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来得突然,毫无预兆,李重俊像是被雷电击中般僵在原地,直到绮罗面色绯红的离开他,他都没有办法作出任何的反应。
“很、很糟糕吗?!”绮罗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慌乱起来:“如果这么做你不喜欢...我道歉好啦!你、你忘了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做梦。”义兴郡王终于成功回魂,他伸手将妄图远离他的绮罗一把拉回怀里,目光痴缠的看着她,绮罗只觉得他的眼睛就像是火炉,似乎能将自己融化:“别、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为什么要吻我?”李重俊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几乎按耐不住要再次亲吻她的冲动,当然不会是那种蜻蜓点水般的吻,他想要让她神魂颠倒,让她彻底沉醉,让她的脑海中没有余地思索任何事物...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是有残存的些许理智,驱使自己刨根问底。
绮罗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逐渐升温,那种滚烫的体温让她变得口干舌燥起来,心脏在胸口里剧烈搏动,她害怕被他听见,也害怕自己那种腿软的倾向:“就、就想要...这么做,没什么理由!”“要想让我相信,就有点诚意的回答!”李重俊一手捧住她的脸,阻止她继续后仰躲开自己:“说!为什么吻我!?”
“我...我...”绮罗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脑袋里一片浆糊,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我生你的气!...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呢?!一直一直缠着我,跟在我身边,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你明明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我,却非要一口咬定喜欢我,你是傻瓜吗?!是蠢蛋吗?!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白纸一张的小姑娘吗?!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变了,还会继续变下去。我不是你要的那种仙女似的姑娘,我做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水光,李重俊吓得手足无措,连忙放开她:“别、别伤心,是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这么凶!我、我道歉!让你打好了!你打我出出气!”
绮罗甩脱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却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的身体,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闷声道:“...我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可是还是想要到你身边,不管是习惯了。还是什么原因。我好像真的不愿意离开你了...每次看到你做蠢事。听到你那些不找边际的话,无论心情有多糟,马上就会轻松起来,我会时不时想起你。不在一起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猜测你此刻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不希望这样,真的不愿意...”
“嘘...”李重俊温柔的收拢手臂,将她娇小的身躯圈在自己的臂弯中,他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了,那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算此前是多么风流倜傥。可眼下他却想不出该做什么最合适,该说什么最贴心,只能亲吻着她的头顶,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逐渐平静下来:“...如果这些话。你能够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
绮罗抬起头,看着他的面孔,橘色的夕阳倒映在河水中,将璀璨柔和的光泽投射在他的脸上,真的像宝石般闪闪发光,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融化了:“你还是会去的,会跟皇帝签下军令状,会离开我到陇右道去...无论此前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还是会去的。因为你也不再是从前的你,就如同我,我们都会不断改变的。”
“可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变。”李重俊紧紧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绮罗,这不是一句恶俗的情话,我会向你证明的,无论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也会向你证明,我的所作所为,所有存在的价值,都是为你,仅仅为了你而已...”
“就算我永远都不会为你做到这些,你也愿意吗?”绮罗眼中含着泪光,轻声问道。
李重俊笑了下,贴近用鼻尖碰触她的鼻尖,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你的爱恋是出于愧疚和同病相怜,那么现在,我爱你就是因为你是你,不是阳谷县主李霓裳,而是那个狡猾多变的木绮罗,是个能够手刃敌人的战士,也是个斤斤计较的商人...我爱你,这只与我有关,与你无关,无论你爱我还是不爱我,会有什么分别呢?”
“你还真是个傻瓜呢...”绮罗轻轻闭上眼睛,微笑道。
两个人沉浸在一片被夕阳余辉镀成金色的水光中,那些跳跃又温暖的光芒将他们轻轻包裹,似乎是怜悯这一段前途未卜的爱情,又似乎是想要保护他们,不受到命运的倾轧...但只有这对紧紧相拥的恋人自己清楚,此刻的甜蜜和静谧,仅仅只可能是存在此刻的片段,至少是现在,他们并没有享受男欢女爱的权利,但是至少是现在,他们希望能够忘记一切纷争和仇恨,心里只有爱,只有彼此...哪怕只是现在...
独孤讳之站在远处的树荫中,看着河边亲密依偎的两个人。
他并非对眼前的景象毫无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亲眼所见的时候,竟会引起这样撕心裂肺的剧痛,他不由得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却在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后,立刻恢复了平常冷漠平静的模样:“身为郡王的内官,不是要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吗?你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家伙。”
辛克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由衷有些佩服,笑着应道:“将军,您不是第一天认识义兴郡王了,他什么脾气您不知道吗?至少现在他跟木姑娘都高兴,奴也得跟着高兴啊。过些日子,郡王就要暂时离开京城,至少在此之前,将军您知道了木姑娘的真心所在,彼此之间更少了些麻烦,不是吗?”
独孤讳之慢慢转过身来,冷冷的注视着他:“你...是在威胁我吗?”
“奴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对将军如此呢?!”辛克连忙摆手,慌乱的样子却不及眼底,嘴角依旧带着一抹狡黠的微笑:“只是想让将军知道,对您而言,木姑娘是像眼珠子般金贵的存在,而对于奴来说,郡王才是天底下最不可侵犯的人物...如果在此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或者纷争,就算是奴这样卑贱的下人,也会伤心难过的哦。”
“你好大胆子!”独孤讳之向身侧飞起一脚,那色母宦官却似乎凭空消失般,让他扑了个空,他心中稍紧,飞快转身看向高处,就见辛克正蹲在树杈上,悠闲的晃动着身子,笑容盈盈:“将军,奴的话若有冒犯之处请您海涵啊,其实奴也是挺喜欢木姑娘的,只要她不是因为将军的缘故,令郡王伤心失望的话,奴也愿意视她为主母小心侍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