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林珀,救我,救我啊”女人痛苦地呼喊着,熊熊的大火在她身上燃烧着,我根本不敢靠近。她却一步一步缓慢地向我靠近,我感觉到一阵热浪向我袭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烧焦的臭味。
她没朝我走两步,倪睿他们倒是先扑过来了,迅速地脱下身上的衣服,用力地在女人身上拍打着。
因为她身上剧烈的疼痛,她没朝我走两步,就倒在地上直打滚。熊熊的火焰烧得她身上“滋滋”地直响,她自己嘴里“嗷嗷”地呼救声,这些声音都想蝉蛹一样,紧紧地把我包围着。火热和滚烫让我根本做不出什么举动,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见倪睿他们用衣服使劲地在女人身上拍打。
“倪警官,她不行了。”等火彻底地熄灭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员站在那具已经被烧成的黑炭的尸体面前,神情沮丧地说。那个警员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原本涨得通红的脸上,被画上了一道道黑色的印记,让他的脸色就和这渐渐暗点下去的天色一样无力而暗沉。
倪睿还用衣服在女人的身上打了一阵子,听到警员这么说,突然之间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他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了,头也无力的垂着。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此时此刻,他心里一定不好过。自己一直跟的一件案子,好不容有了眉目,但是所有的希望就像泡沫一样,一瞬间就破灭了。
他的心就像是被肥皂水浸泡过的一样,酸涩难受。
“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倪睿面目狰狞,就这样用力地跟我们说这话,像是在咆哮,又像是在无力的自言自语。
顾盼拉了拉我。她脸色很苍白,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嘴角还有些血丝,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她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鸟,无力地垂着自己的翅膀,想要拍打但是更想找到一个依靠。
见到这一切,我也被吓得不轻,但是看见顾盼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还是觉得难受。所以,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她怀里的孩子,探出半个脑袋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把头埋在顾盼怀里哭了起来。
“倪所,我们找同事过来吧”站在倪睿身边的警员打量着倪睿已经有些错乱了,所以小声地提醒倪睿。
倪睿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继续看着地上的黑炭发呆。
我看看地上的女人,虽然她身上已经全部被烧焦了,耳朵上的那颗水钻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发出的晶莹的光芒,就如同新生的太阳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把这黑夜唤醒。
只是黑夜总要黎明的一刻,这个女人却只能因为肌肉剧烈的收缩,偶然抽搐两下了。
那个警员去打电话了,倪睿突然之间抬起眼睛望着我。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恐惧和愤恨。
“卫风”倪睿像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但是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不再继续说了,也把自己眼角眉梢的表情掩藏起来了,能看见的只是一个悲伤。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跟我过来一下吧”倪睿说完之后,就朝着房子后面走去。顾盼用一双无助的眼神看着我,眼里噙着的泪水已经到了眼眶。我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跟着倪睿过去了。
倪睿缓慢地走到了房子后面,我也慢慢地跟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房子周围只有一串凌乱的脚印,不大,应该是女人的脚印。想必这房子应该只有这个女人一个人在住吧。
“你有事跟我说”倪睿在房子后面的一颗树下停了下来。那颗树上没有什么叶子,只是隐隐看见抽了两颗嫩黄色的叶穗,映着这破败的房子,显得更加的冷清和落寞。
“我”在我看来,倪睿是一个很雷厉风行的人,但是在我面前的时候,总显得磨磨唧唧的,有些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有什么你就说吧。”
“你是不是林珀”也许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荒唐,所以他自己说完的时候,也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珀我不是林珀,我是卫风”我嘴角掠过一丝轻蔑的笑,然后我笃定的说。
当时在见到我妈,她说我已经死了的时候,我也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就是林珀。但是倪睿曾经给我看的那一张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分明跟我一样的年纪,我又怎么可能是他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滑稽。
“山上那个齐叔到底是什么人”倪睿显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眼角突出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狰狞,他的语气听起来也像极了一个警察在盘问一个犯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直住在山上。对于他,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他一个人那么大的年纪住在一个阴气那个重的山上,而且手里还抱着一个刚生没多久的小孩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倪睿步步紧逼,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我看着他狰狞的面孔,我突然之间感觉到无比的陌生,我甚至觉得他这幅嘴脸跟秦三有点相似。
“我凭什么要去好奇他的事情我又不是警察,你说是不是倪所长”倪睿对于我的态度,终于让我忍不住发火了。心里一直憋着的一口气长长地舒了出来,但是看见他张大的嘴巴,我突然之间又有点后悔了。
他这么做,不外乎是因为自己是个警察而已。
好长一段时间倪睿都不说话,连喘息的声音都极其微弱。我们俩人的呼吸声就像是两只缓慢爬行的蜗牛,柔软的触角碰到对方还是让彼此都毛骨悚然。
“对不起”这只蜗牛爬得快,他的触角碰到我,我先是觉得身体冰凉,然后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是他涨红的脸,也来不及伪装,就这样在夕阳下。
“我的女朋友也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死状跟今天那个人差不多,所以我”倪睿垂着头,低声地说着他以前的事情,夕阳的余晖刚好找他的身上。他佝偻着的背,像是一匹山,而头顶的发丝,就像是一颗颗没来得及发芽的树枝。
“怎么会这样”这一次轮到我感觉到意外了,所以我张大了嘴盯着他。
也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刚才我提到小五爸爸可能是凶手的时候,他为什么那么的咬牙切齿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刚才那么的愤怒了。
原来这其中有这么大的隐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回家她就那样躺在床上了,满地的血,真的,满地的血卫风,你知道吗那有多恐怖”倪睿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用力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让他们像是满地堆积起来的枯草,被顽皮的孩子踢得到处都是。
“砰”我刚刚想要安慰一些倪睿的时候,我听见房子里一声清脆的声响。我跟倪睿赶紧两步跑到房间后门的窗前,看见芦苇东倒西歪的一阵乱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一般。
倪睿一个健步跑在我的前面,径直地穿进了芦苇丛里。没两步,茂密的芦苇就把他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看不见半点痕迹。我也跟着一下窜进了芦苇堆里。
没走两步,我就停下来了。原来,房子里有一座墓碑,看上去是新立的,上面的字被芦苇遮住了,根本看不清楚。我用手撇开旁边的芦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林珀
而墓碑旁边的芦苇丛里,却传出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不是发出些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震动这芦苇叶子,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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