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被判了凌迟之刑后,水卿卿也算是为母亲武宁公主报了深仇大恨。
只是,在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之后,水卿卿想起母亲悲痛凄凉的一生,又止不住的想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应该高兴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心酸与悲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而她还知道,真正谋害母亲的罪魁祸首还没有伏法,而且她还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去揭发陈皇后的罪行,却是让水卿卿愁闷郁结不已。
而且,今日之后,她与陈皇后算是彻底撕开了脸皮,成了生死般的敌人。陈皇后一定会更加严密的提防她,想从她身上寻到二十年的证据,太难太难……
心里痛苦烦闷的她,眼泪婆娑间,却是不知不觉往御花园走去了。
风雪越下越大,水卿卿素净的月白披风上裹满了一层雪花,发间眉梢也染上雪白。
而不知何时,她头上的风雪却是被遮住。
水卿卿记得小喜出门时是没有带伞的,所以颇为奇怪的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梅子衿深邃带着关切的眸子。
心口一滞,水卿卿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梅子衿,神情间一片怔愣,眸光里更是闪过慌乱。
原来,昨晚梅子衿就接到了水卿卿苏醒过来的消息,松下一口气的他,当时就想进宫来看她,只是碍着身份不能入夜后进入后宫,才极力忍下。
今早下朝后,梅子衿忙完军务,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凉风台看水卿卿,却被宫人告知,郡主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等梅子衿赶来御书房,因为里面在审讯皇后与杨氏一案,吴用却是奉晋明帝之令,守在门口,不再让任何人进去。
皇后虽然可憎,但她毕竟是一国之母,代表着皇家的脸面,所以在尚未确定她的罪行前,不宜将事情弄大。
不能进去的梅子衿,一直在御书房外面焦急的等着里面的消息,更是担着水卿卿,不知道她能不能对付得了陈皇后与杨氏。
所幸,很快传来消息,杨氏谋害武宁公主一事事实确凿,她自己也供认不讳,被晋明帝当场判了凌迟极刑。
得到消息后,梅子衿重重松了一口气——如此,却是说明水卿卿在此场‘战役’中胜了,如愿帮武宁公主报了仇恨,让做恶多端的杨氏受到该有的惩罚……
所以,从水卿卿从御书房出来开始,梅子衿就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她在经历了御书房与陈皇后等人的对敌后,加上昨晚又没休息,心身俱疲,心绪更是凌乱伤感,竟是没发现梅子衿一直跟在她身后。
彼时,梅子衿已默默的陪着她从御书房门口走到了御花园,见她神情痛苦伤感,知道她定是忆起了武宁公主心里难过了,所以并没有叫醒她,任由她默默的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撑伞一路默默陪在她身后,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五味杂乱的内心这一刻倒是平静下来,惟剩下对她的怜惜。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怔怔往前走的水卿卿却是突然收脚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怔住了。
看到梅子衿的这一刻,水卿卿凌乱的心绪刹间只留下一片空白,神情间涌现慌乱和手足无措,甚至是难堪与尴尬。
因为一看到他,她的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落月庵那晚的事来。
同样的,梅子衿看到她,特别是鼻翕间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清凉薄荷清香,那晚之事,再次像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脑子里。
只是,如今,他的‘梦中人’不再是一个虚幻的身影,他最爱的女人就是他的梦中人……
水卿卿昏迷的这三日,梅子衿也是在忐忑不安中熬过来的。
从他在京兆尹大堂上,当众说出他就是那晚与她一夜露水情缘的男人后,他就明显感觉到了水卿卿对他的疏离。
她僵硬的挣脱他握紧她的手,排斥的不让他扶她起身,连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幽怨……
梅子衿不怪她怨恨自己,却怕她一直不原谅自己。
所以,明知她现在或许还在怨恨着他,他还是鼓起勇气来寻她。
因为,他深知她的性格,看似坚强无敌,可在感情面前,她很自卑,一旦面对纠结困难,她都没有勇气继续前行,就像之前在侯府时,他向她表露心迹,她明明心里有他,也不敢承认,是他以强势的态度逼着她面对感情、不容于她逃避。
而这一次,他还会这样做,因为,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那怕被她埋怨愤恨,他也不会再对她放手的……
怔愣住的两人,目光在空中绞缠着,两人都没有开口,四周一片寂静,似乎风雪都停了……
惟有水卿卿眼角的泪水,一直没停过。
看着她脸上的缓缓划下的清泪,梅子衿心痛不已,情不自禁的要帮她抚去,却被她退开两步躲开了。
回过神来的水卿卿,看着梅子衿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前一刻还冻得发白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两步避开。
“卿卿……”
看着他逃避自己的样子,梅子衿心里一窒,忍不住唤出她的名字。
水卿卿身子微微一颤,下一刻却是越过他,回头朝来路走去。
目光所及,水卿卿看到身后两人留在雪地里的长长脚印,这才发现,两人离得这么近,两排脚步紧紧相依……
脸上一红,水卿卿一向对身边的人事都很敏感,可他跟了自己走了许久,她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
所以,她虽然因为落月庵的事对他生出了几分埋怨,但不可否认,她的内心是异常的相信他的,也不会真正的排斥他的靠近……
越想水卿卿心里越是慌乱难堪,脚下步子加快,逃也似的往前走。
下雪天,路面本就湿滑,再加上御花园的小径上多是鹅卵石铺就,更加容易滑倒。
而水卿卿的右手绑着绷带动弹不得,身子平衡力不稳,又走得急,所以,还没走出几步,脚下一滑,身子失控的往一边倾倒下去。
而她倾倒掉下去的地方,却正是一片水池。
“小心……”
梅子衿的声音未落,人已飞身扑了过去,眼见她身子已往水池里掉,无法拉住,他反应迅速的跳进了冰凉的水池,在水卿卿落水之前,伸手接住了她。
冬日的水池,池水并不太深,再加上梅子衿身量高大,水刚刚齐至他的大腿,但也是冻骨的寒冷。
来不及惊呼出声水卿卿,陡然掉进梅子衿的怀里,整个人却是怔懵住了,震愣的看着溅了一脸水花的梅子衿,不敢相信他竟是赶在自己落水前,跳进了水里。
明明池水冻骨彻寒,但梅子衿心里却暖意洋洋,一言不发的抱紧水卿卿往岸上走。
这边的响动惊动了御花园里值守的内监们,他们跑过来,看到梅子衿一身湿漉漉的抱着水卿卿从池子里趟上岸,要去帮忙接过他手里的水卿卿,却被梅子衿避开,道:“不必了,你们退下吧。”
说罢,抱着水卿卿目不斜视的往凉风台而去。
一路上,梅子衿无视周遭宫人的打量,一直紧紧的抱着水卿卿,容不得她挣扎,一直不肯将她放下。
其实,水卿卿并没有摔到那里,根本无须他这样抱着,何况这还是在宫里,太过明目张胆,所以,出了水池后,水卿卿就挣扎着下来,梅子衿却无动于衷,反而她挣扎一分,他就将她抱紧一分。
如此,梅子衿抱着水卿卿一路行来,往凉风台而去。就像三日前,他抱着她出了白府正院送她上花轿那般,在宫里引起了哄动。
两人亲昵的态度,再加上关于两人之间已生有孩子的传闻,如此,却是引得后宫无数宫人赶过来围观。
耳边听着宫人的小声议论声,水卿卿再厚的脸皮都红得要滴血了,她抡起尚好的左手,往他胸口捶着拳头,红着脸低斥道:“放我下来!”
可梅子衿那里舍得放。
他低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路太滑了,你想让本侯再救你一次?”
闻言,水卿卿抡起的拳头僵在半空,惊诧抬头看向他冷峻的脸,不敢相信知道那晚的事后,他竟然能这么冷静的对待自己。
那天晚上,他那般欺负她,害得她那么惨,还辛苦给他生了儿子,他不是应该愧疚忏悔、甚至跪地求饶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想到这里,水卿卿脸上的红晕倒是消褪下来,没好气道:“你若是不跟着我,路再滑我也不会摔了。你赶紧放我下来……”
水卿卿一边说,一边再次挣扎起来,可是下一刻,她身子猛然一颤,再也不敢动了。
梅子衿的手放在她敏感的细腰上,只是轻轻一掐,就让怀里的人乖乖安静下来了,更是让水卿卿刚刚平静的脸再次烧红起来。
“你……你竟是如此无耻……”
软腰被他捏住,那怕隔着冬衣,还是引起她全身的战栗,一如一年前除夕之夜,她食了金嬷嬷的芝麻饼过敏,他带着她出府去找陆霖救命那般,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像如今这般,让她羞愤又心神大乱。
听到她的气骂,梅子衿却勾唇无声的笑了——只要她愿意同他开口说话,那怕是骂他,他也乐开了花……
回到凉风台后,梅子衿一直将水卿卿抱进了她的寝宫里才放下。
小喜在御书房门口就被梅子衿给支回来了,正在寝殿里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等着两人和好的消息,下一刻,却见到梅子衿下半身湿透的抱着一脸通红的水卿卿回来。
小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水卿卿被抱着回来,还以为她又出什么事了,吓得连忙上前担心的察看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水卿卿涨红着脸坐在暖榻上,别过脸背对着梅子衿,轻声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听她这要说,再仔细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完好无恙,小喜才真正放下心来。
回头看到梅子衿下半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鞋袜里更是浸出水来,小喜担心道:“侯爷身子湿了,奴婢领您去偏殿换衣服吧……”
水卿卿没好气的打断小喜的话,对梅子衿冷冷道:“这里是内宫,侯爷是外臣,那里能随便在这里换衣裳——侯爷若是不想着寒病着,赶紧出宫回侯府去吧。”
听到水卿卿的话,梅子衿却不以为然的笑了,道:“郡主有所不知,这凉风台不比后宫。皇上隆恩,除了不能在此过夜,本侯随时可以来,也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百无禁忌!”
说罢,容不得水卿卿反驳,梅子衿对小喜道:“你让人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再去外面支会三石,让他给本侯带干净的衣服过来——另外熬两碗姜汤,我和她一人一碗。”
看着梅子衿一副不依不饶,作势要与自家小姐纠缠下去的样子,小喜却是偷偷的乐了,连忙下去安排去了。
小喜一走,水卿卿气恼的回头对梅子衿道:“侯爷想闹哪样?难道还不嫌我们的事丢人现眼么?”
梅子衿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落月庵那晚‘打种生子’一事,心里不由窒紧。
但面上,他冷峻的面容却是一片坦然,道:“那晚之事,我与你皆是身不由已……而事情既然已发生,再懊悔也无用。我们反而要庆幸,那晚我们遇到的人是对方……”
“而我所认识的水卿卿,是为了孩子,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勇敢一人生下孩子,更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一切的女子。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做冲喜娘子,更是毫不畏惧的杀公主的宠物……那时的你,从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如今,我们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找到对方,与昀儿一家团聚,你为何又开始变得胆小、反而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梅子衿一番义正严词的话,甚至是带着训斥意味的话,却是将水卿卿的眼睛说红了。
她原本以为,得知自己就是那晚的男人后,知道她心里难受,一时间过不去心头的那道坎,他会好言抚慰,让自己放下心中芥蒂。谁知道,他竟是半句好话没有,反而怪罪自己来。
虽然他说得话有道理,但对满心委屈难堪的水卿卿来说,心里却诸般不是滋味……
咬牙抑住眼泪掉下来,水卿卿冷冷道:“侯爷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到水卿卿的话,梅子衿翕唇想再说什么,却最终转身到偏殿沐浴更衣去了,留下水卿卿一人红着眼睛坐着。
从水卿卿的寝宫出来,想到自己刚刚狠心对她说的话,梅子衿的心口却窒痛得难受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小喜领着宫人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小喜将姜汤在水卿卿面前放好,道:“小姐方才在御花园着了寒,赶紧喝碗姜汤去去寒。”
水卿卿却并没有去喝姜汤,而是蹙紧眉头轻声问道:“他呢?”
小喜道:“侯爷那边奴婢已差人送过去了,侯爷好像真的着了寒,喝了姜汤就靠在偏殿的榻上睡着了,睡之前一直嘱咐奴婢,说小姐素来不喜食姜,但一定要劝你把姜汤好好喝了,免得着了寒。”
小喜的话,顿时勾起了水卿卿心里最美好的回忆。
水卿卿心里最美好的回忆,自然是带着昀儿,与梅子衿在边关生活的那段幸福开心的日子。
之前在边关时,水卿卿每次吃菜,都要将碗里的生姜挑出来,梅子衿见着后,自然知道她是不喜欢吃生姜的。后来就吩咐厨子做菜时,尽量少用姜,若是实在要用到生姜的菜肴,他也会在她吃之前,帮她细心的挑出来。
所以,怕她不肯喝姜汤,他一再叮嘱小喜一定要劝她喝下……
一碗姜汤勾起了往昔最好的回忆,水卿卿肃穆的面容不禁柔和下来,心口也变得异常的柔软。
心一旦软下来,心里对他的埋怨就消失怠尽了,余下的只有对他的爱恋不舍。
而且,方才他走后,水卿卿将梅子衿说的话在心里又细细的回想了许久,却也觉得,之前那般艰苦无望的生活,她都咬牙挺过来了,从来不去在意别人看她异样的眼光。
如今,一切事情都明朗起来,她为何却矫情起来了?!
想到这里,水卿卿心里的纠结彻底的放下。听小喜说他着了寒了,心里不免着急起来,顾不得姜汤冲鼻的难闻味道,连忙一口喝了,起身来到了偏殿去看梅子衿。
梅子衿并不是得了风寒,而是累了。
水卿卿昏睡了三日,他却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
那日之事过去后,水卿卿被晋明帝带回宫里照顾,他也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而晚上离宫回府后,看到可爱的昀儿,一想到他竟然真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又兴奋激动得睡不着,一整晚舍不得合眼的看着他,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到脚丫子,梅子衿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闭眼。
如此,白天看着孩子他娘舍不得合眼,晚上回去看着昀儿同样舍不得睡,梅子衿就这样守着娘俩三天三夜没休息过。
如今水卿卿苏醒过来了,人也无事,还骂过他了,梅子衿心头的大石放下,在泡过热水澡后,实在顶不住靠在榻上闭上眼睛休憩了……
水卿卿进去后,来到榻前,看着他疲惫的面容,还有眼底明显的鸦青色,越发的心痛,吩咐宫人上前扶着他躺好,又让小喜去给他搬来锦被。
她伸手在额头上探了探,没有察觉到发烧的症状,才放下心来。
亲手给他盖好被子后,水卿卿重重叹息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手却是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明明睡得很熟的梅子衿,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半醒半醒间,嘶哑着声音喃喃求道:“别生我的气了。那晚是我对不住你……你辛苦帮我生了儿子,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欠你太多太多,我拿一生赔你好不好……”
“我会去求皇上取消我与乐宜的婚事,其他人我也不要了,我只要你与昀儿……求你看在昀儿的份上,不要再生我的气,更不要和我分开……昀儿不能没有娘,也不有没有爹,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再也不要分开了……求你了……求你……全是我的错……”
堂堂手握大晋兵马大权的定国侯,在沙场叱咤风云大杀八方、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不败战神,此时却像个孩子般拉着水卿卿的手不愿意松开,一遍遍的求着她的原谅,更没有之前对她义正严词时的凛然肃穆,气势完全萎下的认错求饶着。
如此,却是让水卿卿哭笑不得。
连一旁的小喜都不由笑了,道:“侯爷之前挺强势的,一点错都不向小姐承认的样子,当时我还挺为小姐生气的,没想到啊,转眼就败下阵来了……”
而梅子衿说完这些,似乎将心里苦苦憋着的话终于说出来了,整个人也放松了,却是陷入了甜睡里。
水卿卿松开他的手,将他盖好被子,再让宫人给偏殿里多添两个火盆,吩咐宫人不要吵到他,让他好好睡一觉……
带着小喜小心的掩上门退出来了,水卿卿心情好转了许多,关于落月庵那晚之事,算是彻底的被她放下了。
小喜看着她上扬的嘴角,知道她心结已了,也替她高兴,不由道:“既然小姐心中的不快已放下,不如就随侯爷回侯府去吧——如此,就能天天与小公子侯爷在一起了,你们一家三口也能早日团聚。”
水卿卿何尝不想早点见到昀儿,可是,她此时还不能离开后宫,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问小喜:“盛瑜有再来找你吗?”
小喜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水卿卿又问:“你今日与红袖一同守在御书房门口,她的神情间可有什么异样?”
小喜蹙眉回忆道:“她神情间看似正常,但情绪似乎很焦躁,似乎心事重重,连皇上之前打皇上耳光时,我在外面听到巴掌声和皇后的哭声都惊了一跳,可她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一直在发愣……”
听到小喜的话,水卿卿却是满意的笑了。
下一刻,她沉声道:“好久没见到怜姑姑了。三日后杨氏行刑,我会请旨出宫去看她施刑。到时,我们想办法悄悄将怜姑姑接进宫来——”
小喜不解道:“小姐,皇后因密函一事被禁足,一定会怀恨在心的,说不定还会对我们进行报复,你此时接怜姑姑进宫来,不是很危险吗?何况,之前小姐不是瞒下怜姑姑活着的消息,让姑姑隐居着吗?”
眸光闪过寒芒,水卿卿冷冷道:“因为,我要让怜姑姑帮我们让红袖开口,让她亲口说出当年兰馨院大火一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