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浩心里对吴长河颇有微词,可该他尽责的时候他也不会避讳。就好比之前冒着僭越的风险去提醒吴长河后退一样,这一次沈浩依旧要再去试试。
当沈浩快马加鞭赶到禁制法阵跟前时看到所谓的“冲抵”是怎么办的了:由一个个阵列的玄清卫按照探子探测出来的“突出点”进行统一轰击,用的是奔雷符。
就视线所及,每次轰击都被圈定在一个一尺半径的圆形方位内,由专人负责引导。而轰击到目标点之后会在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一片诡异的涟漪,就像是往平静湖面扔下去一块大石。
吴长河背着手站在不远处密切观察着前面禁制法阵的变化。他有着元丹境三重的修为,在场最高,也是他有信心置身禁制法阵近处的底气。
从第一个突出点被轰击开始吴长河就感觉到面前原本藏匿的禁制法阵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以至于修为低一些的人也终于可以感应到其存在了。并且这种波动正在顺着突出点的冲抵变得越来越弱。
只要揭开这一层禁制法阵,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能一目了然了,吴长河就准备靠着最后的结果向上面交差。
可当看到姓沈的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吴长河原本毫无波澜的心情一下就被搅扰到了,眉头皱起,他现在很不喜欢这个完全不听他指挥并且越来越没有规矩的家伙了。
“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嗯。”瞥了一眼躬身面前的沈浩,吴长河鼻子里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不远处的冲抵阵仗,完全不准备和沈浩搭话。
见吴长河这幅模样沈浩却是不敢耽搁,凑近两步,拱手道:“大人,属下今日在外围略有所得,发现菜园庄这一座禁制法阵可能另有端倪,其内怕是藏有玄机,所以属下想恳请大人暂缓冲抵行动,容属下详细禀报。”
吴长河的嘴角扯了一下,言语平淡:“沈大人辛苦了,继续在外围探查就是,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退下吧。”
“可是大人,属下查到重要”
“退下!”
区区两字,但却如同一记重锤直接震得沈浩头晕眼花,身子下意识的委顿在地,而吴长河也才收回身上一闪而逝的澎湃压迫力。
这是用修为直接压服沈浩不想再听沈浩言语了。
暗道一句:元丹境的修士好可怕。
沈浩不再言语,缓了两口气之后从地上站起来,就在吴长河的注视中还微微的拱手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去。只不过转身的瞬间沈浩原本平静的脸色有些铁青。
“哼,继续轰击!”
吴长河冷冷的看着沈浩离去,心里之前堵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消解了不少。要不是看着姜成的面上他刚才真会直接用威压把姓沈的给压晕过去不可,让对方好好的出次丑。
就在吴长河心情舒畅的时候前面阵列里又一次冲抵砸了下去,每次十张奔雷符的轰击力度已经超过了元丹境五重的全力一击,砸在禁制法阵的突出点上每一下都能冲抵掉极多的能量,让禁制波动减弱。
可这一次一声轰鸣之后吴长河却敏锐的感觉到不正常。
“怎么回事?刚才我分明感觉到前面的禁制法阵里迸发出了一股新力?这是”吴长河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扭头看向身后的罗仁成,却发现这位阵法大师此刻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云淡风轻,变得有些惊愕。
“罗大师,刚才你感觉到了吗?怎么回事?”
“是,这是阵法重构!这,这怎么可能?明明突出点在被冲抵,阵法的能像会急速衰弱直至消失才对。莫非莫非菜园庄内有巨大的能量来源?这,这不可能呀!”
罗仁成的话让吴长河心头一紧。他不是阵法大师,可元丹境的修为让他接触到阵法相关的东西不少,知道罗仁成所说的“阵法重构”是什么意思。最起码意味着原本想要靠着暴力冲抵的方式打开这道禁制法阵的打算如今有些想当然了。
“那罗大师以为冲抵是否还继不好!”
吴长河话音未落,身后那道禁制法阵突然如同被压抑到极点的弹簧,猛的反弹起一股比之前更强数倍数十倍的能量涌动,然后阵法开始膨胀。
“快走!”
吴长河一把抓住身边最近的罗仁成施展全力腾挪,数息间便掠出去数十丈
十几息之后,吴长河面色苍白的停在了先前后撤一里多的位置,而在他身后仅仅数尺便是膨胀后的新禁制界线。
如果吴长河反应慢上半拍的话他和罗仁成是绝无可能脱险的,面对突然膨胀的禁制他们也会如之前在一里余范围内来不及出来的所有玄清卫军卒那样被卷进去。
罗仁成同样脸色苍白,他明白这次自己就算被吴长河拉了一把免于陷入阵中,可等待他的绝对不轻松。堂堂阵法大师却出了如此严重的纰漏,导致的结果极可能是玄清卫数十年来最大的一次伤亡,这个责任
吴长河心里已经苦涩到了极点,唯一庆幸的或许就是自己眼疾手快的把罗仁成也拉了出来,多一个人分担问责总要好上很多。
再环顾周围,吴长河唯有无语长叹,因为他身边除了罗仁成之外再无一个黑袍。
闻讯赶来的王一明脸都吓白了,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自己的上峰,不用猜,看着已经基本上光杆的吴长河就知道其余人怕是都被卷进去了。
王一明不敢凑到吴长河身边,因为这位千户身上的煞气简直不能直视。而且王一明也清楚,这次不论被卷入的人会有多大损失,这位千户大人怕是都坐不安稳了。
再想起自己在冲出来之前刚送走的那份上报镇抚使衙门的条子,可能他现在叫人追回来还来得及,因为现在这边的局势怕是还需要另外说明并且求援了。
其实用不着王一明盘算,周围玄清卫大部分被再次卷入,可卫戍兵丁们却安然无恙,他们的封锁圈可是三十里。如今又来了一次变故,卫戍的哨卡早就连滚带爬的把消息报告给了坐着后面的张、甘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