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你怎么没能拆穿慕璃的身份?!”慕弘瞪向慕明,怒道。
慕明一哼:“只有没事做的人才会盯着别人,你的弟子是怎么拆穿慕璃的身份,想来不是什么正经手段。”说着,别有意味的看了眼那弟子和秋水,又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弟子就有什么样的师傅。”
“你……”
“够了!都住嘴!”慕老太太脸色黑了起来,一拍桌子,当真怒其三子不成气。
慕弘和慕明见老太太发了火气,立即闭了嘴,却还是相互不服气的吹胡子瞪眼。
见两人不吵了,慕老太太暗叹了口气,看向慕门主,沉声道:“霖儿,对于璃儿的事你怎么说?”
慕门主抬起头能上慕老太太的眼,有些闪烁不定:“母亲…儿子…还是不能相信璃儿是女儿身…素静她…她怎么会骗我?!”
“霖儿,你虽不成大气,却不是愚钝之人,母亲知道你心中清明,素静在世时,一时将璃儿养在别院,如今想来,她是为了你!”慕老太太说着,原本心中对大媳妇的怨怒也消了去,明白大媳妇素静将女儿装做男子是为了夫君,也就是为了她这不成气的大儿子。
慕门主眼光一顿,他的心中确实清明,即使素静骗了他,却也是一心为他着想,可是…璃儿…这十多年她是如何过来的?!明明是女儿身,却要装做男子,和那些弟子一样习武涉险!不知为何,原本一心只为自己着想的他,竟有了些心疼,毕竟那是他的女儿!他和素静的女儿!
“母亲…璃儿她是无辜的,这些年苦了她了!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请母亲莫要责怪璃儿和素静!”这些话是出自慕门主的真心,此时的他多少想弥补些十多年来对女儿的亏欠。
走到祠堂门口的慕璃听到慕门主的话,脚步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堂里的父亲,这似乎是十余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父亲的暖意。
慕老太太听到慕门主的话,老眼一抬,随后看到了门口的慕璃,老眼微微闪动,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大儿子,并非没有精明才智,只是一心为自己考虑,因此并不能胜任千隐派门主,如今他能有所变化,到是值得欣慰。
至于慕璃…慕老太太并没有任何责怪,在知道了慕璃是女儿身的事实之后,她反倒更喜爱起慕璃这个孙女,能假扮男儿身十余年,并非一般女子能为,况且慕璃所假扮的男儿身,所假扮的少主身份,老是她十分看重的!知道了慕璃是女儿身,慕老太太也能理解她和侍女之间的情谊,再上这十多年的委屈,痛哭一番也是理所当然!…这样想着,慕老太太愈发喜爱欣赏起慕璃了,朝着堂口的慕璃招招手,恢复了初始的慈和:“璃儿,过来。”
慕璃微微一愣,随后和碧浅去了进去,至慕老太太面前,跪了下去,低下头开口:“祖母,这十多年孙儿…不…孙女都在欺瞒祖母,父亲,和慕家所有人…孙女自知错得离谱,任由祖母处置,绝无怨言!”
“璃儿…”慕门主十分纠结的看着慕璃,这是他的女儿,得知她是女儿身后,他愈看她愈向素静,心中的疼惜便愈浓了。
慕弘和慕明却是一脸精光,心中偷乐,等着慕老太太处置慕璃,他们再在一边煽风点火,让母亲把门主之位传给他们!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慕老太太一脸慈和,挥了挥手:“璃儿起来吧,先去换身衣服,莫要着凉了。”顿了顿,又接着吩咐:“换回女儿装吧。”
慕璃又是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往堂外走去,碧浅也一起跟去了,并没有人阻止。
“母亲…您这是…”慕弘和慕明有些想不清楚慕老太太这是何意?!
慕老太太看了两人一眼,看向慕门主:“霖儿,这些年你虽身为千隐派的门主,却连自己的孩子是女儿身还是男人身都弄不清楚,实在糊涂!”
“是,母亲教训得是!”慕门主低下头,任由慕老太太指责。
慕老太太却是叹了口气:“千隐派百年来的规矩,门主之位要由长子长孙继承,只是到了如今…”分别看过三个儿子:“莫说长子,就连二子三子…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为了千隐派的将来着想,想必慕家列祖列宗,你们的父亲和祖父都能理解…”
“母亲是要?…”慕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慕门主就抬起了头,连慕弘和慕明也一脸紧张起来。
慕老太太又叹了口气,吩咐自己的贴身嬷嬷拿了钥匙去暗室,不一会儿,那嬷嬷便从暗室回来了,手中捧着一只锦盒。
慕老太太拿过锦盒,将锦盒找了开来,里面露出一根明亮的金钥匙。
“这钥匙是历代千隐派门主之物,本该有霖儿保管,只是我实在不放心,所以这些年一直由我保管着…只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也不知还能活到什么时候…这钥匙是实在该交出来了!”
看着这根金黄的钥匙,慕弘和慕明皆都露出了贪婪的亮光,这就是千隐派的宝贝,只有历代任为门主的慕家家主才可拥有。这把钥匙掌管着慕家历代以来所有的财富,整个慕家、整个千隐派都是依靠这钥匙所藏的财宝来维持,据慕家人所知,这钥匙所藏的财宝极其巨大,慕家人几十代都用之不尽。
“母亲,既然慕璃是女儿身,就没有资格继承门主之位,而大哥无后,也没有资格继承门主之位,既然大哥不能继承,理应有在大哥之下的我来继承,母亲该把这钥匙给儿子吧!”慕弘着急开口,看着金钥匙险些没流出口水。
“母亲,既然大哥不能做门主,那门主由长子来做的规矩就没了,不光是二哥,我也可以做门主,而且我一定比二哥做得更好,母亲应该把钥匙给儿子我!”慕明也着急开口,两人都没有注意慕老太太眼中的神色。
慕老太太实在对这两个儿子失望透顶了,不耐烦道:“你们两人都给我闭嘴!这钥匙我要交给慕璃!”
“什么?!”慕弘和慕明惊愕了,就连不知在想什么的慕门主也不知所以的看向了慕老太太。
慕老太太看着他们三个,将金钥匙拿在了手里,道:“大儿媳死后,慕璃是由我来教导的,这十多年来,慕璃虽女扮男装,却没有一点做得不如男子!起码比你们三个,比其他慕家后辈做得都要好!原本我对这个孙儿,对这个未来的门主很是满意,只是…没想到她是女儿身!”
“是啊!母亲,即使知道了慕璃是女儿身,为何还要将钥匙给她?!”慕弘和慕明当真是一千一万个不明白和不甘心。
慕老太太哼了一声:“即使她是女儿身,也比你们要强千倍万倍,将千隐派交到她的手中,我能放心!况且,我还有我的打算!”
“母亲有什么打算?难道真打算将千隐派交到一个小丫头手里?母亲难道要违背千隐派百年来的规矩?!”慕弘顾不得其它,竟和慕老太太质问了起来。
“老身有什么打算还用不着向你禀告!”慕老太太也怒了,一抖拐杖:“就算不废千隐派百年来的规矩,这门主也轮不到你来做!”
“就是!二哥,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胜任!”慕明趁机打压慕弘,又朝慕老太太讨好道:“母亲,儿子知道您有打算,母亲睿智,一定能够在不违背千隐派百年来的规矩的情况下做出个好决定!”
慕老太太撇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正巧,慕璃和碧浅已经换了衣服回来。
“璃儿,你过来,祖母有话问你。”
慕璃十分乖巧的走到了慕老太太的面前,慕霖等人见到此时的慕璃时都愣了愣。
穿回女儿装的慕璃与方才的慕璃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叫人感觉完全不认识了。一袭淡粉的烟罗装,腰系彩带,别串精致铃铛,墨发轻挽,插一根蝴蝶玉簪,脚踏粉色绣花鞋子,俨然一位俏丽少女,别有一番卓约风姿。
“真漂亮。”慕老太太由衷感叹,真和去世的大媳妇一样,是难得的大美人,比其她慕家后辈都要美。
穿回女儿装的慕璃似乎多了一分羞涩,低下了头,没有答话。
慕门主看着此时的女儿,愣了起来,回想着这十余年的点滴,心中百味杂阵,无法言语。
慕弘和慕明各怀心思,盘算着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们该怎么做才能得到钥匙。
其他慕家后辈也都心思各异,神色不一,想着老祖宗到底有什么打算,对慕璃也都各有想法。
慕老太太却不管他们的心思,接过慕璃,慈和问道:“璃儿可喜欢凤世子?!”
这突然的问话,叫慕璃抬头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脸色却已染上一抹红晕,似乎替她回答了问题。
慕老太太一笑:“也难怪,凤世子那样的人物,没有几个女孩子不会喜欢。”
“老祖宗…”慕璃即羞又怕,自己的心思怎么就叫老祖宗知道了,还当着这么多人说了出来,更是这般情况下,叫她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