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宏走后不久,就有宫娥送了许多衣物首饰过来,苻晚看着一件件华贵艳丽的衣裙,金光灿灿的珠宝,顿时有些眼花缭乱,她无奈扶额,“苻宏这些日子不知是怎么了,不仅气质猥琐了许多,连衣着品位也差了。”
宫女抽了抽嘴角,提醒着说道:“郡主,太子殿下这都是按照太子妃的规格为您准备的,而且今晚是宴请外国使臣,所以比平时要端庄些。”
绿绿摸了摸宫女手中的衣服,“郡主,这些衣服都好漂亮啊,哪像您平时穿的,太小家子气了!”
苻晚一个眼刀递过去,“绿绿,你是在嫌弃我的品位!”
“郡主,奴婢可没有这么说,是您自己这样认为的。”
苻晚轻哼了一声,“你就是我的品味,你嫌弃我就代表是在嫌弃你自己,难怪都成一个老姑娘了,还是一棵千年老铁树!”
几名宫娥听了苻晚的话,都拼命忍住笑,绿绿气鼓鼓的跺了跺脚,一个人跑到角落里伤心去了。
青青在一旁打着圆场,“郡主,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换衣服吧,等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
苻晚点点头,转身回房中,等着宫女们来伺候。
苻宏进来的时候,苻晚正背对着门口在和绿绿说着话,他淡淡笑道:“晚晚,准备好了吗?”
苻晚转过身来,盈盈笑着,眉眼间星光闪闪,一身淡黄的衣裙,上面绣着金色的牡丹,外面罩了一件薄纱,在烛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长长的裙摆铺散开来,周身仙气十足,却又高贵优雅。她的墨发一半挽起,用金钗束着,另一半披散下来,一直到腰部,苻晚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是朱罗玉翠的碰撞声,每一声都敲打在苻宏的心上。
他的眼里闪过惊艳,这样的晚晚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端庄优雅又不失俏皮,既不会让人觉得老气横秋,也不会让人觉得冒失浮躁。
“宏哥哥,你来啦!”她盈盈笑着,眉目舒展,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情舒畅。
“晚晚,你这样真好看。”他想伸手抚抚她的脸颊,却又害怕弄花了她的妆,只好无奈将手放下。
苻晚嘟着嘴似乎有些抱怨,“可是这个裙子太长了,我怕等一下会踩到,若是摔跤了会不会有失礼仪啊?”
“会。”苻宏沉声答道,“所以你啊可要小心些。”
苻晚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害怕,“那怎么办,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苻宏安慰的说道:“别太紧张了,晚晚,我刚刚是吓唬你的,你就像平常一样就好了。”
苻晚眼睛晶亮,“真的吗?”她高兴地挽着苻宏的胳膊,问道:“宏哥哥,到底使臣是什么人啊,咱们干嘛这么热情?”
苻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来人可是晋国的谢安大人,父皇一向敬佩他,自然要对他礼遇有加。”
苻晚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还有桓温之子桓玄,不过他年纪还小,也不当大任,所以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哦,原来是这样。”苻晚点点头,心里却想到,若是一会儿在宴席上见到桓玄,她该如何自处啊,桓玄会不会怪她欺骗?
苻宏看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了,晚晚,是有心事吗?”
“我没事,我就是有些担心等下出糗。”
“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他摸了摸苻晚的头,却感觉一头的朱钗宝玉膈得手生疼,只好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
苻晚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宏哥哥,我一会儿在宴会上是吃东西还是不吃啊?”
她听说宴席间有许多规矩,生怕不小心触碰了,丢了秦国的脸面。
“晚晚,你太紧张了,没事的,你平时怎样就怎样。”他叹了口气,都怪刚才吓着她了。
门外宫人提醒道:“太子殿下,郡主,时辰不早了,宴会马上要开始了,二位还是赶紧出发吧。”
苻宏这才想起时间来,抱怨着说道:“晚晚,我一上你这儿,就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你看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苻晚听到“磨人的小妖精”几个字,顿时脸胀得通红,她慌张的瞄了瞄四周,看看他们的反应,却发现所有人都一副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正经模样,顿时舒缓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苻宏一眼。
苻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拉着她走了出去。
她挽着苻宏的手臂走了进去,今夜的苻宏穿了一件银色的长衫,外面罩着同色的外袍,上面用浅青色的丝线勾勒着图文,一头墨发用白玉冠束起,一半披散在肩上,他的脸上带着温和有礼的笑,给人的感觉便是公子如玉了。
桓玄看着苻宏身边的女子,她的脸上挂着谦和温婉的笑意,只是一双眼睛却出卖了她,那样的充满灵气,还有机灵古怪,桓玄一眼就认出了她,看着她挽住苻宏的手臂,顿时黯了眼神。
苻晚一进门就看到了桓玄,他今天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衫,大拇指上戴着一个青玉扳指,一双眼睛深沉,直直盯着苻晚。
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冲上前去跟他解释,却无可奈何这般场合,不容她随意造次。
苻宏带着她坐在了正席的右下方,对面是一位穿着藏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体型健壮,面色威严,苻晚想,那大概就是桓玄口中的谢安大人了。
苻冼在旁边扯了扯苻晚的衣裙,笑着说道:“晚晚,你来了。”
她看着他笑了笑,“冼哥哥,几天不见,你变得越发精神了。”
“是啊,这几日随皇兄一起接待谢安大人一行,我之前听闻谢大人博学多闻,今次一见,果然不假,从他身上,我受益匪浅呢。”
苻晚开心的笑了笑,“你终于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
“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到底是谁一天到晚逃课爬树,把先生气得半死。”
苻晚刚想说话,却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她,苻晚抬头一看,却发现桓玄正抱着“晚晚”望着她,“晚晚”看到她
似乎特别兴奋,想要跳起来和她玩,却被桓玄按在怀里,幽幽的望着她,神情十分委屈。
苻晚心疼,手掌不自觉的蹭了蹭,苻宏惊异地看着她,“晚晚,你怎么了?”
苻晚不觉,依旧用手掌蹭着他的腿,苻宏神情有些不自然,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晚晚,现在是公共场合,等回去了私下再说好吗?”
苻冼靠的近,听见了苻宏的话,低下头看着苻晚摩擦着的手掌,一瞬间有些忧伤,他的晚晚已经和苻宏如此亲密了,以后他再也不能像平时那般无所顾忌了。
苻晚惊觉,忙抽回手,尴尬的看着苻宏说道:“宏哥哥,你误会了,我是见对面那位公子怀中的猫十分可爱,心里边想着要是能摸一摸那该有多好啊!”
苻宏听了,拍了拍苻晚的手背,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到桓玄面前,说道:“桓公子,我敬你一杯。”
桓玄也站起身来,斟了一杯酒,对苻宏拱了拱手,将酒一饮而尽,“多谢太子。”
苻宏淡淡笑道:“是这样的,我的未婚妻见你的猫十分可爱,想要亲近一番,不知可否?”
“您的未婚妻?”桓玄看了看苻晚,脸色有些阴沉。
“是的,明年开春我们将举行婚宴,若是可以,届时也欢迎桓公子能够前来。”
“太子妃温婉大方,端庄得体,想来也是出身名门世家吧?”桓玄对苻晚的身份有了怀疑,一个普通的宫女,又怎么能够穿成这般模样,前来参加宴会,又怎么可能站在一国太子的身边,成为太子妃,还和皇子们有说有笑?他一想到原来苻晚一直都在欺骗他,心里就有一股怒火,还有失望。
太子妃的身份自然尊贵,虽说他看出了晚晚和桓玄之间的不寻常,但他并不想拆穿,他淡淡回道:“晚晚是平哀公苻融之女,从小长在宫中。”
原来是郡主,桓玄面无表情的看了苻晚一眼,只见她目光躲闪,似乎很怕与他接触。晚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地上的猫,顿时了然的勾起了唇角,原来是这个原因,难怪她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跟一只猫取这样的名字?任何一个人若是和动物同名,总是会很尴尬吧!
“原来是郡主殿下,猫儿有幸得到郡主的喜欢,是它的福气,殿下抱去便是。”他弯腰将“晚晚”抱了起来,递给了苻宏。
“君子不夺人所爱,等晚晚过完了瘾,我便将他还给公子。”
苻晚看着苻宏把“晚晚”给抱了过来,心里有些着急,“宏哥哥,咱们不能仗着身份硬抢啊,也许这是人家的心爱之物呢?”
苻宏笑道:“晚晚何时这般善解人意了?”
苻晚扯了扯头发,说道:“宏哥哥,我不是与你开玩笑的,你还是还回去吧。”
“晚晚,你放心好了,我是借的,一会儿还要还的。”他将猫放在苻晚的膝上,猫儿一闻到她的气息,立马兴奋地跳起来,冲着她喵喵喵直叫,特别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