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驾到……”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高唱声。
太后銮驾突然而至,文武百官立时打起了精神,快步出了偏殿,前去迎接。
“恭迎太后,太后万福!”见到那华贵的凤辇,文武百官跪地叩拜道。
“众卿免礼。”凤辇中传出女子清婉却不失威仪的声音。
随着声音落下,一袭暗金色凤袍赫然入目,一样貌在四十左右的高贵美妇人,在宫女的搀扶下,步出凤辇。
太后宓凤筠对众朝臣挥了挥手,未做任何停留,步履匆匆地向偏殿行去。
文武百官赶忙起身,紧随在后,也向偏殿行去。
刚刚来到偏殿,便听到了一片唉声叹气的声音,太后美眸微立,娇美原容颜上挂起了一层冰霜,她快步走了进来,冷叱道:“你们唉声叹气的,这是做甚?”
众位医正心中一惊,赶忙跪地叩拜道:“拜见太后,太后万福!”
太后宓凤筠没有应声,快步来到软榻前,查看越浩昱的情况。
半晌后,她回过身来,眸子里寒光逼人,手指向太医首席王宪之,冷冷地喝问道:“皇帝到底怎么了?王医正,你来说。”
王宪之扫了一眼身侧的几个医正,心下一横,身子趴伏在地,连连叩首,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从脉象上看,皇帝龙体无恙,请太后娘娘恕罪吾等无能,实在诊不出皇帝吐血昏倒的原因。”
“废物,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全部拖出去斩了。”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抬手一掌拍了下去。
“轰隆……”一声,她坐下的紫檀木椅瞬间迸裂,木屑四散飞溅。
“求太后饶命……”
“求太后开恩,小的们已经尽力了……”
“求太后饶命啊……”
“嘭,嘭,嘭……”医正们跪地猛磕起头来。
霎时间,偏殿里哭喊求饶声乱作一团。
“来人,拖出去,统统拖出去,皇帝的病因都查不出,还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太后怒不可遏,头上的凤冠也跟着一颤一颤,晃动不已。
宓凤筠身上迸发出的气势,吓得医正们顿时住了声,再不敢哭喊。
她宓凤筠可不是足不出户,养在深闺的普通女子,当年她随先祖帝越天祈征战天下,被称为“铁娘子”,即便是如今不理政事,但她手中仍掌握着天祈皇朝的半个虎符。
虎符可号令天祈皇朝全部兵马,五年前,越天祈离世时,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宓凤筠,另一半交给了镇国侯樊庆斌,他也是当今皇后樊丽虹的生父,太子越世景的外公。
太后发狠,无人敢上前求情,御庭卫上前将众位医正向外拖去。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小的知道谁能诊治皇帝,小的知道啊……。”被架出偏殿的王宪之,突然拼命挣动着身子,高声吼叫起来。
“慢着,让他说。”太后沉声喝止道。
“谢太后,谢太后恩典。“王宪之连滚带爬地进了偏殿,一边叩头,一边说着。
“启禀太后娘娘,小的知道药尊的关门弟子,人送绰号“贵医”的那位神医大人前些时日到了帝都,在天香茶楼出现过,此人肯定能诊出皇帝的病因,望太后娘娘纳谏。”
王宪之一口气说完,连惊带吓,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抽离了身体,瘫倒在了地上。
“哦?贵医?神医?哀家怎么没听说过?”太后疑惑地道。
“这位神医大人,游走四方,居无定所,想请他医病者,只能靠运气,说不准谁走了什么狗屎运,就能遇到了,天下的传闻就是这样的。”殿外的医正中,有人高声嚷道。
“混帐话,难不成哀家请得到这位神医,莫不是也走了狗屎运?来人,将方才出声者,拉下去,重责一百大板,撵出宫去。”太后的肺子都要气炸了,看看这皇宫里养的都是些什么混帐东西,说的尽是大不敬之言,此时,她也无心与这些人争辩,随意发落了此人,立即命人去寻找这位“贵医”。
殊不知,殿外那个因着说了混帐话的医正,此时正在暗自窃喜中,他是半刻也不想留在皇宫中了,方才之言,他也是拼上性命赌一把,只要不是杀头的死罪,受些皮肉之苦,那都不是事儿,能脱离皇宫医正的身份才是真的活下来了。
“护国将军晨辉,何在?”太后扫视文武百官,视线落在一人身上。
“末将在,请太后吩咐。”自文武百官中走出一位年约五十的男子,身高五尺开外,虎背熊腰,一身乌金铠甲更显英气逼人。
“哀家赐你第一城防军三千骑,限你在三日内搜寻到绰号为‘贵医’的医者,可在帝都张贴皇榜,提供线索者,赏黄金百两。如若你三日未能找到,诛灭九族。”太后沉声说道。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心中皆是一凉,太后这样做也未免太过无情了,若是找不到那个神医,像晨辉这样的刚正不阿的武将却因此祸罪全九族,实在太冤了。
朝臣之中,也有在心中暗自庆幸的,反正领旨的不是他们,灭的九族也不是他们,晨辉冤不冤,不关他们的事。
“末将领命,谨遵太后懿旨,太后万福!”晨辉面不改色,叩首谢恩之后,躬身退了出去。无人发现,晨辉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太后美眸中划过一道奇异的亮彩,只因它来去太快,无人捕捉到这一幕。
太后宓凤筠一刻也没有放松,她眉梢微挑,仔细扫视着文武百官的表情变化,一一将其记在心里。
片刻后,她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越浩昱,大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太后宓凤筠坐在紫檀木椅中,仍是静默不语。
文武百官跪得膝盖酸痛,也不敢叫苦,只能硬着头皮跪在坚硬的玉石地面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文武百官中突然响起一阵接一阵的“咕噜噜”之声。
也不知是谁的肚子饿了,咕噜噜的叫声在这静谧时刻,格外引人注目。
这种时刻,谁敢笑啊,文武百官中有些实在忍不住的,只得死死咬住嘴唇,强行压下即将冲口而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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