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十几平米,经过简单装修之后,摆着几盆花草简单办公用具的房间,这就是吴老鼠的办公室。
不是这人从底层爬上来的,处处以节俭为美德,实在是没有自主权的吴老鼠,在王春花的高压政策下,小小的办公室这样的自留地,也处处留下自己那个彪悍老婆的印记,凌乱中带着点不修边幅的随意。
今天的办公室里,除了吴老鼠之外,还有另外五个人,坐在吴老鼠对面,翘着二郎腿,一看就是这五个人中为首的男人,四十多岁,国字脸,胡子刮的挺干净,似乎有着天然的洁癖,一身短袖白衬衫刚洗过一样,白得晃眼;手指夹着香烟,神游天外似的吞云吐雾,面前的桌子上是210块一条的好猫香烟。
“瓷器碎了,吴老板这事你看着办吧。”那人享受的吐出一口白烟,左手敲着椅子的扶手,很有分寸的只发出细微的轻响。
吴老鼠原本的注意力全都在桌子上的那盒里边还有七八根的好猫香烟上,自己刚刚给人散的二十多元一条常见的金丝猴,人家根本没正眼瞧一眼;这倒不算什么,做生意嘛,难免这样那样的白眼和刁难,郁闷的是,这家伙也太不懂事了,不就是一件观赏的瓷器碎了吗,既然看不上我的烟,你倒是将你的好猫给我发一根啊。
眼巴巴的看着就是没有动静,吴老鼠也不好没脸皮的拿起人家的烟盒自顾自的抽一根;快递也不好干,赚的钱堪堪够房租和各种花销,更有自己那个极品老娘们掌管财政大权,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私房钱,只能够在外边**的二、奶捉襟见肘的花销,时不时的还要受埋怨,说他不大方,不肯花钱。
实在憋不住了,拿起自己面前的金丝猴,抽出一根点上,学着电影中带着文艺味道的动作,潇洒的猛吸一口,这才对那人的话作出回应:“吴先生,一件瓷器而已,既然碎了,那我赔你多少钱?”吴老鼠倒是干脆,一口应承下来,当然他也不是这么大方,羊毛还要出在羊身上,陈望中那小子弄碎了瓷器,他跑不掉的。
“呵呵。”那男人嘴角上翘,一个很明显的不屑的表情。“五十万,赔吧。”
“啥?五十万。”吴老鼠手中的烟掉到脚上,烫的他一阵哆嗦,顾不得疼,胡乱的抖了几下:“吴先生你不是在看玩笑吧。”
浓眉大眼的吴先生,双目一瞪,吓得吴老鼠咽了口唾沫,这个绝不是外表穿的这么普通的一般人,看那眼神凶狠如斯,见过血杀过人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神。
“谁和你开玩笑,这里是当时签了的合同,保价五十万。”旁边的助手将合同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吴老鼠一把抓过去,迅速扫了一眼合同,只关注几处关键细节,他说的没错,确实保价了,价值五十万,签名也没错是自己家那个母老虎鬼画符似的签名,以及万通快递的公章,快递费同样写的很清楚,三万。
一瞬间气血翻涌,大有拿着菜刀将自己家这个娘们大卸八块,不对,就算大卸八块,也要拿去喂狗的冲动。
这件瓷器的事情,这母老虎只是随口对他说了一句,快递费三千块,没什么大问题。
当时的吴老鼠正打着跑生意的幌子和二、奶去旅游的事情,店里的生意都是母老虎在做主,这母老虎虽然处处不得人意,但有一条吴老鼠一百个放心,她不会乱来,或者用公司的利益开玩笑,这么多年母老虎掌管财政大权从来没出过问题。
吴老鼠懵了,眼冒金星,这娘们为了三万块的快递费,挖了个这么大的坑,难道就看不出来这单快递的风险吗?一旦出了问题,整个公司都赔上了。
同城快递,还是价值五十万价格的保价,除了快递费诱人之外,没什么值得做这件生意的理由。
吴先生没有给吴老鼠任何喘气的时间,依然清冷的目光一扫而过,手中的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这是这件瓷器当初在拍卖公司拍到的时候的文件,你太太当初也看过了,才签了合同,商量好保价的。”
助手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吴老鼠。
又是匆匆扫了一眼,有气无力的扔在桌子上,吴老鼠一句话都没有。
吴先生站了起来,似乎根本没想多逗留:“吴老板,瓷器碎了,之前签了合同也有保价,三天时间,我要你的答复,如果三天之后我看不到五十万,黑、道白道的方式我都会采用,你这小小的快递公司应该指不了这么多钱。”
这是这位吴先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带来的几个人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王春花,你给老子滚进来。”没多久办公室响起了一声咆哮,这是吴老鼠有生以来第一次敢这么爷们一回,这也是王春花有生以来,这个在她眼中没啥用的丈夫,第一次敢这么直呼其名。
陈望中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碰到了那五个走出去的一行五人,为首的吴先生有意无意的撇了他一眼,陈望中没怎么在意,他不习惯被别人盯着,径直往前走,吴老鼠的那声咆哮,让他下意识停下脚步。
喊的是老板娘王春花,这两口子奇妙组合的事情,陈望中不想掺和,也懒得掺和,只有那声反常的咆哮让陈望中皱了皱眉,难道平日里在王春花屁面前都不敢放的吴老鼠,今天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吗?
不知道这奇葩的两口子在房间里都聊了些什么,起初声音很大,还有争吵,后来安静了,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直到王春花的河东狮吼再次发作:“陈望中,陈望中,你给老娘滚进来。”
深呼吸一口气,大有不管如何来一刀的陈望中走进了吴老鼠的办公室。
屋中的两人,吴老鼠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吸着他廉价的金丝猴香烟,王春花这个家里的老佛爷,双手抱于胸前,因为身形太过巨大的缘故,可怜的沙发被压了个巨大的坑。
扫一眼陈望中,刻意压制着自己一人能将十几个男人骂的生活不能自理的气势,放低了声音:“瓷器是你弄碎的?”连名字都忽略了,原本就不太多的白眼球因为斜着的缘故更加少了。
既然回来了,那就是解决问题的,几百块钱的观赏瓷器,他还是能赔得起的:“对。”陈望中答道。
王春花伸出自己肥胖的大手:“五十万,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