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松子,何须再伤松树?”觉因只说了一句,便继续打坐。
甘宁远心中愕然,半月来不见一点荤腥,现在连吃个松子也要说,未免太过迂腐了。
心里虽嫌觉因和尚迂腐,表面上却不敢露出来,而是蹲在地上捡起松子来。
中年仿佛真睡着了一般,只是时不时肚子有些不听使唤的叫。
甘宁远屯了一大包松子,然后在盘膝坐下稍作休息。
“走吧!”觉因起身说道,他的话不多,所以一路上闷沉的可怕。
甘宁远则一路磕着松子,肚子里饥饿感稍减。
如此又行了两日,甘宁远和中年看见前面不远出现了一些建筑物,再走一刻钟,便见一座古寺巍峨的立在山下,房屋一直蔓延到后面的山上,密密麻麻数不清。
山上有一块光秃秃的巨岩,岩壁上赫然写着般若寺三个大字。每字都有数十丈大小。
跟着觉因,三人并不走山门,而是沿着一条小路进了般若寺。
甘宁远见过净月门的依险而建,也见过双极岛的漫水环绕,如今见到般若寺,只觉气势恢宏,非一般建筑可比。
也许是小路偏僻,一路上一个和尚也没见到。正纳闷间,眼前已经出现一个小茅屋,屋子后面水声阵阵,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小溪对面有石阶,细数上去,有八十一阶,然后有一个迷离小洞,洞口大小,只能通一人。
“你二人今后就住在这里,随我一起参禅。”觉因缓步走上石阶,剩下中年和甘宁远。
甘宁远之前被中年所伤,一路上也并不曾和他说话,现在到了目的地,就更觉得没必要说话了,于是转身进了茅屋。
茅屋里面空空如也,连一张床也没有,还不如外面来得宽敞。
磕着松子,甘宁远在茅屋四周游荡起来,看着眼前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他却担心苏瑶等人的安慰。
再看那中年,他是被觉因强行带到此地,转了一圈,进了茅屋不再出来。
甘宁远就着松子在溪边喝了个水饱,叹气间,眼睛一亮,发现在小溪的下游也有一间茅屋,只是茅屋矮小,被几根长势正好的树给挡住了。
和上面茅屋一样,里面也是空无一物。
“景色虽美,饿得却难受,得想办法填饱肚子才好。”甘宁远揉了揉可怜的肚子,在面积不大的林子里转了转。
“要是没人送吃了,岂不是得饿死在这里?怪不得老和尚这么瘦,原来是饿的。”甘宁远歪在一颗树上,嘴里嚼着微微发苦的树叶,愁眉苦脸说道。
夜色降临,天空的星星透过树林依稀可见,一眨一眨甚是有趣,月亮则贪婪的倒影在小溪中,随着流水一起消失。
甘宁远盘膝坐在茅草屋里,修炼着无名心法。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增长了不少,之前只能在丹田中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现在却不一样,能够感觉到一团鹌鹑蛋大小的气体。
“难道饿还能修炼内力?”甘宁远苦着脸猜想到。
原来,甘宁远饿得实在受不了,身体便会不自觉的用内力抵抗,时间短了并不觉得,可时间一长,体内的内力便积少成多了。
“看来饿着也不是什么坏事。”甘宁远运转逆脉冰玄劲,一股强劲的逆脉劲力顺着掌力反冲出去,在空中发出一声炸响。
又饿了一夜,甘宁远还是忍不住跑出茅屋,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若是这样练下去,武功没成,先把自己给饿死了。
出了茅屋,正见一个小和尚从小路而来,端着三个馒头。
看见馒头,甘宁远赶紧跑了过去,只是才跑出几步,就被另外茅屋中的中年给捷足先登了。他飞到小和尚身边,先拿起一个馒头塞在嘴里,然后另一只手掐住小和尚的脖子。
小和尚被吓傻了,挣扎不开,大声哭喊起来。
觉因从山洞里走出,看见此景,一向无表情他眉头微微一皱。
“老秃驴,你若是不放我离开,我就立刻杀了这小和尚。”中年恶狠狠的说道,他手臂用力,小和尚被掐着脖子拎起来,满脸通红,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却不能。
“你还要再造杀孽?”觉因抬步走下石阶,他明明抬脚很慢,却转眼已经在茅屋旁。
见此,中年表情扭曲,掐着小和尚的手更用力几分,小和尚眼看就要丧命。
突然,中年表情一凛,想要再用力却已经不能,小和尚挣扎下脱手而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一旁不能动的中年又踢又骂。
觉因安抚了一番小和尚,后者才擦干眼泪原路回去了。他又来到中年身前,一只手放在中年头上,竟是用内力为其削发。
“自今日起,你便是了尘,世间红尘再与你无干系了。”说话间,中年头上寸发不留,也变成了一个光头和尚,只是他仍穿着之前的破烂衣袍,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大师,我……!”甘宁远心中也有自己的顾虑,他可不想像中年一样做和尚。
“你我并无师徒缘分,你的佛,在江湖。”觉因打断了甘宁远的话,给后者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我何时才能离开?”甘宁远忍不住问道!
“到了离开之时你自然就能离开了。”觉因说了一句,然后接连点了了尘几处大穴。
“阿弥陀佛!”随着佛号声,了尘猛的一震,全身武功尽数被化去了。
了尘呆在原地,嘴里还有馒头未吃完,眼中泪光闪闪,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废掉武功比杀了他还难受。
甘宁远拾起地上的两个馒头,然后放了一个在身边的石头上。一口吞了馒头,回到茅屋中打坐修炼起来。
岁月无情,此时的甘宁远如同和外面的世界隔离了,一晃过了一个月。
许是他天赋过人,这一个月来,他的内力增长飞速,丹田中的气体已经有鸡蛋般大小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一日仍只吃一个馒头,从初时的狼吞虎咽,到现在已经是细嚼慢咽了,他不再有之前的浮躁。
于此同时,江湖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