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丢了简直令她恨不得立即找个洞钻进去。无奈,她只得将手指缩入自己的袖间,再用衣袂挡住自己的脸,给夏草使了个眼神。
夏草会意,这才慌忙的下去准备净面的水去了。
霍承欢放心下来,却见楚墨殇正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她咬咬牙,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我就是,就是……”
霍承欢以为是丢脸,可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在楚墨殇的眼中是多么娇俏可爱,甚至有些令人忍不住捧在手心,好好爱护。
“你在做什么?”他问,眼眸离开霍承欢的身上,转而再次瞥向桌案上那失败的印刷术。
“没,没什么。”她向后退去,移至桌案前,恨不能将自己的整个身躯压在桌案上,挡住楚墨殇的视线。却忘了自己方才丢在地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脚下刚好踩到一支掉落在地上的狼毫上,身子一滑,便向后倒去。
这丢脸指数,令霍承欢永生难忘。
不过还好,楚墨殇手脚极快,猿臂一捞,便将她成功的解救了下来。
四目相对,霍承欢觉得丢脸,满脸涨红。而楚墨殇却反而觉得她此刻有些令人赏心悦目,虽然那一脸的红的黑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这时,夏草端了温水进来。霍承欢不敢犹豫,立即挣脱他的怀抱,不管怎么样,先将自己的脸弄干净再说。
秋水在一旁好笑的看着霍承欢,还第一看到小姐这般在乎自己的外貌。遥想上一回,霍承欢为了制定战略图,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蓬头纳垢,那才叫一个狼狈呢!
将脸洗净后,霍承欢这才敢回头看他。却见楚墨殇对她桌案上失败的印刷术好像颇为好奇。
霍承欢面色灿灿,既然他看都看了,她也顾不得什么丢人不丢人了。
“你把自己弄的这般模样,就是为了研究这个?”他忍住笑意,看着霍承欢那张精致娇俏的脸庞,有些发愣。
“嗯,不过失败了。”霍承欢有些失望。果然,不是什么事她看一眼,便能知晓其中原理的。
“能告诉我,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又用了些什么材料吗?”他有些认真的问。
霍承欢点点头。
……
皇帝这一病,便是半月有余。后宫中的众嫔妃也都是轮流前去探望,却唯独只有淑妃每日待在自己的宫内,不但没有前去探望,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
不过众嫔妃并不觉得奇怪。淑妃向来心气高傲,自姝嫔一人得宠后,更是不理俗事,仿若与世隔绝了一般。
皇帝这一年里,也好似忘了除了姝嫔,还有个淑妃,不过这话自然是没有人会提醒的。
想当年,淑妃刚入宫时,宠爱可不亚于现在的姝嫔。否则也不会一入宫门,便怀有身孕……
钦安殿中,不时的传来皇帝日渐愈下的咳嗽声。妃嫔们围了满屋,皆低头小声的议论皇上如今的现状。
谁都想不到,月前的皇帝还生龙活虎,怎么突然就一病不起,这般的严重。就连太医看了,也都摇头。只不过当着皇帝的面,不敢说罢了。
皇帝躺在龙榻之上,绿豆大小的双眼,缓缓的从众嫔妃身上扫视而过。除了姝嫔,便也只有淑妃不在了。
他无力的摆手,德公公立即上前去,将耳朵靠近听着。
待皇帝说完,德公公犹豫一阵,但还是遵旨去了。
钟粹宫中,淑妃正端坐在水榭的凉亭内,抱着琵琶,弹奏着一首莫名的曲子。因现下的天气有些寒冷,凉亭四周挂起了白纱。
寒风袭来,被风卷起的轻纱撩开,露出淑妃那张清冷绝美的脸庞来。有种怀抱琵琶半绝世的空灵美。
就连匆匆赶去的德公公见了,也不由入目三分,心中暗叹这淑妃娘娘的美貌。只可惜脾气性子冷硬了些,否则哪里还有姝嫔的事。
德公公交代了几句,守在凉亭外的宫婢便立即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德公公前来传话,皇上想见您。”
淑妃不语,继续弹奏这手中的曲子,好似未闻。身旁的宫婢顿时明白了淑妃不想被打扰,正欲退下,便听淑妃清冷的道:“不见。”
宫婢颔首,退了出去。
德公公还在着急的等着回去复命。见那宫婢出来,立即问道:“娘娘怎么说?”
那宫婢只是摇头。德公公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这淑妃性子倔强,他是知道的,有时候就连皇上也会让她三分。可如今都什么时候了,皇帝病重不起,特意交代他来请淑妃娘娘过去,他总不能连句话也没有吧!这让他如何是好。
“兰儿姑娘,要不你再去帮老奴问问,看看娘娘有没有什么话让奴才带去给皇上?”德公公略带恳求的道。
被唤作兰儿的宫婢依旧摇头。“娘娘既然没说,就定是没有。”
她可不想去找不痛快。淑妃虽然看似温婉,可若是发怒起来,却是人人都怕的。
德公公望了一眼端坐在凉亭内不为所动的淑妃,叹息一声。无奈,只能原路返回。
皇帝听闻淑妃不愿见他,原本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亲自前去找淑妃问个明白,可现在的他,却连下床都难以做到。更别说是行走了。
众人惊叹淑妃大胆的同时,本以为皇帝会发怒责难淑妃,却见皇帝只是哀叹一声,便不再言语了。并示意德公公,让她们全都下去。
更令众人惊愕的是,这次就连宸妃也被赶了出来。
看着众人讥讽的神情,宸妃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她不明白,自己的姿色并不比淑妃差,为何皇帝这么多年,即便再病中都还牵挂着那个狐狸精。
淑妃一曲完毕,便没了心情再弹,命宫婢收了琵琶,人却一直端坐在凉亭内不动。
楚墨婷去时,刚好看到德公公离去,还有母妃那张失魂落魄的神情。她也不明白,母妃的性子为何这般淡薄,更不明白性子如此淡薄的母妃,当初为何会选择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