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尼奥死了。
死得理所当然,对于斯雷特尔而言至少如此。
力量层次的不同,站在的思想高度也不同,彷如贵族与平民般,两者永远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天堑隔阂。
“我们走。”
没有多余废话,斯雷特尔迈动脚步,头也不回的朝着王宫别院的位置踏步而去。
他的长剑早已嗜血难耐,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愈发躁动狂烈。
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解脱心灵的枷锁。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避!不会再失败!
任何阻拦他的人通通都会成为尸体!
瓦尔道夫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背影,冷漠恭敬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然而,他却自我清楚,他的心迷茫了。
他知道效忠多年的主上将要去做什么,这件事情主上也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甚至在很多时候,他都会感受到主上无意间透出的悲伤与愤怒。
仇恨的折磨让他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仇恨的煎熬让他的人变得扭曲麻木。
有谁知道,他曾经歇斯底里的咆哮!
有谁知道,他曾经痛彻心扉的怒吼!
而这些,只有他知道。
他从不怀疑主上会失败,或许在他心里,主上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完美存在。
现在,他要去亲手解开束缚他的枷锁,在此之后……迎接他与主上的将是永远的道别。
离开了主上,他的未来在哪里?
习惯守候,习惯遵从。
当失去了活着的习惯意义后,瓦尔道夫也失去了人生的重心。
……
突然间,瓦尔道夫瞬间从迷茫中清醒,整个人立刻警惕戒备起来。
因为,有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老人,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危险的老人。
“你是谁?”
斯雷特尔神情凝重地盯着眼前兀然出现的老人,手中剑锋一横,如此动作可以看出他的忌惮之心。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一个领域强者都感到危险慎重?
“我叫安博威特。”
老人一脸微笑温和的回答道,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慈祥老人。
“王立中央学院的学院长?”
斯雷特尔思索片刻道,因为这个名字太过让人熟悉。
“没错。”
“原来你没死?”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死了?”
“是啊,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死了。”斯雷特尔冷笑出声道:“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隐藏在这个王国最深的人会是你!”
“你很意外?”
“一个能够欺瞒过我的感知的人难道不值得让人意外?”斯雷特尔反问道。
“那只是你的领域境界层次太低的缘故。”老人依旧微笑道。
这句话一出口,斯雷特尔的心更加提防贯注起来。
“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
“我并没有拦住你的去路,如果你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通过我的身边。”
斯雷特尔一怔,但目光中仍然抱着顾虑猜疑。
两人对峙良久,斯雷特尔终于迈出了脚步,一步,一步,直到他彻底绕过对方。
满腹疑团的看了眼依然不为所动的老人,斯雷特尔的心却丝毫没放松戒备,拉开距离,愈行愈远。
“忘记提醒你一件事情,如果你的目标是国王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你在说什么?”
顷刻回头,斯雷特尔厉声道。
“有一个小家伙此时想来已经先你一步杀死国王了。”
“他敢!”
斯雷特尔不知道对方话语的真假,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
想到这里,他再也难以忍受内心的狂躁迫切,整个人的身影荡起一圈圈波纹后消失不见。
“仇恨嚒?”
望着斯雷特尔消失不见的方向,安博威特摇了摇头。
“只是那个小家伙又是为了什么?沃兰斯,安东尼奥,下一个应该是萨索了吧……难道他想为这个王国画下最后的休止符吗?不过……这个王国的未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
王宫别院,老国王安东尼奥囚禁之所。
这时候,有一个人忽然光明正大的来到了这里。
“洛斯林大人!”
门外森严戒备的侍卫看见突然来到此处的人影后,立刻表现出恭敬的态度问候。
洛斯林只是微微偔首点头,没有任何理会便径直走向别院深处,对此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般任意放行。
直到他来到囚禁安东尼奥的宫殿外时,负责守卫的一个侍卫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祭司大人,有何吩咐。”
洛斯林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平淡道:“王宫里悄悄潜伏进来了一批外来者,你们这里有没有出现蹊跷意外?”
“没有。”侍卫漠然道。
“国王的情况如何?”
“没有变化?”
“是吗?”洛斯林忽然皱眉道:“你们在外继续守卫,我需要与国王见面。”
拦路的侍卫沉默片刻,目光却不留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祭司大人,似乎对他的命令感到了稍许奇怪。
“祭司大人请。”
不一会儿,拦路侍卫让开身子道。
洛斯林瞥了眼侍卫冷哼一声,踏步向前,伸手一推宫门,进入,关紧。
昏暗幽静的宫殿内,察觉到门声动静的安东尼奥在床榻上微微睁开眼睛,略显吃力的支撑起老迈的身体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
“他终于决定杀死了我吗?”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靠近到他的身边。
“你说的是沃兰斯吗?”
来人小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嗯?”
安东尼奥看清近在眼前的来人,道:“你不是他的人!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当然是来杀死你的人!”
突然,安东尼奥的口鼻被一张大手死死捂住,脖颈处瞬间传来一道冰凉。
瞪大的双眼仿佛充斥着不可置信,手脚抽搐几下后,老国王安东尼奥偏过头,整个人再无任何声息。
看着被鲜血浸染的床榻,佝偻一团的尸身,魔法灯昏黄的微弱光芒下,洛斯林的嘴角隐隐间浮现出一抹难明的微笑。
他取下左手那枚银灰的戒指,撬开尸体的嘴巴塞进,稍微做了一番整理后,似乎感到满意后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