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雨后,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这样的天气已经不多。科技日益发达的时代,四季节不再分明,只有闷热、干燥、寒冷。在玉川医院门诊部三楼心电图室边走廊里,常琪站立于外,等候医生的到来。底楼和二楼人行如梭、人声如潮,三楼却出奇地静。
走廊的另一头是一排座椅。一名少妇正低头给孩子喂奶,长发遮住了脸和胸部。突然少妇抬头向他一笑,在走廊的阴影下,惨白的脸和牙齿让他的心猛跳一下。少妇旁边一个跛脚男子阴冷地在黑暗中恨恨瞪了常琪一眼,抓起少妇的手一拽,三人就不见了。
“查病,就请进”语气不带人间烟火。不知什么时候,医生已进了心电图室。高挑个儿,身材该怎样就怎样,养眼,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但冷峭的眼神能让所有的好色男人的欲望灰飞烟灭。
“躺下,解开衣服钮子。”
常琪慢慢躺下,“对不起,你能帮我解一下吗?”
“你……”
常琪相信自己的眼神温暖得像窗外的太阳,美医生的眼神则像甩出的两把飞刀。
常琪不是存心捉弄这冷艳的美医生,只是刚才来在路上,出了点小意外。
穿过兰草街进入桂花街。对面报亭大姐冲他笑笑:“小弟,买份报纸?”常琪不买但报以微笑,天气好,心情也好。路边卖花的小姑娘、挑着担子和城管人员捉迷藏卖蔬菜水果的老爹小伙们都含春露暖的。
突然常琪背脊发麻,本能地扭头。一辆红色小车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向他冲来。常琪一跃,车子撞在他腰上。“砰”街边电杆阻挡住他抛飞的身体,电线直抖。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车子扬长而去,一转街就不见了。到医院打了CT,没伤筋动骨,肌肉却损伤了几大块,所以现在解纽子确有点困难。
眼神交锋,阳光之箭和冰冷之刀均颤抖了一下。
十指如玉,解开两颗纽扣。她停住了,眼神迷茫。
常琪左胸上有一个疤,像连环的两颗泪滴。在他的记忆中,不知它怎么来的,或是天生。
窗外的阳光不见了,室内暗下来。她拿仪器的手有些颤抖。接触的瞬间,仪器电光闪闪,医院的灯熄灭,仪器停止运转。“噼叭”,一声晴天霹雳,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
“仪器坏了,你走吧。”她重新扣上纽子。手指拂过那两滴泪痕,常琪如遭电击。
走出医院,常琪有些迷茫,在那手指拂过的瞬间,头脑里好像闪过一道亮光,但没来得及抓住又趋于黑暗,对那美医生突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美医生脸色苍白,刚才那少年的笑容怎会如此熟悉?为什么那伤疤会令自己如此失态?
“玲珑师妹,你怎么啦,”一位英俊的男医生走进了心电图室。
“没什么。”
“刚才我感到一股强大的邪气,但我搜寻时又不见了,看来师父说的‘乱世将至,邪气日盛’果不其然,刚才那少年就怪怪的。”
“是有点怪怪的,”玲珑暗想。
突然她脸色变了变,道:“星语师兄,我有点急事先走了。”说完一闪而没。
星语大为吃惊,除非有重大事情,玉山派门人是不会轻易使用瞬移大法的。
一条深长而阴冷的小巷子里,一位白衣蒙面女子缓缓用手祭起一柄淡绿色的光剑。巷子里已没有生灵的气息,白衣女子推开一扇门,走进一个小院。空气中迷漫着血腥味,白衣女子面色更加凝重,绿色的剑气斗然涨了几倍。院子里有两具被吸干了精血的尸体,像皮囊,还有几具烧焦的尸骨,蒙面女子伸手一指,一粒米样的光粒临空而现,突然她急忙将米粒收回。
“玲珑师妹,这里的邪气好浓。”一名男子也出现在院子里。
那蒙面女子正是被称为玲珑的女医生。
看着被吸干了精血的皮囊,星语道:“僵尸又出现了,咦,奇怪的是这几具尸骨居然是僵尸的!”
“好像昆仑派的高手在这里用烈焰掌烧焦了几具僵尸,但这里邪气不散,似乎也有魔宗的高手来过。”
“师妹,事态越来越复杂了,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回山向掌门汇报了。”
玲珑捏着手里的米粒无语。这是玉山派跟踪法宝米粒珠,刚才在替那少年扣衣时,她暗暗用法术附在少年身上,少年在受到袭击时会起一定的保护作用,现在米粒珠几乎被击散了,看来那少年凶多吉少了。
“师妹…”
“好了,我先走了,”说完玲珑便闪出了院子。
星语望着死气沉沉的院子,叹了气:“师妹,为什么在你心里,我连一个陌生的少年也比不上呢!这少年到底是谁?师妹竟然用米粒珠进行跟踪保护,我倒要仔细查查。”
常琪走出医院后站在街边,想打车回他的小酒馆。身后驶来一辆车,跳下两个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
“乖乖,莫不是黑帮老大出来了。”常琪连忙退到一边。
两个大汉擦身而过。常琪感到胳膊一阵巨痛,已被两人架进了车里。
“各位老大,小弟无钱无权孤身一人,有事带个信儿,怎敢劳驾各位老大…”
“闭嘴,”车子前排回过一个满脸横肉的脑袋:“再吵,我毙了你!”
常琪感到腰间真抵着两把枪,便不再言语。若只是打架,常琪倒不怕。在他八岁时的记忆起,他是一名乞丐,一名特别能打架的乞丐,到十岁就成了A市东区有名的乞丐老大,手下自有一帮兄弟吆来喝去,日子倒也逍瑶。谁知一年前莫明其妙被人追杀,只好解散弟兄独自来到C市,在一家地下娱乐城的饮食部里藏了一年,最近刚出来透口气,就被车撞,被人绑架,真是流年不利。
“下车!”一声大喝,打断了常琪的回想。
常琪下了车,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长长的巷子口,三个大汉面露畏惧,将常琪推在前面。阳光到了巷子里就消失了,灰朦朦的,一丝丝腐朽阴暗的气息迷漫在空气中,常琪竟感到一丝熟悉,一丝兴奋。
光头三人将常琪带到一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槐树,树下一张椅,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老头旁边也有几人,院子里雾气蒙蒙有些瞧不真切。
“就这么一个小子,竟要我们虎堂三老亲自出马?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怪胎。”老头旁边一个瘦骨嶙峋像竹杆的人开口了,声音像从地狱里传上来,光头三人双腿打起了哆嗦。
“老神仙,我们可以走了吧?”光头颤抖着问。
“桀桀桀,你可以,那两人留下。”竹杆怪人道。
戴墨镜的两个大汉呆住了,两人绝望地互看了一眼,同时转身向院子外冲去。
竹杆怪人一晃就挡在了院门,两个大汉抬手就是两枪,同时一人双腿像旋风向怪人上路攻去,另一人朝下路进攻,两人配合默契。
常琪知道两人是高手,虽然他受了伤,但不是高手一两秒钟内制服不了他这个混混圈里的小老大。
子弹准确地飞向怪人心脏。“啪啪”两声,怪人已将两人拍晕。
令常琪大感惊讶的是怪人心上被子弹射了一个洞,但没有血流出,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怪人仰天一张嘴,竟长出了两雪白的獠牙。“噗呲”一声,一个大汉颈上鲜血四溅,怪人一阵痛饮,随手将另一人向老人旁边的一个胖子扔去。
常琪睁大了眼睛,“乖乖,我不是在看鬼片吧,现代社会居然还有僵尸?”
两分钟一个彪形大汉就成了一具木乃伊,竹杆怪人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再向常琪走去。
竹杆僵尸的手伸向常琪。
“喂,竹杆老大,把你的手洗洗行不行?”常琪闪到一边嘻笑道。
坐在椅子上的老头暗道:“这小子果有些奇特。”竹杆僵尸眼中绿芒一闪,十指暴涨闪电般朝常琪抓去。
“啪”一块瓦片打在僵尸的手上,僵尸“蹬蹬蹬”后退几步。
院子里飞进一个满头红发的长衫中年人,狼眼鹰鼻。只见他冷冷地道:“僵尸族的余孽又现世了。”
竹杆僵尸欲纵身扑上。
“老二,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雷笑,别欺人太甚!”座中老人脸色极为难看。
“也没什么,这个小子我带走就行。”
座中老人再度变色:大长老吩咐一定要将这小子带回族,事关我族存亡,怎能由他带走。暗暗用手一挥,身后数具僵尸朝雷笑扑去。
常琪眼一花,被吸到了老人的手边。
雷笑五指轮弹,朵朵火焰向围上的僵尸飞去,同时身形一晃向老人胸前击上一掌。
竹杆僵尸和矮胖僵尸见火焰大惊失色,连忙翻身飘上。其它僵尸只能僵硬地跳动,一沾上火焰,立即“呲”地一声化为焦骨。
僵尸老人顿觉炙热无比,忙应手一掌。
“砰”,火焰与冰花对击再化无形。可怜常琪夹在中间未及躲闪,对峙的余波向他冲去。身体比火还热比冰还冷,所幸的是胸前一粒米粒样的东西升起一团柔和的白光,抵挡住了余波的冲击。僵尸老人和雷笑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以为常琪不死即伤,见此也大为惊奇,但大敌当前来不及细想。
“雷笑,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火焰掌功力大涨。”
“寒石老儿,你的寒冰掌也不错嘛。”
常琪退到一边,将椅子拿来坐下,跷着腿道:“各位老大,看来你们都有事找我,多谢各位老大承蒙厚爱,但小弟无分身之术,你们慢慢打,谁赢我跟谁走。”
寒石、竹杆、胖子将雷笑围住急速旋转,在雷笑周围形成了一个气流涡旋。雷笑顿觉如坠冰窖,当下凝神聚气,暗道:“好厉害的玄冰阵。”三人越转越快,雷笑的压力也越来越重,若再不发动恐被玄冰阵所困。
“焰龙飞天!”雷笑大喝一声,如一条暗红的鲛龙钻进气流。
“波”地一声,雷笑飞出玄冰阵,抓住常琪飞身而去。
虎堂三老各喷出一口鲜血委身在地。寒石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不好,似乎又有高手到来,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