着吕布就走。
当吕布看到瑟瑟发抖的白兰儿之时,也不顾血污一个公主抱将白兰儿抱起就往外走。身旁老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一脸焦急的喊道:“公子,您可不能带走她啊!她可是我们万花楼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一个女子打断:“阿娘,您不要命了!”老鸨这才发现自己这是要钱不要命,活脱脱的作死。赶紧换了一副嘴脸,连连赔笑道:“公子,您走好。”
臧霸首当其冲在前面开路,曹性、侯成、在左右,魏续断后,三人护住吕布,吕布则抱着花容尽失的白兰儿走在三人中间。当然,臧霸四人是多虑了,就刚才吕布的手段,何人敢挡?
还没走出十几米,就看洛阳令周异带着十数个军卒拦住了去路。原来袁术早就让人去洛阳署衙了。只见周异一脸正气的问道:“行凶者何人?报上名来!”
“吾乃左将军吕布吕奉先!”吕布敢作敢当,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很有气势。
周异朝吕布一拱手,客气的说道:“那就请将军随下官走一趟吧!”说着周异一挥手,手下众兵卒就冲向吕布几人。
吕布立刻下令,厉声喝道:“臧宣高听令,与本将军开路!”
臧霸轻松一笑,看着这几个军卒,应了一声“喏”。结果显而易见,根本用不着其他人插手,光臧霸一个人对付这些普通的军卒就绰绰有余。
周异何等聪明,见不是对手,旋即带人暂时撤走,回洛阳营调集人马,再作商量。
调兵遣将完毕,周异带着城门校尉吴子兰及一众人马直奔左将军府。吕布却闭门不出,周异等人也不敢硬闯,他仔细权衡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小小的洛阳令可不敢强出头。一来左将军是天子亲封,二来吕布可是公孙先的爱将。只要今天强攻府门,他周异就别想再洛阳混了,再严重的话,直接就告别仕途了。
思量间,周异撤兵而走。他准备回去跟袁术推诿扯皮,活活稀泥把这个事儿糊弄过去。
谁知道袁术不依不饶,对周异说道:“袁某人虽是后将军,但也是大汉百姓,如今袁某人要状告吕布当街行凶。周大人,这可不是袁术的私事,此乃正经的打官司。我就告吕布当街行凶之罪!周大人作为父母官岂能坐视不理?!”
周异尴尬一笑,连说不能。费尽周折一拖再拖,还是不肯管这个事情。最后袁术让纪灵背着铺盖卷儿住在了洛阳署衙,天天干扰周异办公。周异终于被逼无奈,才亲自往公孙先府上走了一遭。
公孙先看着一脸无奈的周异,很同情他。旋即言道:“周大人,在下这就陪您去一趟左将军府,我让吕奉先出来配合您的公务,不过周大人一定要秉公办理哟!”说完,公孙先特地把秉公办理四个字加重了音节,而后一脸邪笑,眨巴着一双赤瞳,盯着周异。
周异被盯着汗毛倒竖,很不自在。赔笑道:“那就多谢将军了,下官自然明白将军的意思,定会秉公办理。”
公孙先也不用换朝服了,带着孟兕、徐邈跟着周异就往左将军府而去。
不多时,几人翻身下马,孟兕大步流星来到府门前,“哐哐哐”猛地一阵砸门。没有动静,接着又重复了几次,还是没人开门,也无人应声。
公孙先见状,就知道吕布是跟周异杠上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铁了心就是不开门了。叫过孟兕,来到府门前的挺拔的松树旁,笑着说道:“阿兕,还记得儿时赞们怎么上树的嘛?”
孟兕咧着大嘴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来吧。”只见孟兕半蹲,两只手举过头顶,这边公孙先轻身一跳,纵身而起双脚落在了孟兕的手掌之中。
“公子,站稳了吗?”孟兕问道。“来!”公孙先说了一声来,孟兕猛地一挺身,公孙先借着这股力道就窜到了松树的高枝桠上,高度刚好跟府邸院墙持平。再看公孙先在树杈上助跑,往前一跳,就跳落进了院中。
旁边周异都看傻了,瞠目结舌。徐邈莞尔一笑,拍了拍周异的肩膀说道:“周兄莫要惊愕,我家将军可是个神妙之人,此等雕虫小技让周兄见笑了。”孟兕怕打着手掌上的尘土,笑着看着周异,不住的点头。
周异听罢,心中惊道:此等轻身之法还是雕虫小技吗?而后微笑的说道:“周某失态,让贤弟见笑了。只是卫将军此等身法若不是周某亲眼目睹,绝不相信。真是奇哉,妙哉!”
放下徐邈、周异三人闲谈不说,公孙先落在院中,蹑手蹑脚的行动,走了几步,心道:不对啊,我是堂堂大汉卫将军,怎么跟做贼似得?旋即昂首挺胸,面带微笑的朝正堂走去。
公孙先远远望去,正堂里吕布几人正在愁眉苦脸的坐着喝闷酒。他再次蹑足潜踪来到正堂附近偷听。只听到张辽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奉先兄长啊,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怎么跟卫将军交待?弟兄们刚刚来到京城做官,兄长这么一闹,咱们还不得被赶回并州。”
高顺也是一脸惆怅,刚刚接到家里父亲来信,信中父亲大大鼓励了自己一番,让高顺好好为国尽忠,高家村有几代人没出过做官的了,他带着高家村的兄弟跟着吕布组建了陷阵营,一路从并州一刀一枪拼杀到了洛阳,好不容易出头了。
平日里高顺为人严肃,很少说话,可是想到无颜面对父老乡亲的窘境。他也开口道:“将军啊,如之奈何?这……那……唉……”不善言辞的高顺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长吁短叹起来。
臧霸痞里痞气的打趣道:“哈哈,公绥(高顺表字)怎么成结巴了?好好说话,别着急。”
“宣高,你正经点,事到如今,迫在眉睫,你还没个正型!”高顺被这么一调侃,不乐意了。
臧霸一抹鼻子,哼了一声,不理高顺,依然是死皮赖脸的笑着,又对众人言道:“不过呢,咱们家奉先将军的紫燕神驹恐怕也要还给卫将军咯!”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仔细想想臧霸的戏言。若真被赶出洛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吕布听到此处,脸颊抽搐了一下,心中不是滋味,自己捅了篓子还要连累弟兄们,关键是紫燕骝还要物归原主。吕布一向敢做敢当,一拍胸脯:“弟兄们,我吕奉先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们。我这就去找卫将军请罪,争取让他不牵扯你们。”
张辽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这个拦,那个阻,又是替吕布顶罪,又是一起返回并州,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等等一堆仗义之言喋喋不休,滔滔不绝。
这时公孙先双手负在身后,一摇一晃的走向正堂。人未至,声入耳:“好好好,果然都是忠肝义胆之辈,不枉我看重尔等。谁也不用回并州,紫燕还是奉先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