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这天,析秋坐着回门的马车。
本是分男女而坐的两辆马车,硬是被亓三郎挤成了三辆。想着析春单独上一辆车时的哀怨。再看了看身旁这满脸不高兴的冷脸。
“还在生气?”不是有给他留半坛么?
“无,爷岂是那等子小气之人?”他挑眉看她。
析秋点头,好吧,不是小气之人。那还阴了两天脸?亚匠页扛。
从小炉上提了热水下来。替他倒了杯温茶。想着出门时,明钰公主嘱咐她尽量在娘家多留一夜,若是不愿。在外府多呆一夜也是可行的。
将茶递给了他,“大姐二姐很难纏?”想着成婚时见过的亓容泠和亓容涟。亓容泠她倒是领教过,有些个毒舌。
亓三郎挑眉接过她的茶盏,淡道:“倒也不算难纏,只话难听,不听也罢。不过是欺软怕硬之徒!”
“对了,如何没有见过大姐夫二姐夫?”敬茶认亲那天就只有她们两人,却并未见到其丈夫。这一点倒是让析秋疑惑许久,不过当时才进府,不好问。如今既然提起了,也就问一嘴好了。
亓三郎嘲讽的勾了勾唇。“她们贪图京都繁华,哪还会去顾及自已的丈夫。两位姐夫皆在边疆驻守。虽官身不大,却极有担当!”可惜的是,亓容泠亓容涟姐妹。始终不喜了这门亲事。总觉得以着她们的身份,该是去往高门大户才是。
当年蒋氏也没少为这事闹过,要知道那两只是个四品将军。还得长年驻守,哪及得了京中的世家大族?
可镇国侯坚持。见她们闹得厉害,当即就直接下了死令。若是不嫁。直接出府去姑子庙呆着去。介时别说荣华,就是连处安逸之地也无。
就这样两人虽嫁了。可面对自已的丈夫时,总觉比人高人一等,待人也甚是冷淡。因着长年驻守边疆。两地极为不易。两人也从未有过远行,去看过自已丈夫一眼。久而久之。夫妻早已离心。那两位四品将军。也早在边疆另纳了小妾服侍。
析秋听到这,唏嘘了一下。可就算这样,算不算打侯府的脸?
亓三郎看出她的疑惑,摇了摇头,“你我成婚时,两位姐夫有着人送贺礼前来。她们自讨苦吃,父亲早已放任得不管。除重大节日能让她们回来,平日里,还真不会让她们进府门一步!”就是嘴噪。又不留德。
两人说话之间,车已行到了佟府大门。
得了信的小厮报了院中主人,佟百里倒是极为给面子的又一次出动全府来迎。
待析秋等人下车,不期然的居然看到了谢宁。想她一个侧妃都能回门拜年,看来在王府混得不错。
析秋上前给佟百里和王夫人福身一礼,唤了两人。接着又给谢宁福了一礼。
谢宁则是看了一眼给她拱手的亓三郎。见男人的脸上再没了那道疤痕,整个人虽冷硬,可比起她如今所嫁那位。却是要好上太多。
想到这,又想着今日回门时庆王所吩咐的事情。不经意的心抖了一下,面上却装得极为和煦。
“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多礼!”
她话才落,一直未出声的佟析玉却站了出来。对析秋曲膝相礼道:“三少奶奶!”
析秋抬眼看她。见她小脸脂粉鲜丽,双目在看自已时,隐隐的有透着一丝恨意。不动声色的呡嘴笑着让起。待析春跟砚青过来。几人相互见完礼。这才相继携着进了府门。
众人先去了福安堂给朱氏拜了年。再然后就各自分了外院内院。
亓三郎带着砚青向着前院而去。而佟百里则暗中吁了口气。因着有佟砚墨和砚青在,倒是不用再怕跟亓三郎单独独处了。
析秋坐在福安堂中,听着谢宁讲着王府新年的趣事。又说了过年桌上摆的食菜。
说到年食菜,她话峰一转,“如今析秋妹妹的芽菜成了宫中采买的主要鲜菜来源。听说除了金屋藏娇,那御厨又想了个五味水晶龙出来。用的是五种各色馅料塞进芽杆里,再摆了龙形上屉笼蒸煮,蒸出的龙晶莹剔透不说,龙身更是五彩斑斓。在前儿个年夜宴上,圣上看到时,倒是大为欢喜!当即就命人大赏了那位掌勺御厨!”
冬天芽菜行的行情如何,京都怕是无人不知。如今庆王府每隔一天都会着人采买一次,更何况其它世家大族跟酒楼饭肆?再加两道御菜压阵。即使到了春暖花开的淡季。高门和百姓买得少了,那酒楼饭肆却不会少。
算上贤王的撑腰。这想不红火都难!
析秋低眸绞了手绢玩。王夫人则笑了嘴,“倒是不知三丫头你还有这份聪明劲。果不愧为我佟府之女啊!”
析秋勾唇,顺了她话,“自是佟族女!”
朱氏见来了时机。赶紧的插了一嘴,“既都是佟府儿女,也应该互帮互助才是。你如今掌侯府大权,又手握芽菜重利。你姐姐陪嫁不多,不若让宁儿入你芽菜行一股?这样一来,你这后台又可强硬一分。岂不两全齐美?”
呵,析秋心中呵笑。这可美不了她,她有贤王撑腰,后台已经很硬了。为何还要分一杯羹给谢宁?
要知道,她一个侧妃,陪家的庄子地契都够她吃喝一生了。如今却眼红的想强插一脚,又寓意何为呢?析秋笑看了谢宁和王夫人一眼,都撕破这么多次的脸皮了。如何还要硬贴?
助力、银子和人,这是想一把抓?
这个庆王!看来野心不小。
众人见她在那呡嘴轻笑,却并不说话。朱氏当即就有些急了,“你觉得如何?难不成,你既是连着一股也不愿让你大姐入?”
析秋只甩了甩绢帕,拉着析春的手轻拍了下。
“今儿大过年的,还是不吵为妙,要知道。把新姑爷跟姑娘气走了,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何况宁侧妃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是保留点颜面为好。”
她这话一落,王夫人和谢宁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析秋也不管她们如何变脸,只坐在那抿嘴轻笑,一下下的轻拍着析春。
佟析玉看她那样,心中恨极不说。眼中却又说不出的羡慕。以前以为她会嫁个没出息的瘸子丑八怪,如今到好。既是诰命银子一样不落的抓了满手。且侯府也落在了她手,想到此。她满腹埋怨,怨了天公不公。
为何她的父亲母亲作出这般大的牺牲。到头来,自已还不如以前泥里的渣滓混得好?
她越想越气,这会再听她说了这话,更是尖酸了声音的说道:“还真野鸡变凤凰,这才一飞上高枝,就立马想脱了泥贱人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