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眸不是齐王,就算她有所怀疑,却也说不准齐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想玩儿什么把戏。
无论齐王想玩儿什么把戏,在恢复自由之前,她也只能陪着齐王继续玩儿下去了。
“定王妃,是不是真的只有夏大人在看了那本书的内容之后,才有办法?”枫红犹豫地问道,那本书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那可是王爷替定王妃准备的书啊。
“我说了,十之**,虽然可能性挺高的,但我并没有说百分之一百。夏立愿意为了齐王的命豁出自己的性命,自会来看。若像你这般害怕、担心,他也可以不看。没人会强迫夏立。”陆凝眸打了一个哈欠:“行了枫红,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现在这本书已经曝光了,至少枫红不会再整天盯着她什么时候看书了。
“定王妃,我……”枫红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好解释清楚。
事实上,这件事情她是绝对解释不清楚的。
“下去。”
“是,定王妃。”枫红叹了一口气,这才不甘心地离开,直到她帮陆凝眸把房间门给关上,心中才是极为郁闷。
想到前不久,夏立才为了陆凝眸的事情警告自己别有二心,现在陆凝眸对自己又是这种态度,枫红总有一种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枫红姐姐,那只手?”之前把断臂捡走的小厮这个时候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只血淋淋的胳膊。
“还给元延吧。”枫红冷笑了一下:“毕竟是她的手,断了之后,还给她也没关系。”元延看着这只断臂,只怕会更加痛苦吧?
“是,枫红姐姐。”小厮二话不说,将这只断臂送回给元延。
果然,失血过多的元延一脸的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忍痛产生的冷汗。当元延看到这只断臂的时候,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哀嚎了起来,吵得周围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只不过,大家都见到夏立取了元延的一条胳膊,这下子,所有人在欺负元延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
“陆凝眸,陆凝眸,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抱着自己的断臂,元延泪流满面,她是陆凝眸经的亲外祖母,却让外人如此欺凌于她,若是老天开眼,必要让陆凝眸骨肉分离,夫妻阴阳两隔,此生此世,永不能再快活!
元延的心里越恨,她的哭声就越大,抱着自己的断臂也就越发用力了。
若是早知道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当年,她不应该让方言卿死的,毕竟方言卿死了,她不但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反而是真正的从天堂坠入了地狱,现在更是要被陆凝眸这般折腾。
如果方言卿还活着的话,就算是惧于方言卿的关系,陆凝眸也绝对不敢这么放肆。
更重要的是,如果方言卿还活着,陆凝眸根本就没有借口这么虐待她。
相反,她倒是可以借着方言卿之名,多方打压、折磨陆凝眸的。
为什么,方言卿这么没有用,连活下来这么容易的事情都办不到,被尤雪丹那样的女人给算计了,现在她才会变得这么惨。
看着污水之中,反射出自己狼狈不已的模样,元延惨笑,现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若是让别的知道她就是曾经那个名动一时的美人,元延,只怕这些人见了她之外,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齐王留她一条小命,只是拿她要挟陆凝眸,陆凝眸更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一点都不顾念与她之间的血肉之亲,恨不得她受尽蹉跎,不得好死。
她继续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痛苦罢了。
之前,元延还想方设法地活下去是因为她始终相信,只要她能活下来,她就一定有办法,还有机会可以过上好日子。
她的小女儿方言情现在可是陆夫人,陆家的庶务之权都在小女儿手里拿着呢。
只要能到京都城,出现在方言情的面前,她再不济也能捞个老夫人当当。
住在陆府,她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完成此生未完成的心愿。
可就现在这个情况,元延知道,莫说是去京都城享福了,她能不能平平安安活着离开都是一个问题,今天就断了一只胳膊,明日还不知道要断什么呢。
指不定她这个时候死,反而是一个解脱。
红颜枯骨,现在的元延就算不是枯骨,可经过这段日子的折腾,她早就失去了与陆凝眸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光彩照人了。
失去了让她最骄傲的美容,如今她又成了独臂的废人,这让极度爱美的元延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看着污水反射出来,那个肮脏、憔悴的老女人,元延两眼出神,然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齐王想利用她钳制陆凝眸,陆凝眸则巴不得她不得好活,就算是活着也要痛苦一生。
她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她绝对不会让这些人高兴太久,命是她自己的,只有她说了算。
想着,元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直到五官都跟着变形了为止。
看着冷冰冰,没有半点温度的屋子,元延“嘿嘿”笑了起来,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脑袋朝着灰扑扑的墙面,用力地撞了上去。
只要死了,这一切的痛苦就可以结束了,她再也不用去做那些永远做不完的粗活,她更不用再因为陆凝眸的关系,被人断手断脚。
她是元延,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她是良王后宅唯一的女子,本该是这天下的太后。
所以,她怎么可以这么惨,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
王爷,妾来找你了,这一次,妾再也不会走错路,选择错人了。
两眼被泪所迷,元延在隐隐约约之间竟然看到的是那个当年风华无二,盖世无双的男子,那个应该已经被她遗忘了几十年的男人。
可是直到现在,元延才发现这个看似被她遗忘的男人,才是她心中真正最喜欢的那个,至于方丁明,元延早就连他长得是何模样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