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丞相以为,到底该如何呢?”皇帝问。
丞相犹豫片刻,说道:“皇上不如派人暂且前去西域讲和,用联姻一事,暂且压制住西域的暴动。然后再派一名声名震远播的将军,长期驻守边关。这样一来,一则可以暂时不动战乱,令楚军休养生息。二则派兵驻守,也好让西域知道,楚国并非软弱可欺的之辈。待我们时机成熟,再将西域一举歼灭!”
皇帝觉得丞相这个法子不错,既能避免两国开战,又能压制西域,还能不令楚国在周国之中丢脸。最重要的是,丞相所说的派军驻守,正是他也想到的。
既然现在抓不到霍青云的把柄,那么便让他远离京城,长期驻守边关也可。这样,即便霍青云不死,也不足以威胁到他了。
“好!朕认为丞相这个办法不过,不知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满足文官想要的太平,又能满足武官想要报效国家的心意,还能解决现下的问题,确实是个三全其美的法子,自然不会令众朝臣反对。
况且即便他们还有何不满,可若自己没有更万全的法子便反对,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臣等无异!”
皇帝一锤定音。“好!既然如此,那便如丞相所说。只是,不知那位将军愿意前去驻守边关呢?”他目光在众武将身上锁视一圈,最终停在霍青云的身上。
而方才还喊打喊杀的那些武将,一听只是长期驻守边关,便顿时退缩了起来。
长期驻守,就等于从此以后要在边关苦寒之地停留一生了,即便得个好听点的封号,可又有何用?
再者,谁不知晓那西域人极为凶悍,若是无力镇守,只怕届时自己会第一个成为西域的刀下亡魂。
众朝臣的目光也纷纷看向霍青云
无疑,能够声名远播,威震敌军的人,朝中也只有霍青云一人能够做到。而且皇上的意思,众人心中都明了了。所以这驻守一职,霍青云毫无疑问是当仁不让。
霍青云心中哀叹,也终于看清事实。
女儿说的不错,他将楚国视为家,视为亲人,以诚相待,以忠尽责。可皇帝和众朝臣却并未将他当做自己人!
自己这一生所认为的忠义,也在此刻变成了笑话。即便有人不满皇上对霍家的作法,可天子之命,谁敢抗从?
无疑此次动乱,就是为他准备的衣冠冢。可即便明白又能如何,他即便是为了女儿,也不得不从。
否则,女儿留在京中只怕是会更危险。因为如今的皇帝,已经是将霍家视作必将拔除的毒瘤了。
女儿所想不错,他这个阿爹确实是没用了。所以今后,也必须靠她自己来保护她自己,保护霍家了。
霍青云缓缓出列,朝皇帝拱手。坚定道:“臣愿请命,亲自前去边关驻守!”
皇帝大笑一声,十分得意的道:“好!霍将军不愧是我楚国的大将军王。只是,霍将军年前的伤势。”
“谢皇上关心,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如今都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不会影响此次出征。”
“好!既然如此,边关动乱刻不容缓,以免殃及更多无辜的百姓。朕命你带领十万守军,即日动身前往边关!至于令爱,听闻身子已经大好,但未免霍爱卿担忧,所以明日还是一道入宫吧!”
众朝臣听闻,暗暗心惊皇上的好预谋。
又如一年前一般,一边将霍青云打发走,一边又将霍承欢捏在手中做人质。明知霍青云爱女心切,有第一次就范,就会有第二次。
果然是君心狠毒啊!
霍承欢听到此消息后。气的恨不能拔剑冲入皇宫,一剑将那狗皇帝给杀了。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阿爹所说不错。这楚国也许可以没有霍家,却唯独不能少了君上。否则群龙无首,楚国无疑会变成周国疯狂掠夺的对象。倒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国家颠覆,皇室颠覆,霍家也同样难以逃离厄运。
深夜,霍青云将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去到清漪轩中。
去时,霍承欢还未睡。她知道阿爹忙完,不放心她,定会前来交代几句,所以她提前便准备了茶点吃食。
她见阿爹沉默不语,只是哀叹。心中知晓,面对即将的别离,有可能便是永远,即便有再多的话,此刻怕也说不完。
“阿爹不用担心女儿,女儿说过会好好的保护自己,便一定会做到。倒是阿爹,一定要好好的。听说那边关极其严寒,阿爹自上回大战回来后,身子骨总是不如从前那般了。所以……”
“你这丫头,如今怎么变的跟你阿娘一般啰嗦了?这些原本该是阿爹来安抚你,最后却变成了你安抚阿爹了。”
霍青云说这句话时,喉咙有些哽咽。在外人面前,他再如何的英勇无敌,可在霍承欢面前,他还是一名父亲。面对自己最想要关心守护的亲人,他怎能没有几分柔肠。
霍承欢努力笑道:“阿欢是阿娘所生的,自然是长得像阿娘。”
霍青云颔首。看着女儿那张和夫人神似的脸庞,呢喃道:“没错!像你阿娘好,像她好!”
霍承欢心中一软,顿时忍不住涌出泪水。
她想,阿娘此生能与阿爹在一起,哪怕是早逝,她也定是觉得满足的。而她也是满足的。从未有一刻令她觉得,老天是厚待她的。有这么好的阿爹,还有……
想到那名愿意为她牺牲的男子,她眼角再次扬起一抹幸福的泪光。轻声道:“阿爹。此次你要答应女儿,好好的活着。女儿再如何的勇敢,可终究是女子。”
霍青云闻言生泪,从怀中拿出两枚像是信物的东西,递给霍承欢。一枚虎符和一只短萧。
“你不说,阿爹险些都忘了。这个给你,你要好生的收着,若是遇到危险,便也不要管那么多了。阿爹不在身边,便也只有它们可能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