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退无可退,剑布衣又是这一身法而来,被逼无奈的他,端正身子,字正腔圆的朗声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大学者,大人之学也,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亲,作新,新者,革其旧之谓。至善,则事理荡然之极也。此三者,《大学》字纲领也。
只见的白衣人天灵穴上一股浩然正气接天而起,四周树木,哗哗作响,白衣人举手投足之间。周身三丈皆为之所摄。
白衣人缓缓按下一掌,这一掌闭却剑布衣所来之所有去路。
剑布衣此刻眼中寒光闪现,口中轻声吟道“酒烈!”
一声酒烈如吟唱,轰然炸响。
四周剑气凌然,两人周身丈余之地,尘土漫天,树木被剑气所过,齐齐倒去。
纷乱剑影,将白衣人包裹住,一息过后,剑影消散,剑布衣身形倒退三丈,双脚踏在树杆,左手拦腰一抱,抱住了大树,身形停在半空之中,他用发髻箍住的黑发飘落一缕,泼墨的布衣散去一块。
而站在那尘土飞扬之地的白衣人,口中呕出一口鲜血。
四周翠绿,鸟鸣蝉叫不停,这天气倒是不显得闷热。
在这官道旁的林中,一股阴凉之气吹来,白衣人脚步不稳,踉跄的退去了三步。
剑布衣左手松开大树,双脚蹬在大树上,持剑旋转冲去,这一剑誓要取了白衣人的性命。
可是就当着剑布衣临近白衣人身前一尺之时,剑布衣侧面忽来一股劲风,随即剑布衣身形倒飞出去。
“走!”一声走字!
白衣人被一道人影携裹飞掠而去。
剑布衣左手一拍地面,一挪一转之间,身形拔高,斩出一剑,剑气直追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身后背负一柄败刀,那败刀呛啷一声出鞘一半,刀气迎处,刀剑之气相碰,败刀入鞘,那道身影带着白衣人已经消失在扬州城外的林中了。
剑布衣见得对方去势极快,自己追去难及,又恐对方暗中有诈只得停下身来。
剑布衣将那一柄布衣剑收回身后的衣袍之中,走到林中抱起那一坛酒,“咕咚咕咚。”几大口饮下来。
“哈。”剑布衣喝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国子监的人呢?还是上阴学宫的人?这一口教化之术倒是练得不错,可惜没能死在我的剑下,等我下次碰见你,再让你死在我的剑下吧。”
剑布衣自言自语的说完这一句话,然后抱着酒坛往前走,便走便哼唱起来“一身布衣半身伤,两坛好酒谁来尝,江湖独行唯我意,长笑风雪饱风霜。啦啦啦,啦啦。”
这林子里面除了风声,就是这半生不熟的歌声,这歌他唱了无数遍,可是就是唱不熟。
那白衣人被那道人影救出,两人掠行了十里之后,白衣人要让那道身影将自己放下,那道身影扫视四周见得剑布衣没有跟上来,便将白衣人放在了山涧当中。
这山涧当中有一条小溪,溪口狭窄,溪口上去是一个马蹄形的山包将小溪的来处遮盖,而下面则是循着两侧的山峰而去。山涧当中有一块巨石落下,四周翠绿一片,横枝遮日,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天气。
白衣人一落地,双腿便是一盘,双手合十置于腹前,真气运转大周天。
两个时辰,临近夕阳西下之刻,白衣人缓缓吐出一口黑血,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在大石一边睡着了的一杯。
一杯身上现在穿着一声不大合体的黄色衣袍,身后背负的还是他的那柄败刀,而此刻睡着的他抱住一个包裹,从包裹里面露出的一角来看,似乎是一杯之前穿着蓑衣和草鞋。
白衣人不知为何那日一杯和自己交手之后,会和自己借钱,一个高手,是从来不会向他那日一般有些低三下四的恳求自己地模样,而且,他似乎说那蓑衣和草鞋贵着呢,打架容易打坏。
当真是可笑,自己那日给他的银子不知道可以给他卖多少蓑衣和草鞋了。
白衣人看向山涧下方,那里透出来的阳光看去,知晓已经是夕阳西下之刻,可是不辞而别不是君子之风,而打扰别人休息更是不是君子所为。
所以白衣人依旧盘腿坐下,右手作持笔状,左手作握书状,两手悬空与胸前,模样倒是有些古怪。
等的月悬星空之时,那一杯缓缓醒转过来,而此刻白衣人已经燃起了一堆篝火,在篝火一旁便是几只两只野味,想必是白衣人擒来的。
一杯看着外面一片黑幕,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对着白衣人说道“你的伤势全好了?”
白衣人放下那古怪的姿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然后回道“你醒了,这里有两只野味,你拿去吧。”
一杯看了看那两只野味,然后提起来跃到小溪边,三下五除二边清理干净了,从一旁折断两根树枝,然后将野味穿过,跃上巨石来放在火上烤制。
“今天和你交手的那个人是谁?”一杯便烤着野味,便问向白衣人。
白衣人看向一杯然后说道“你不知道他是谁?你出手干甚?”
一杯奇怪的说道“难道不救你?莫非你忘了上次你借我的银子我还没还你呢?”
白衣人淡说道“钱财乃粪土。而且,他把我杀了,你不是就可以不还了嘛?”
一杯笑了笑说道“你这人。她和我说过,借别人的东西一定要换,能不借最好就不要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白衣人面上露出一丝歉意,他双手抱拳对一杯说道“阁下救命之恩,吾北窗明笃没齿难忘。”
一杯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
这白衣人原来名叫北窗明笃,一身儒家武功,只怕是来历非凡。
北窗明笃见得那随风飘来的油烟味,身形躲了躲,一杯见状笑道“你闻不得?”
北窗明笃站在一旁,说道“君子远庖厨。”
“庖厨?这是什么?能吃吗?”一杯不明所以挠头问道。
而北窗明笃肃着脸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