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家见滕臻总是不自觉的用手摸手腕,伸手快速撩起她衣袖,滕臻躲闪不及。只见一条晶莹的链子服服帖帖的圈住滕臻的手腕。链子设计的很简约却也很好看,中间三颗星,一大两小。
“谁送你的?”王大力也围了上来:“好漂亮啊,链接甩给我,我也买一个。”
滕臻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是侯科扔给我的。”
对,是扔!
“那您能不能问侯科要链接啊?”
王丽家径直打断王大力的话:“链接给你恐怕你也买不起。”
“什么意思?”王大力问。
王丽家欲言又止,忙打哈哈:“我开玩笑的。毕竟这不是一般的链子,这是承载爱情的物什,意义肯定不一样嘛。我想侯科也不愿别人戴着和他送的一样的链子,你还是别要了。”
王大力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不过真的好漂亮啊,算了,估计好几百块,我也买不起。”
滕臻坐在一边,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逢盛纯进来,眼神很冷的瞪了王丽家一眼,径直走过来:“你得对我负责。”
噗!王大力一口热水喷出来。
“盛纯,你这话什么意思?”王丽家无语问苍天:“请问,我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把你怎么样了吗?”
盛纯哼了一声:“拜你所赐,我胖了三斤。你可能觉得三斤没什么,但是换算成30两呢?高三的学生体重上去了是很难下来的。如果我跑步减肥,你知道我要少看多少书吗?万一成绩掉下来你能弥补吗?如果我节食,营养补充不足,晕过去了怎么办?这会更耽误我学习的。”
“等等!”王丽家打断他:“我没懂了,你胖关我什么事?”
盛纯不说话,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怨恨。
“哦,我明白了,你不会为了长高拼命吃薯片吧?”她想起那回盛纯向她讨要长高的秘方。
盛纯的脸通红一片:“我原谅你了!你可以闭嘴了。”又看向王大力:“别和坏女人玩,否则这星期我不和你一起回家。”
王丽家回击:“大力才不要和你这种又矮心眼又小的男生玩呢。”
盛纯:“呵!你知道我和大力认识多久吗?你又是认识多久?时间上我能秒杀你!”
王丽家:“时间纵然能衡量感情,但那也只是一方面。有的人认识的时间长才知道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而有的人仅见一面就知道是相伴永久的闺蜜。”
盛纯:“你在人身攻击我?”
王丽家:“你也是。”
盛纯:“哪里?”
王丽家:“坏女人。”
盛纯:“那也总比狼心狗肺好。”
王丽家装糊涂:“我有指名道姓吗?”
盛纯:“而我恰好指名道姓了。有自知之明的人会立刻从十班滚开,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
王丽家:“该滚开的人应该是那个英语只考35分的人吧。”
盛纯:“我要走了,那个理综只考165分的人如何自处?”他幽幽的补充一句:“而我的理综是243分。”
王丽家:“大力,我好同情你,和一个狂妄自大的竹马相处这么久,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盛纯:“大力,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有我没她!”
王大力哭丧着脸:“你们吵架能不能不要牵扯到我?”她站起身:“我忽然想起我不是十班的,我得回三班自习了。”
滕臻摸了摸手上的链子,手放在桌下,偷偷的取了下来。
…
晚上,自习。王丽家依旧没有参与,说是盛纯气到她了,她得提前回寝室做个面膜。
“怎么了?”侯科低头看书,余光看向滕臻:“怎么心神不定老看我?难道忽然发现我的侧颜好看?”他的神情很坦荡,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
“没什么。”滕臻低头看书,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她的袖子微微翻卷,里面空空如也,她是故意让侯科看到的。
不出所料,侯科很快就察觉了,颦眉:“我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
“喜欢。”
“喜欢为什么不戴?”
滕臻趁机将盒子递了上来:“这个退了吧。”
侯科的脸一下黑透,下颚微微绷紧,很多时候他都想买刀杀死滕臻,却又在买刀的途中看到昂贵的链子,觉得很配她。买回来时又后悔没有买刀,因为还是被她气得半死。
“我送出去的礼物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不要可以扔了。”
“侯科,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只是太贵了我不能要。”滕臻直觉王丽家下午的态度不太对,一时疑惑上网查了查,这一查只看得目瞪口呆,一条链子要2548元!这对高三的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贵了,这种贵无关于家庭。即使滕臻家不穷,她的父母也没有送她这么贵的礼物,她时常画画,手上戴东西也不方便。
“喜欢就收着,小钱我还是有的。”
“这不是小钱。”滕臻嗫嚅着:“咱们退了换一个礼物好不好?”
侯科眉心越皱越紧:“滕臻,我貌似对你说过有时候同情就是伤害?”他的指尖轻点包装盒:“我要感谢上天赐予我一个善良会体贴人的追求者。”
这种讽刺的话让她不好作答。
“怎么不说话?”侯科问。
“不知道说什么你才不生气。”她试探的说:“侯科,你真帅,以后你会一直帅下去的,直到七老八十。”
这算什么和好的话?
“想要我不生气很简单。”他取出链子,喊了一声滕臻。滕臻抬头,嘴唇上传来冰冷的触感,饶是侯科将链子贴在她唇上了。
“好了,我不生气了。”侯科很快收起链子,换了一个话题:“这几天你找一些你画的满意的画给我。”
“要干什么用?”
“送我行不行?”
滕臻点头:“行!”
黑暗里的教室,总是格外静谧。
“最近还在画画吗?”侯科又问。
“在画。只是高三没有双休了,所以画的时间不长。”
侯科若有所思了会儿:“这周我带你换地方。”
滕臻没做声。
侯科抬起头看她,滕臻歪着头轻轻笑了笑:“你的眼睛真好看!”
侯科的心完全放晴了,他靠过去,眨眨眼睛:“我的睫毛也很好看,你要不要数数?”
“不…不用了,我…我数不清。”她又开始结巴了。
侯科的唇角几不可微的上扬又迅速平缓:“要不我数你的?”距离那么近,滕臻几乎感觉侯科的胸腔在震动。
“别…别撩我。”她的呼吸又开始不稳了。
“分明是你先撩的。”他顺她的毛:“毛长齐了吗就开始撩?”她的身上有喝过牛奶后的香味,他的女孩,真的努力在长高呢。
“你才没长齐呢。”
“那你要看吗?”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迷离的诱惑:“我不介意带你提前走入成人的世界。”
滕臻的皮肤,很白也很细腻,情绪稍微变幻脸就会红,此刻红的就像是快要滴血:“你…。你…你不要脸。”
…。
这周注定有些不平凡,学校里出现爆发出一个丑闻,很快传的沸沸扬扬。
三班的潘洁怀孕了!
十班属王丽家知道的最早,她描述的绘声绘色,双手一摊:“天啦噜,怀孕了居然不回家保胎?还上体育课跑步,这下好了,脚下一绊孩子没了。”
“这不是重点吧?”滕臻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孩子他爸是谁?”
李晓晓翻了一个大白眼:“高三学生怀孕本身就是重点,我根本不懂你们的关注点在哪?”周围议论声不绝,似有叹息声,又似乎没有。仿佛潘洁的事只是给乏味的高三生涯增添了一丝八卦,多余的就没了。谁也不会花时间去了解,也根本没时间。
据说潘洁的父母都来了。整个下午,校长办公室就像是在打群架。父亲骂骂咧咧,说是孩子交给学校,出了这档子事,要学校赔钱。
而潘洁的母亲,那个脸上满是皱眉和泪的女人,佝偻着背要下跪,求校长不要开除她家孩子。
潘洁站在一边缩在角落里,哭成一个泪人。潘妈妈拉过潘洁要她一起下跪,潘爸爸抄起几本书砸在潘洁身上:“你怎么不去死?”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潘洁的泪都哭的干涸了。
潘妈妈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洁洁,孩子他爸是谁?你说出来,两家人一起解决。”
潘洁只是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潘爸爸又要踹她:“你要脸不要?和人鬼混还要包庇别人?个赔钱货!”
年轻鲜活的女孩如秋日从树上凋零的树叶,不知去处。似乎世界是温暖的,而她是格格不入的寒冷,只能茕茕而立、形影相吊人世间!
兵荒马乱的剧情都是道听途说的。这之后,潘洁再也没出现过。
滕老头倒是在家里提了几句:“家庭的教育至关重要,有时候不能怪孩子做错事,父母的榜样就没立好。”他啧啧叹了好几口气,心疼那个被父亲打的只剩一口气的潘洁。
但很快,滕臻又见到了潘洁。
她径直来到十班,喊滕臻出来,眼神从始至终都很麻木,眼圈下是黑黑的眼袋,身形消瘦不少,语气生冷,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你让你爸不要开除我。”
潘洁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强人所难,却也没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是她的救星。
同情归同情,滕臻只是校长的女儿又如何干涉校规?
“对不起,我办不到。”
潘洁木然的眼神透着一股寒冷的笑,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帮我的。”
“不是我不帮你,我根本也无能为力。”滕臻的脸上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淡淡的平静和遗憾。潘洁只觉得心里一暖,这算是唯一一个没有给她脸色看的人。事情出来时,她趴在桌上哭,无形的圈将自己圈在里面,圈外李之灵站在很远的地方,生怕和自己染上关系。
人做错事,一念之差,起先只是觉得好玩,脑子一热,事情就剑走锋芒一发不可收拾。其实潘洁知道谁也帮不上她,可现在就是没办法的恨所有人,恨不得c中所有人都陪着自己毁掉。如果没有滕臻,她就还有机会靠近张朝辉,保持内心那点小小的暗恋心思,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了。
耳边扬起一阵风,就在潘洁的手离滕臻咫尺时,侯科抓住了潘洁的手。侯科的脸色如深潭一般,黑而深邃:“有完没完?”
潘洁冷笑一声:“呵呵!果然啊,你们俩早就有一腿了。”
“嘴巴放干净点!”侯科甩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这样也好!看到李之灵难过我也很开心!”潘洁眯着眼睛看滕臻:“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我这辈子算是毁了,我也要毁掉你们!”
侯科的语气很隐忍,语调再平淡不过:“我要是你,要么离开这里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学校继续读书,要么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工作。若你执意找茬儿,我奉陪到底,就看谁毁的更厉害!”
潘洁直起身子,试图让自己说的话更有威力,却也因而更像一朵孱弱的玫瑰:“我只告诉你们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们见过的并且未来还会见到。”她的话充满威胁,脸上血红与雪白交加,五官扭曲到一块,眼神狠厉、凶恶:“再会。”
滕臻皱眉,她说的是那个流里流气的黄毛?那个想要她画裸—体并打伤侯科的流氓?
午后的阳光漾在滕臻身上,朦胧、微热。
“进去吧。”侯科说。
“恩。”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滕臻从来就不怕报复,她只是单纯的可怜潘洁。为了黄毛那样的人根本不值。
“别担心。”侯科的眼睛藏着很多话,可偏偏轻描淡写了这三个字。他的女孩,他会用命来保护。事情若无回转余地,他也不怕,侯家从来不缺坐牢的人。
之后,潘洁办了转学手续,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但似乎,c中少了谁,日子仍是如往常一般过,上课、考试、放学,仿佛潘洁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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