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刘欣发一下就明白了,带身旁士兵们飞快退出城门洞。
那些推动冲车的士兵们齐齐大喊一声,冲车在吱呀声响中再次启动,随之滚滚向前钻进了城门洞,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那半边刚刚掩上的城门轰然大开,来回弹动不止。
但冲车也卡在了城门口进不出,车蓬里数十名士兵们却不急,大声欢呼着拉回撞槌再偏移两尺,两下就撞开了另半边城门,眼前再无阻挡,在后面士兵的推动下,冲车如巨龙一般从城门洞直冲了进去。
城门后尚未走远的十几名蜀兵躲闪不及被撞翻,瞬间被高大的车轮碾过,在滋滋声响中碾成了肉泥,脑浆血水流了一地。
冲车畅通无阻地冲进城后很快停下,车蓬内的士兵们纷纷跳下车来,寻找同袍和自家上官组队,并察看周围情形。这时城外的士兵们也狂涌而入,迅速在冲车两边列队,然后分兵向两边驱逐乱作一团的蜀军。
前军一千兵很快进城,刘欣发跟进城来指挥调度,死守城门口这一块空地。就在这时,城内呐喊声四起,正对城门口的长街上脚步声轰鸣,一条长长的火龙正向这边急赶。
来的自然是韩从义,就在北城门传来动静不久,就有士兵前来禀报有周军偷袭,但他集结兵力赶来需要时间。而向训部镇安军虽在城外两里,但保持着队形,且有了充足的准备。
后军有四千人,向训调出一千兵沿护城河转下西门,另分一千往东门外埋伏,而南门外两里有汉水,河岸有长长的两大排村落,蜀军往南跑的话,道路并不通畅。
兵力减少了,两千人进城要快得多,很快与前军一千兵汇合,只是士兵们追杀蜀军跑得乱糟糟的,找不到指挥序列。向训立即分出两个指挥向城门两边的甬道逼近,以便尽快攻上城头。
而蜀军这时已完全大乱,城门一开,士兵们斗志尽失,袁大郎根本弹压不住,见无法赶出周军士兵,反而带着剩余不多的残兵向城内退却。
蜀军在前面乱跑,刘欣发回头见后军已跟着进城,便带着士兵们随之跟进,前面长街上火光通明,数百蜀军在街道上堆积砖石、木头等障碍物,意图阻滞已方行动。
这时忽见街边幽暗的角落里冲出两人,提刀从蜀军身后杀来,火光映照下,刘欣发认出是宋凌光的身影,不由大喜过望,带士兵们从乱七八糟堆积的障碍物中冲过,一会儿便将这数百蜀军杀散,在宋凌光的带领下,杀向城内军营、县衙等重地。
镇安军进城后基本上是打顺风仗,不一会儿便控制了北城门,向训登上城头,召拢亲兵们上前大声令道:“大伙儿跟我喊呐!放下刀枪!投降免死!”
“放下刀枪!投降免死!”两三百士兵在北城头大喊,声势惊人,远远传了开去。
这下蜀军更加慌乱,而韩从义集结士兵出营,到了长街上便见周军已夺下城门,大声喝令士兵前进,他自己却半途离开,仅带了两三百亲兵,仓皇冲向西城门,因为这边去兴元府比较近。
西城门很快打开,韩从义率兵仓促出逃,结果还没过护城河吊桥便遭到一阵猛烈的箭雨,跑在前面的数十名士兵惊恐地惨嚎着倒下了。
“放下刀枪!投降免死!”护城河对岸的周军大声吼叫,却一面张弓射箭不停。
“弟兄们!跟我杀过去!”身边都是亲兵,韩从义又是韩保正的堂侄,他当然不想投降,持刀在亲兵的护卫下继续向前猛冲。
周军一千兵在吊桥头以刀盾手阻截,两冀以弓箭手沿河列阵射击,刚与周军接阵,韩从义身边亲兵便只剩下了一半,在密集的兵力面前,负隅顽抗的结果就是被乱刀砍死。
仅一个时辰不到,战斗便结束了,随后是清除城内躲藏的乱兵,向训派刘欣发分兵清剿,自率中军接管了城防和军营,并随后率亲兵进驻县衙。
夺取县衙的士兵们正守卫在门口,大堂上灯火通明,跪了一地的县属小吏,向训懒得理会,挥挥手让士兵带下去,派亲兵去找来王县令和宋凌光等斥候。
“王县令及时弃暗投明,立下大功,可喜可贺啊!但不知县城周边可还有军寨?”向训问道,若有的话自然派人招降了。
“回禀向院使!城郊并无军寨!此去南郑,只有五十里外的长柳镇有一指挥驻守,那儿离南郑二十里,可不作理会。现在城池既破,下官能做的就是帮使君安抚人心,以便稳固城防。”
因为向训兼任宣徽南院使,王县令是文官便如此称呼,他当然不傻,新附之人得多少还有点用处,否则之前的功劳无人理会,宋凌光的许诺,当然也作不得数。
“说得不错!很好……”战事进行得如此顺利,向训心情大好,开口称赞了一句,又问道:“城固县既在源州交界处,王县令想必知道源州的虚实吧?”
“这……兴元府与源州互通军情,所以下官听说过一些,五月初时,有金州邴绍晖率兵入境,起初是驻在子午谷南端的饶凤岭以西,源州节帅宠福诚派牙将王师虔率兵三千前往迎战,结果被打得大败,王师虔仅率数百人逃回。
据说是被邴绍晖引诱进山间谷地伏击了,宠节帅闻讯大怒,亲自率兵五千出击,结果在黄金水与汉水交叉处刚刚过河,被邴绍晖打了回来,之后一直交战相持,小战不断,大战没再听说过。”
“据情报所知,源州兴道县距黄金水有七十里,那州治兴道县城防如何?驻兵几何?你可有认识的官员可作内应吗?”
王县令闻言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事还没完,可已经成了带路党就再也回不了头,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向院使!下官有一名好友职任武定军节度遣运判官,日常主要负责粮草调度,就不知有没有去前线。
至于城防和驻军,按武定军兵额一万算来,壁州兵五千是不可能北上的,之前又折损了两千多兵,那么宠节帅麾下实际兵力是三四千人,另加一些临时召集的遣运乡兵。”
“这么说兴道县就算有驻军那也是乡兵了,那州治西南的真符县和西乡县怕也没什么驻军吧?”向训猜测着问道。
“正是这样!向院使若要向源州进兵那得赶快,打他个措手不及,若劝降为内应,下官怕走漏消息,还耽误了时间。”王县令可不懂什么军事,他只是不想去劝降,怕丢了脑袋。
“哈哈……说得有理!兵力空虚下正当乘虚进击!”向训大笑起来,心中已经作出了决定。
随后,打发走王县令,向训铺开纸趣÷阁写了一封详细军报,另以薄绢简要地写了一份,这才抬头对宋凌光道:“宋校尉为此战首功,辛苦了!现在你完成了任务,可以带斥候回中军。如果情况顺利,褒城那边今天应该打起来了,还能赶上一战。”
“多谢向使君!那末将明日一早就从长柳镇去褒城,不再走通关山绕路了。”宋凌光躬身一礼,告退出了县衙。
回军营找到杜悉密,宋凌光取出那卷薄绢,让他马上以黑雕玄心发回褒城,然后通知斥候士兵们,明日回中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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