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云朵点了头,让万淼去找汪继和马怀准备东西,就带着罗妈妈和万妈妈一众人忙开了。
聂子川看她领着人在院子里忙活,忍不住眉头一皱再皱,终究没有拦着她,在一旁搭把手。
因为人手多,云朵当时看那些花楼和房子很是漂亮,拉着姐姐转圈的看,记得很清楚。
大堂屋,东西厢房,屋檐处贴着彩纸剪的花,上面用紫色的颜料涂抹的,白颜料画了门窗,红色的柱子。四角吊着彩纸花,下面是彩纸剪的穗子。
有三尺高,很是漂亮。
纸扎的桌椅,还有几个丫鬟小厮的纸人子。连同花圈一块,让罗丘带着人送到聂家大院。
村里的人都震惊了,看着那精致的纸房子和纸人子,都挤过来看。
有还不懂的事的小娃儿喊着好看,还想揪上面的纸花和穗子。
罗丘上前给聂贵芝见了礼,“李太太!这些屋子和桌椅用具,丫鬟小厮的纸人子是我们少奶奶想出来,和少爷带着家里的下人亲手做的。等老太太出殡,把这些烧给老太太,也算是我们少爷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聂贵芝有些傻眼的看着满院子的东西,眼泪突突的往下落,“云朵,大郎……”
聂三郎朝着院子跪下磕了三个头。
罗丘虚扶了下他一把,“这是我们少奶奶从杂书上看的地方俗规,桌椅用具和纸人子说是摆好烧了就行,但屋子的门和窗户,要闺女在哭丧时剪开,不然空有一个大院大屋,门窗紧闭,老太太住不进去。”
聂贵芝哭着点头,说会记得,谢过云朵和聂子川。
转身回到屋里,见已经穿上寿衣的甘氏眼角流出泪来,哇的一声,扑到甘氏身上就大哭,“娘啊!娘!”
有种说法,人死七天不离魂。
甘氏尸体流眼泪的事传出去,村里掀起了一股风。都说聂子川和云朵是真心孝顺,可被聂家算计了一回又一回,实在心寒了,才跟聂家断绝了关系。对甘氏老两口更是孝顺,小院白白让他们住着,逢年过节,云朵依旧给别人分发吃食啥的也会想着他们,这又亲手扎出来这一院屋子和丫鬟小厮。
又说聂三郎拿来办丧事的银子也是从作坊提前预支的,都说聂子川和云朵才是真孝顺!不像聂家的三房人,为了一口棺材都能在甘氏咽气的早上吵起来。
因为有聂子川和云朵的出手,村里聂姓人大多都参加了甘氏的丧礼,杨姓的人也有不少传了纸份子钱。
有聂三郎预支的十两银子,聂二郎拿了五两,柳氏也拿来了五两。聂贵芝没出多少,就把甘氏的丧礼办起来了。
聂子川和云朵换了素色的衣裳,参加了丧礼,观礼聂贵芝剪门窗,给甘氏鞠躬,上了香,撒了纸钱。看纸屋和院子等物烧尽,才返回清园。
聂大贵身为长子,摔了子孙盆,扛了灵幡。丧礼办完,聂老头让聂大贵兄弟三个带儿子把花圈围在坟头周围插上。
甘氏的丧礼算是风光大葬了,虽然去的人不多,但云朵一手纸扎的花楼和纸人子,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村。
没几天就有人来清园打听那纸屋子和花楼,有想扎一套烧给自己长辈的,有想学了扎纸屋子和花楼,靠这个手艺混口饭吃的。
云朵都没同意,只说甘氏去世,突然想到的,尽一份孝心,并不想用这个谋利,他们家也不看那点薄利。
虽然无功而返,对云朵和聂子川的品行却由衷的觉得敬佩欣赏。聂家做事根本拿不出手,还有些恶意算计和谋害,他们做到这一步,不单单是心胸宽广,是感念那一丝丝的恩德。
下了两场小雨,天渐渐暖和起来。
云朵发现从甘氏去世,聂子川仿佛多数黏在家里,倒是去青峰山上少了,没那么勤快了。而且晚上也不一个劲儿的折腾她,反而拿着剑去跟罗平练剑。
上次罗平和万森几乎跟着她和小六小七,结果元宵节当晚,就遭了云珩夜袭。这次连他自己都留守在家里了,云朵顿时预感不好,“是不是又要出啥事儿了?”
“是有点事儿……”聂子川搂住她,“不过,不用怕!”揉着她的头安抚。
云朵心跳急促起来,“皇家寺庙出问题了?还是京城又有事了?”
“青峰山上没事儿,是京城有点事儿。云珩夜袭没有得逞,他现在娶了玉文公主回草原,定然不甘心,要给咱们找点麻烦。”聂子川没有瞒她。
云朵怒沉了脸,“是他自己先挑事儿,被抓了做人质也是他活该!就算受伤走了,折损几个人手,也是他自己先来偷袭我们的!”
聂子川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气!我说的麻烦不是那个麻烦。我无意间收了罗平,还有他几个弟兄,重创了巴图里。肯定会有人察觉出来。我一个庄户出身小小员外郎身边那么多高手,肯定会有人来查的。”
“皇帝老儿吗?这一年多他不是也没动静了,那个牛鼻子老道镜虚子也没有动静!”镜虚子说聂子川是天煞妖孽的断言,始终是云朵心里一根刺,头上悬着的一把剑。
“应该不是。”聂子川亲吻着她柔顺的乌发,两眼渐渐的眯起,眼中闪着幽冥般的幽暗寒光。他的实力是他自己暴露出去的,为的就是引狼出来!现在,也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