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便宜的墨小卷溜得很快,她当然不傻,做了那样的事情,不赶紧跑路,还等着姚家大公子发飙么?
她可就是认准了满楼香门前人多,对方不能不顾忌颜面,这才敢大摇大摆地过去捣乱的。
要是让她亲自把佛跳墙的配料给送到姚府上去,她是万万不敢的。
两家酒楼离的很近,墨小卷来的快回的也快,不会儿功夫便回到了佛跳墙。
此时安掌柜已经将那些木架安顿好了,正在指挥着人放木架上放东西,旁边倒是也有几个食客正在好奇的围观。
见到墨小卷回来,安掌柜立刻露出一副心跳到嗓子眼的眼神,围着墨小卷转了数圈,确定她一点事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安掌柜这副紧张兮兮地样子,墨小卷十分好笑,“我没事啦,真的,不骗你哒。”
无视了墨小卷的恶意卖萌,安掌柜拉着小蛮去了旁边,细细地询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跟着墨小卷的丫头,当然是不怕惹乱子只怕热闹不够看的,只见那小蛮比比划划,将刚刚墨小卷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又重新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安掌柜您是没见着那姚青的脸,都绿啦!”
这丫头的话明显是搀着水分的,安掌柜也不当真,好笑地摇了摇头,眼底的忧虑终于一扫而光。
他们这第一步棋,算是成功了。
又在酒楼待了一会儿,便发现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佛跳墙,都是冲着墙边那一排木架去的。
墨小卷十分欣慰,又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问题了,于是便向安掌柜辞行。
毕竟现在风声还紧,今日宋大公子又没来,不能给她打掩护,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的好。
虽然佛跳墙配方公开一事早晚会传到叶氏耳朵里,而且叶氏兴师问罪终究也会问到她头上,但是在佛跳墙没有满血复活之前,她还想多藏一会儿。
之后的几天,墨小卷都没出门,而是专心在家准备流觞宴的事情,佛跳墙的事情都是小蛮去打听的。
不过她虽然不在,但是安掌柜做事却十分稳妥,他们公开的秘方确实是在千河镇引起了一阵热闹,起先只是一些世家去打听制作方法,后来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家境优越的主妇们也盯上了佛跳墙的配菜。
前者是为了能够窥探一下这十几年来占据着千河镇第一酒楼的招牌菜的真容,而后者才是他们的主要消费人群,只要他们尝了甜头,发现这道名菜是可以自己在家做的,就会反复的光顾佛跳墙,成为源源不断的接力君。
这并不是跟佛跳墙之前一样的生意兴隆,而墨小卷也是有意让佛跳墙转型。
依靠一个菜品撑起一个酒楼,就如同千层宝塔却要搭建在一根独木上一样,纵然工艺绝伦令人叹为观止,但是却经不起时间的磨砺,十年或是二十年,那根撑着宝塔的独木自己就会断裂。
到那时,塔改的再高也没用,一样会倾塌。
唯有将宝塔变成高山,垒实根基,然后一旦沙石一旦沙石的铺上去,才能做到十分的稳妥,魏然不动。
佛跳墙这边的事情稍微放下一些,墨小卷立刻又开始着手准备流觞宴的事宜。
因为已经将小蛮派出去打听佛跳墙那边的事情了,所以无奈之下,墨小卷便找到了云潇潇,打算问问她,每年的流觞宴,都会有谁参加。
云潇潇心情不佳,已经几天没出门了,但是见到墨小卷到来,还是将她迎进了屋里。
但是态度却十分恶劣,开了门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墨小卷有求于人,也只得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走到屋内,云潇潇往软榻上一歪,仰了仰下巴,对墨小卷道:“坐。”
言简意赅地让人发指。
墨小卷看了看面前的圆桌,跟圆桌旁边的凳子,发现上面竟然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了,不由惊讶道:“你几天没出门了?”
“三四天吧……”云潇潇懒洋洋的,将身子往软榻旁的墙上一靠,眼神有些散:“也好像是四五天……”
墨小卷无语:“你不出门,也不让下人来给你打扫一下房间?”
“恩……”云潇潇不清不楚应了一声,没说话。
“哎……”看着她这幅样子,墨小卷也只能叹气,认命地伸手自己抚了抚凳子上的灰尘,坐下。
见她的举动,云潇潇倒是笑了,伸手比划一下,道:“我想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点……满身都是灰……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
这世上甭管是谁,自己的黑历史都是不想给别人提起来的,墨小卷也一样不能例外,她撇了撇嘴,却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自己跟乞丐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云潇潇脸上却没了初见面的那种鄙夷,她轻轻笑了笑,一贯高傲的笑容,此刻却有些苍白:“却不想这么些年过去……你竟然变得比我还像个小姐了。”
云大小姐最近精神状况十分不佳,这时竟然开始说胡话了,墨小卷翻了个白眼,道:“谁让你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再这样下去,小心我把你小姐的名头都抢走!”
她的话说的半真半假,似是开玩笑,却偏偏挑了一个最不能拿来开玩笑的话题。
云潇潇竟然也不在意,吃吃笑了两声,却道:“正好,正免了我烦恼,这云家小姐,我早就做够了……还不如去个普通人家,捡柴种地,平淡一生。”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习惯乡下的粗茶淡饭,如今让墨小卷回去重新过过,她都不一定能受得了,更何况从小在云府长大的云潇潇。
墨小卷并没有将云潇潇的话当真,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觉得无所谓,没有的人,却看的眼珠子都红了。
她觉得自己也不适合跟云潇潇坐在一起悲花伤秋,于是便敲了敲桌子,道:“咱们还是谈正事吧……我想跟你打听一下,每年的流觞宴上都有谁会去参加。”
云潇潇又笑了:“怎么,着急嫁人啦?”
“那是。”墨小卷看了她一眼,一针见血道:“我又没有一个总也追不到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