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如今也算是站稳了脚跟,绸缎庄也收回来了,可依然让李稳主要负责,帐目却由徐邈经手了,当然对于李稳以前贪墨的一大笔钱财,公孙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稳呢,还是在找寻机会,李稳派人不分昼夜的盯着赵爱儿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通知何苗。
蔡邕也让人通知公孙先该来上课了,公孙先上表天子,让韩当为羽林左监,鞠义为羽林右监,好好训练羽林营,自己带着孟兕去蔡邕府中上课。蔡邕如今也是跟天子辞了官,说自己年老体衰,不堪大用。天子自然知道蔡邕是要传授公孙先,所以就应允了。
这一天,正好赶在吃饭的点儿,蔡邕招待二人用膳,吃饱喝足以后,孟兕的肚子还在咕咕直叫,公孙先觉得颜面尽失,尴尬的看着蔡邕,对于孟兕的到来,蔡邕并没有反感,反倒是觉得像孟兕这样的实心汉子,世间少有,难能可贵。
还笑眯眯的让管家带着孟兕去后厨,公孙先见状急忙阻拦,说道:“恩师,不可啊!阿兕的食量惊人,若是去往后厨,您老府上所有人这几天都要饿肚子了。阿兕,待着别去,快谢过恩师的美意。”
蔡邕仰面大笑,说道:“怎么?子犀还能把我蔡家吃穷不成?”
公孙先还想说什么,孟兕却打断了他,说道:“公子,如今我有分寸的,又不是那时的黄口小儿了,怎么可能把老大人家中粮食全吃了呢?”
蔡邕也如是说:“子犀尽管大快朵颐,不必听孟知的,快去吧。”孟兕点点头,跟着管家走了。
孟兕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蔡邕带着公孙先来到后院,这里是蔡邕讲学的地方,蔡邕有不少徒弟,最出名的莫过于顾雍了,顾雍字元叹,吴郡人,三国时期东吴的重臣,官拜丞相,是当时的政治家,又有“魏晋八君子”之称。
顾雍曾祖父顾奉,是颍川太守。顾雍从小在颍川长大,幼时拜蔡邕为师,学习弹琴和书法。他才思敏捷,心静专一,艺业日进,深受蔡邕喜爱。蔡邕赠之以名,故顾雍与老师蔡邕同名(“雍”与蔡邕的“邕”同音)。又因受到老师称赞,故字元叹。作为大师兄的顾雍如今回家祭祖,不过他的应用之物都在桌案之上。
蔡邕命人唤来蔡琰,今日就开始传授琴艺。公孙先对于弹琴一窍不通。不过蔡邕不在意,待二人就座,便开口说道:“君子乐不去身,和琴比德。诸子百家,无一不学琴也。”说着蔡邕让公孙先近前来,指着自己的琴说:“此琴名曰:‘焦尾’,制琴之桐木是我从火中相救而出,因琴尾尚留有焦痕,便取名‘焦尾’。”
公孙先惊讶的发现这亘古名琴竟然如此的朴实无华,旋即说道:“这就是恩师的焦尾琴呀,早就听闻此琴乃琴中绝品,终于有幸得见。”蔡邕的焦尾琴名扬天下,位列中国古代四大名琴,谁人不知。
“孟知说的不错,此琴乃绝品中的绝品,当日救它之时,它还是一节枯木,焚烧之声仿佛在火中哭泣。当成琴以后,弹奏起来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蔡邕婆娑着心爱得焦尾琴,感慨良多。
公孙先料有兴趣的听着蔡邕的讲解,蔡邕接着讲道:“孟知且看,琴乃极有灵性之物,有头,有颈,有肩,有腰,有尾,有足。琴头上部称为额。额下端镶有用以架弦的硬木,称为“岳山”,琴底有大小两个音槽,位于中部较大的称为“龙池”,尾部较小的称为“凤沼”。这叫上山下泽,又有龙有凤,天地万象包含其中。”公孙先认真的看着蔡邕手指的地方。
“岳山边靠额一侧镶有一条硬木条,称为“承露”。上有七个“弦眼”,用以穿系琴弦。其下有七个用以调弦的“琴轸”。琴头的侧端,又有“凤眼”和“护轸”。自腰以下,称为“琴尾”。琴尾镶有刻有浅槽的硬木“龙龈”,用以架弦。龙龈两侧的边饰称为“冠角”,七根琴弦上起承露部分,经岳山、龙龈,转向琴底的一对“雁足”,象征七星。琴面上有十三个“琴徽”象征年里十二个月和一个闰月……”蔡邕讲的太详细了,公孙先听得有些发懵。
蔡邕看到公孙先眉头紧锁,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孟知不必全部记住,只需知道便可。日后逐渐都会熟悉的。”
公孙先点点头,问道:“恩师,我对音律可谓一窍不通,您说从何处学起?”
蔡邕从桌案上的拿起一部书,递给公孙先说道:“此谱乃是为师所著《琴操》,孟知天资聪颖,慢慢研读,自然融会贯通。”而后蔡邕叫公孙先就座,开始从最基础的讲解起来:“运琴之道的基础就是‘右八法’,即右手运琴之法,分为抹、挑、勾、剔、打、摘、擘、托。孟知先从这里学起吧。昭姬,你要多多帮助你师弟。”
蔡琰轻轻一颔首,对公孙先说道:“师弟且看真这八法的要领,我先来演示一遍。”说着,青葱玉指拨弄琴弦,阵阵天籁琴音不绝于耳。
公孙先看的一愣一愣的,根本没看清楚,他俊脸一红,尴尬的朝蔡琰一施礼,说道:“还请师姐再来一次,时方才没看真切。”
蔡琰很有耐心,对公孙先莞尔一笑又弹奏了一次。蔡邕老怀大慰的看着二人,然后就离开了后院,心中有了撮合二人之意。
打这儿以后,公孙先每天都来蔡邕府上学琴,这样日复一日的跟蔡琰朝夕相处,二人渐渐的越发熟络了,公孙先还极会讨女孩子的欢心,每日都将蔡琰逗得十分开心。蔡琰对公孙先极有好感,每天都期待着公孙先的到来。
这一天,公孙先跟蔡邕告假,要去羽林营处理事情。蔡琰看看天色,发现师弟还没来。就来到前厅询问,来到蔡邕跟前言道:“父亲,师弟从不迟到,今日是怎么了,都这般光景了,还不见他前来。”
蔡邕放下手中的书,抚须轻笑道:“哦,孟知今日营中有公干,向我告了假。”
蔡琰把小嘴一噘,轻声的自言自语道:“哼,也不来告诉我一声,叫人家好等。”
蔡邕显然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故意打趣道:“这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跟爹爹说说,你是不是对孟知已经芳心暗许了?”
蔡琰听罢,满脸通红,转过身去娇嗔道:“父亲说的哪里话,才没有呢!”
“既如此,那就嫁到河东卫家吧,反正仲道公子前些日子看望我时,又提及了婚约之事。”蔡邕佯装一脸正色,说道。
蔡琰心中一慌,急忙问道:“父亲答应他了?我才不要嫁给一个病鬼呢。”
蔡邕哈哈大笑,对着蔡琰说道:“为父已经婉拒了他,知女莫若父,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我岂会不知?”
“那就谢过父亲了。”蔡琰害羞的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正厅。
蔡邕依旧是满脸笑意,看着蔡琰离去的背影,自顾自的说道:“这丫头。”说完就又拿起了书,细细品读起来。
公孙先从羽林营回到府中,徐邈在正厅已经温好了酒,正等着公孙先到来。
徐邈向公孙先说道:“公子,您让我找到的新宅邸已经有眉目了。”
公孙先点点头,问道:“哦?是何处所在?”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
“离着皇宫很近,主人是一个大商贾,如今要回荆州老家,正急着出手。我擅自做主,将房契买下了,一共十万钱,物超所值。还望公子不要见怪。”徐邈朝公孙先一施礼。
公孙先练练摆手说道:“景山言重了,你乃经天纬地之才,如今却做起了我的管家,这让我心中着实不安,我怎么还会怪罪于你呢?你安排的事情,一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很放心,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说完,就端起了酒杯。
“公子谬赞了,承蒙公子信任,邈先干为敬。”徐邈豪气干云的饮下一杯。
二人商量着,就在这几日开始搬家。毕竟公孙先住着李稳的宅子心中不安,现在绸缎庄收回来了,自然要买一所属于自己的府邸。隔墙有耳,这话被门外李稳安插的下人听了去,他急忙从后门而走前去通知李稳。
李稳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无比的兴奋,赶紧去通知何苗。
何苗正在府上喝闷酒,他那几十房的美妾都被他赶走了,现在何苗心中只有一个赵爱儿。听闻李稳来了,顿时眉开眼笑,急忙让人请李稳进屋。
“将军,好事,天大的好事。”李稳托着肥胖臃肿的身躯,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何苗前面。
何苗一听,骤然起身,说道:“重子兄喝口水,慢慢说。”
李稳像饮马一般抱着水壶喝了起来,然后放下水壶,说道:“将军,公孙先要搬家了。机会来了!”
“哦?计将安出?速速道来。”何苗心中燃气了熊熊火焰,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稳喘匀了气,说道:“将军,待他们搬家之时……”李稳趴在何进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何苗听闻,一拍大腿,扬天大笑,笑声在他府中回荡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