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年关,别苑地处边境,远离闹市,是难得的清净之地。乔子暖的伤养了近一个多月,也已经好得差不多。
别苑的日子百无聊赖。乔子暖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喝药,逗弄逗弄已经会说话的流心安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显得有些无聊。
这一日午后,乔子暖在屋里陪流心安练说话。
乔子暖教她:“子暖姐姐最漂亮。”
流心安:“子暖姐姐最漂亮。”
乔子暖心花怒放,又道,“子暖姐姐最聪明。”
流心安摇头晃脑,“子暖姐姐最聪明。”
“子暖姐姐最有才。”
流心安又跟着学,“子暖姐姐最嘴馋。”
乔子暖表情一囧,纠正她,“不是嘴馋,是有才。”
流心安迷茫地看着她,重复道,“嘴馋。”
乔子暖,“……”丫的,小娃儿,这么诚实,没朋友吧?
眉清走进来,见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鸡同鸭讲,不禁好笑道,“主子,你还敢再无聊一点么?”
她将一盘核桃酥端到乔子暖面前。流心安瞬间流着口水呀呀地开心叫个不停,“吃,好吃。”
谁知她胖乎乎的手还没碰到核桃酥,就被乔子暖抢了先,一口吞进肚里。
流心安眼巴巴地看着乔子暖嘴巴一动一动,急得大哭,“我的,我的!”
眉清望着乔子暖脸上得意的神色,极度无语。见过乔子暖跟小娃儿抢吃的大人么?见过么见过么?
这时,外出采购食材的阮问走进来,一边掸着身上的残雪,一边道,“快到年关了,今年的蔬菜贵得离谱,都快赶上肉了。”
乔子暖还在跟流心安争着最后一块核桃酥,“我的。”
流心安看着她一块块的核桃酥往嘴里送,急得直接用两只肥嘟嘟的手上前从她嘴里抢,“姐姐最坏!”
乔子暖瞪大眼,捏着流心安的鼻子,“坏小孩!晚上不给你吃蛋羹饭!”说到蛋羹饭,乔子暖抬头,问阮问道,“鸡蛋买了吗?”
说起鸡蛋,阮问一拍脑袋,“瞧奴才这脑子!竟完全忘了鸡蛋这回事,奴才这就去买。”
一个时辰后,阮问再次走进屋,指着篮子里仅有的三五个鸡蛋,“这是集市上所有的鸡蛋了。”
眉清一看,皱眉道,“怎么会这样?鸡蛋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阮问叹口气,“自从不知道哪个孙子出了那个买卖田地的消息之后,大伙儿都去买田地抢寸屋去了,哪里还有人种田养鸡,更别说是鸡蛋了。如今大米和蔬果不但价贵,而且难得。”
流銮蹙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主子身上的伤刚刚好起来,断了补身的食材如何是好?阮问,不如写信上京,让皇上将一些运进后宫的物资分一部分送到这里来吧。”
阮问点头,即刻去办。
而其实,年关将近,除了边城,京城的物资也渐渐变得稀缺。田地被过度买卖,人人只关心那附赠的寸屋,却无人种地,田地变得贫瘠。
京城的百姓们争相疯抢大米蔬菜。
凤墨予却竟然在这样的危机关头离开皇宫,命濮阳长卿监国,自己带了数车丰富的食材物资往边城去了。
朝中百官对凤墨予的不满瞬间达到一个顶点,要求云南帝重新理政的呼声越来越高。
这日晌午,乔子暖睡醒起床,就听到屋外一阵喧哗。然后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小人儿流心安屁颠颠地跑进来爬上乔子暖的床,胖乎乎的手划上乔子暖的脸颊,“姐姐赖床,羞羞。”
这小人儿陪着乔子暖住了个把个月,三观已经被乔子暖培养的与她几乎是如出一辙。
乔子暖见外头天寒地冻,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流心安肥嘟嘟的脸,“小屁孩。”
突然,乔子暖顿觉腹中雷声大作,脸色陡然一变,忙披了衣服从床榻上爬起来,直奔茅厕而去。
艾玛,都怪自己嘴馋,昨天晚上一口气偷吃了好几个烤地瓜……
当她解决了三急,瑟瑟发抖地狂奔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凤墨予一身墨袍坐在她的房间里。一旁是怯怯地坐在床沿,一脸陌生地望着他的流心安。
那画面实在太有违和感,乔子暖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凤墨予转头,看到乔子暖衣着单薄地从外头进来直钻被窝,眉头轻蹙,“你的衣裳袍子都是摆着看的?”
乔子暖吐吐舌头,懒懒地窝在被子里,“人有三急嘛。一时忘了,嘿嘿。”
她说着,忙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凤墨予轻轻一哼,“你倒是很希望我不要来?”
乔子暖嘿嘿一笑,谄媚地看着凤墨予,“没,妾身日日盼着皇上来呢。”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极其做作,默默地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一旁的流心安不懂,但觉得很好玩,便也学着乔子暖的样子,干呕了一下。
凤墨予看着这一大一小耍宝的样子,不由勾唇轻笑,“赶紧起身。陪朕吃饭。”
用过膳,凤墨予居然逼着乔子暖陪他午歇。乔子暖有些不乐意地撇撇嘴,“我能拒绝不?”
凤墨予轻轻挑眉,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你说呢?”
乔子暖想了想,“拒绝的话,算不算抗旨?”
凤墨予轻轻勾唇,“自然要算。”
“那你睡你的,我在旁边不说话,坐着陪你,行不行?”
凤墨予想了想,竟然同意了。
他从京城一路赶到这里,一夜未睡,是有些困。乔子暖贴身地替他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又替他更衣躺下,自己则拿了一本书,一叠瓜果,泡了一盏清茶,坐在火炉边取暖。
乔子暖看的是话本。说得通俗一点,就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风格轻松幽默。看到开心处,乔子暖常常忍不住,嗤嗤地笑出声来。手里还不停地拿着小钳子,不停地敲着核桃吃。
凤墨予每每快要进入梦乡,就被她一个嗤笑声吵醒,再不然就是被她剥核桃的声音搅了睡意。
良久之后,乔子暖无意间抬头,突然看到凤墨予背靠着床沿,脸色微微有些阴沉地看着自己。
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书和小钳子,眨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醒啦?才睡这么一会会儿?再睡会儿呗。我不嫌弃你懒。”
凤墨予一头黑线,“……朕睡不着。”
“啊?为什么?”乔子暖不解地看着他,“那你肯定是不觉得累。要不然,你再试着睡会儿?”
凤墨予眉头微搐,见她吃小核桃吃得那叫一个欢乐,忍不住轻轻咬牙道,“核桃好吃吗?”
乔子暖眨眨眼,点点头,“好吃呀。”
“以后都不许在屋子里剥小核桃吃。”凤墨予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哦。”乔子暖答得那叫一个爽快,果断听话地弃了小核桃,又抓起一把瓜子,吧唧吧唧地磕个不停。
凤墨予脸色瞬间黑沉。他一言不发地起身更衣,走出卧室找来阮问,“以后,坚果类的零嘴,一律不准再买。”
阮问看着凤墨予黑沉的脸色,一头的雾水,但嘴里还是恭敬地应了下来。
后来好几日,乔子暖总是问起阮问为什么不买核桃和瓜子,阮问便敷衍道,“主子,最近蔬菜瓜果都没人种了,坚果更是难买了啊。”
“是吗?”乔子暖将信将疑地看着阮问,总觉得他虽然低着头,目光却一直有意无意地偷瞥凤墨予。
她用手撑着头,转眸看向表情风轻云淡的凤墨予,“凤墨予,我要吃核桃。”
凤墨予扫了她一眼,“阮问不是说了?买不到。”有也不许买。
乔子暖眉头轻蹙,却未再说什么。
到了晚上,凤墨予沐浴之后,刚要上床,就看到乔子暖穿着中衣,贪嘴地喝着他从宫中带来的芙蓉酒。
他走过去一看,见乔子暖差不多已经将大半壶芙蓉酒下了肚,不禁皱眉道唤她,“乔子暖!”这女人越来越欠教训。
“干嘛?”乔子暖酡红着一张俏脸,眼神迷离地抬头看他一眼,抬手又要去倒酒。
酒壶却突然被凤墨予没收,“不许再喝了。”
乔子暖不满地嘟着嘴,小脸凑近凤墨予,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凤墨予,你不是好人。”
凤墨予轻哼一声,抱起她上了榻,“你这会儿才知道我不是好人,晚了。”
乔子暖躺在他怀里,乖乖地任由他替自己脱去外衣和鞋袜,嘴里却含含糊糊地问道,“你……干……干嘛脱……脱我衣服啊……?”
凤墨予没好气,“你见过谁睡觉穿着衣服鞋袜睡觉的?”
“有啊!”乔子暖瞥他一眼,眼中满满地都是鄙视,突然声音低了下来,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我……我告诉你哦,凤……凤墨予睡觉就不脱衣服。”
凤墨予无语地扫她一眼。
却见她突然看向凤墨予身上的中衣,眉头不满地皱起来,“你……你为什么睡觉不脱衣服啊?热不热?我……我来替你脱。”
她的话音还未落,两只手已经伸过去,将凤墨予身上的中衣扣子一颗颗地解开,脱了下来。
双手在他的上身胡乱地摸着,一边摸还一边将舌头凑上去舔。弄得凤墨予身上黏黏的,全是她的口水。
终于,凤墨予有些受不住地一把箍住她不安分的手,咬牙切齿道,“乔子暖,再不停,你会后悔……”
谁知这女人不但不停,反而得寸进尺地吻上他的唇,食髓知味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和下巴,一边咬一边舔,嘴里还不满地呢喃道,“这瓜子壳这么这么软?坏了吧……”
凤墨予脸色瞬间黑沉,又是瓜子!他恨瓜子!
他一个翻身将怀里喝得醉醺醺又不安分的女人压在身下,“敢把朕的身体当瓜子,嗯?”
他说完,低下头,精准地吻住乔子暖喋喋不休让他气得半死的红唇,惩罚似地霸占着她的唇舌,芙蓉酒的醇香在两人的齿间渐渐蔓延。
慢慢地,玩闹似的惩罚渐渐变了质。凤墨予的身体迅速地起了变化。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诚实地向凤墨予叫嚣着,他想要身下这个可恶又磨人的小女人。
这时乔子暖身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凤墨予再不想克制自己,大手轻动,很快将乔子暖身上的中衣脱去。
带着火热温度的吻,肆意地落在乔子暖白皙胜雪的肌肤之上。
屋子里红烛摇曳,上好的流光帐幔被放下来,遮住了床榻上的旖旎春光,凤墨予将娇小的乔子暖包裹在身下,却极有耐心地准备慢慢将她独属于自己的甜美一点点地吞下肚中……
谁知,这时,酒醉的乔子暖突然睁开迷离的眼,胸前突然一滞,双手遮着唇呕吐了起来。
凤墨予脸色骤变,“该死!”忙想要下床去取痰盂。谁知却被乔子暖的脚勾住了裤头。
他脸色阴沉地转身,就见乔子暖整个人扑在他怀里,正正巧巧地吐了他一身污浊。
凤墨予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扇开眼前可恶至极的女人,低吼道,“乔、子、暖!”
半个时辰之后,当凤墨予收拾干净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那个吐了他一身的罪魁祸首居然已经没心没肺地抱着被子睡着了。
凤墨予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憋屈无处发泄,躺在床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睡得一脸香甜的乔子暖,仿佛恨不得要在她脸上看出个洞来。
一直到三更过后,凤墨予才渐渐睡着。屋子里的烛火因为燃尽而熄灭,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
乔子暖这时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即使睡着了还是嘴角有些下弯的凤墨予,脸上泛起一丝得逞的奸笑。
哼哼,让你不让我吃瓜子!乔子暖恶整了腹黑的凤墨予,顿觉身心舒畅,没过一会儿就闭上眼,呼呼睡了过去。
很快到了第二日鸡鸣时分,乔子暖正抱着暖和的被子与周公划着拳,突然一阵凉风灌进脖子,她猛地一个哆嗦。
睁开眼就看到凤墨予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床边,神色平静地看着她,“陪朕晨练。”
乔子暖一听,十分直接地翻了个白眼,双手重新将被子裹住身体,躺下来,言简意赅,“不要。”
凤墨予更直接,单手就将她整个人拎起来,往净室的热水池里一扔,“给你半个时辰。”
身体一下子碰到有些烫的热水,乔子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她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凤墨予转身离开的背影,“暴君!”
凤墨予倏尔停下来,转头扫她一眼,“你还剩一炷香。”
乔子暖即刻闭嘴,冲着他的背影就是一阵龇牙咧嘴,挥拳顿足。佛祖啊,你开不开眼,为毛不将这腹黑的男人收了去!
半个时辰之后,乔子暖穿戴地严严实实,五官除了眼睛还露在空气中,其他都包裹了起来。
凤墨予领着她在别苑外的村子里慢跑。乔子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气无力地跟在凤墨予身后非常敷衍地跑着。
一炷香之后,乔子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边摇头一边嚷道,“不行了,累死了!”
谁知凤墨予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上前将她拉起来,拖着她一边跑一边道,“累了?”
乔子暖忙不迭地点头。
凤墨予冷哼一声,开始腹黑地秋后算账,“老实与朕交代,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的?”
乔子暖眨眨眼,一脸迷茫加无辜,“昨晚我怎么了?”开玩笑,这种事,她要是敢承认,还能有活路吗?打死都不能认!
凤墨予挑眉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拖着她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别苑旁的山林之中,凤墨予才停了下来。
乔子暖又累又喘,恨不得直接躺下来挺尸。谁知她刚喘了两口气,就听到凤墨予道,“休息够了?继续往回跑。”
“什么?!”乔子暖瞬间面如菜色,不敢相信地瞪着凤墨予,打死也不肯再跑,“我跑不动了!”
凤墨予倏尔笑吟吟地看着她,“朕可以背你回去。”
乔子暖瞬间警觉,一脸怀疑地打量着他,“俺怕折寿。”其实是怕凤墨予有出什么腹黑的招术整蛊她。
凤墨予挑挑眉,突然轻轻开口道,“朕听说,这山林里有很多野山猪,身形极为彪悍,通常都是在天未亮之前出来觅食。”
乔子暖心中有些害怕,嘴上却不承认,怀疑地看着他,“不可能。这么冷的天,山猪不冬眠啊?”
凤墨予摊摊手,“要不,你在这里等等看?”
说完,转身真得要走。
乔子暖吓一跳,忙上前拽紧他的衣袖,嘴里忿忿道,“凤墨予,你抛弃我!”
凤墨予转身,好笑地看着她明明害怕却故作镇定的小脸,心情突然大好,朝着她优雅地勾勾手,然后指了指自己。
乔子暖瞬间会意,也顾不上矜持,整个人蹦进他怀里。
凤墨予低头看着她,语气间依旧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昨晚上,整蛊本王整得可欢乐?”
乔子暖撇撇嘴,理直气壮道,“谁让你不准我吃核桃和瓜子?!霸道。不讲理。”
“所以你就故意吐了本王一身?”凤墨予想到她昨晚的恶劣行径,突然低下头,毫不怜惜地在她红唇上咬了一口。
天空又开始飘雪,天色依旧暗沉沉的。可是乔子暖却忽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她舒服地靠在凤墨予怀里,终于将这几日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你真的放心将京城的事都交给濮阳老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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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特别说明,每天都会是两更。(*^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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