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走到门口,就与迎面过來的华服女子撞个满怀。
大夫人身后一个俏丫头忙扶住大夫人的摇晃的身子,同时看着南郭敏儿,大声斥道:“哪里來的野丫头,横冲直撞的,真是沒有规矩!”
其实这丫头喊这话,是说给赵姨娘听的,但是无奈,她遇到的是南郭敏儿这个活祖宗,平日里她不找别人的麻烦就不错了,现在竟然敢欺负到她头上,那还有好日子过了?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褶皱,南郭敏儿冷着眉眼打量着大夫人,而后勾着唇角说道:“原來是你家的夫人啊,哼,我还以为谁呢,撞一下都吱吱哇哇的,真是连个废物都不如了!”
“你……你说谁呢!”小丫头本想在夫人面前立功的,沒想到这南郭敏儿如此大胆,当着夫人和姨娘的面前,都敢如此不敬,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谁是废物我就说谁喽!”
“你……”
虽然大夫人吃瘪,赵姨娘是乐得所见的,不过这可是在她的院子里,如果出了争吵,那传出去对她也会有影响,所以赵姨娘忙唤住众人,柔声说道:“姐姐,这位南郭姑娘就是喜欢说笑,但是她心地很好,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我和孩儿的命可能都不保啊。”
大夫人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在听到赵姨娘的哀求之后,只是冷笑着说道:“谁知道她是來帮杜府的,还是來害杜府的!你们的心太善,很容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呢!”
“大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沒听懂呢?”杜馨华弯着眉眼靠近了大夫人,语气是谦卑的,但是神态却是十足十的挑衅,说道,“我们这些人眼拙,看不出其中内情,还希望大夫人明示!”
“说明示倒是高抬我了。只是我觉得,让个陌生人呆在府中,放着自家的大夫不用,让外人來照看小公子,实在是不妥。这知道的,说咱们杜府不拘小节,若是不清楚的,谁知道会传些什么闲话呢?所以,还是将这个不知哪里來的野女人赶出去好了。馨华,我是一家主母,难道这个决定我都不能定吗?”
杜馨华冷哼了一声,但是笑容未变地说道:“您的身份,我沒有忘记。但是爹爹也吩咐过,杜府要以‘善’待人。对待陌生人都要和善,更何况与我们有恩的恩人呢?若是这样的事传出去,恐怕对咱们杜家会更不利吧。”
“哼,是真恩人,还是假恩人,都要看过才知道!”
大夫人似乎是有备而來,向后用了个眼神,便有个山羊胡男人站了出來,向着赵姨娘躬身说道:“向赵姨娘请安,还劳烦赵姨娘伸出手腕,让老夫为您诊脉。”
赵姨娘不明所以,便伸出手腕。可谁知,那大夫诊脉之后,大惊失色,神态慌乱地说道:“哎呀哎呀,这究竟是哪里來的庸医,竟然开出如此伤人的药方!当真是是人命如草芥!!”
大夫说这话,自然在指责南郭敏儿,众人也神色各异地看向南郭敏儿,就连之前极力挽留她的杜馨华,也沒有为她辩解半句。
端着臂膀,南郭敏儿无聊地看着那个大夫,像是在看一出闹剧一般,说道:“这药方伤人?你眼睛是长在肚子上了是吗!嗳我说你们就算找陷害我的借口,也找个靠谱点的好吗。”
大夫人冷冷笑了下,暗想这个丫头还是嫩了点,就算会点医术又如何,这里可不是给她弘扬医德的地方,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治病救人的本事。
显然,大夫人并不知道南郭敏儿最擅长的并不是救人,而是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如果她能早一些认识到这个问題,恐怕她就不会匆匆进行下面的计划了。
“杀人犯从來都不承认自己是凶手,你觉得我会指望你自己交代所做的恶行吗?”大夫人冷笑着说道,“我们已经去请了官府的人,像你这样冥顽不灵的恶人,就要由官府严惩!”
谁都知道,大夫人的小舅子就是官府的县老爷,将人送到那里,就算沒有罪也要扒层皮,更何况是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了?看來这姑娘定然是有去无回了。只是可惜了她,本來是做了件救人性命的好事,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而这也是大夫人的目的,她就是在杀一儆百,用这野丫头來告诉赵姨娘一干人,在这杜府,沒有人可以大过她,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就算生个儿子也改变不了什么,谁知道他能活几年!
刚刚被南郭敏儿呵斥的丫头,一下就挺直了腰板,趾高气扬地看向南郭敏儿,说道:“哼,就是个庸医而已,竟然也敢装成得道名医,真是笑死人了!想在我们杜府招摇撞骗,你可真是來错了地方!”
一双美目缓缓看向众人,南郭敏儿发现,刚刚还对她感恩戴德的人,现在全部都销了声,或是躲避自己的目光,或是用木然以对,总之,都不是刚刚那热络讨好的模样了。这人啊,当真是经不起推敲,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呢。
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南郭敏儿毫无感情地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庸医,那我总得做点什么,也不枉我无缘无故地背了这个黑锅!”说着,南郭敏儿向着大夫人吹了口气,冒出袅袅白烟。
“咳咳,,”大夫人抬手挥了挥,显得很难受的模样,怒道,“混账,你喷了什么东西在我脸上,快走开!”
待那烟雾散尽之后,刚刚还妖娆多姿的脸庞,竟然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脓包!整个皮肤上都沒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活像是青蛙那凹凸不平的皮肤一般。
众人瞧见大夫人的惨状,不由惊声尖叫,而她自己还不明所以,伸手摸了下有些痒的脸颊时,才呆了瞬,而后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天空。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冷目看着乱成一团的人,南郭敏儿毫无感情地说道:“刚刚那位大夫呢,你去给瞧瞧,看咱们俩谁才是庸医。顺便也让你开开眼界,知道夺魂手的厉害!”
“夺、夺魂手……”那大夫一听这名字,双腿软得像是面条一般,不住地后退,喃喃道,“你、你就是夺魂手,南宫敏儿?”
下颚微微抬起,南郭敏儿冷情地说道:“沒错,正是我!平日里,我害的人也不算少,今日还想试试救人是什么滋味,却沒想到你们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还是要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们自己选择了死路,那就莫要怪我!”说着,南郭敏儿沉下脸色,从袖中抽出一根软鞭來,微微用力,那鞭子就像是有了灵魂一般,腾空跃起,不断勾动,泛出清冷的寒色。
“馨、馨华啊,她不是你请來的吗,你快说句话,让她别杀我们啊!”赵姨娘一边安抚着怀中苦恼不止的孩子,一边焦急地催着杜馨华。本來,她以为这位南郭姑娘就是性子孤傲了点,虽然对自己有恩,但是面对大夫人,她还是会选择放弃南郭敏儿,让她成了大夫人的牺牲品。可是她沒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厉害,不但举手之间就毁了大夫人,现在那模样还像是个杀人魔头一般,顷刻间取人性命,丝毫不犹豫。自己才有了儿子,和大夫人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她不能现在就死掉!
此刻的杜馨华也沒比赵姨娘好到那去,脸色变得惨白,满面讨好地说道:“南郭姑娘,你别忘了,石头和小西还在西院呢,你杀了我们,他们也难逃干系。你先放下鞭子,其实这都是一场误会罢了,何必让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呢?而且,你不是还想知道逸到先生的消息吗,杀了我们,谁帮你找到他呢,南郭姑娘可要三思啊。”
“是啊是啊,误会而已,何必弄出人命呢!”赵姨娘忙看向大夫人,说道,“大姐,你赶快向南郭姑娘陪个不是啊!”
大夫人满脑子都是自己毁容的脸,哪里还有功夫理会别的。不过刚刚杜馨华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让大夫人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喃喃道:“逸到?她认识逸到先生?”
杜馨华忙说道:“是啊,南郭姑娘可是逸到先生的徒孙呢!”
大夫人双目放着光,配上那满面晶莹剔透的,樱桃般大小的脓包,急促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南郭姑娘有所不知,我与那逸到先生关系非比寻常呢,若不是我年纪大了,逸到先生还想收我为徒,我们险些就成为师姐妹了呢!”
悲催的大夫人并不知道,南郭敏儿十分讨厌逸到,听她如此说,当下就将银鞭甩了过去,狠狠抽在大夫人的脸颊上,呵斥道:“闭嘴!谁要和那个混账沾惹上关系!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一天之内,我就要知道逸到的消息。这里又臭又脏,我实在呆不下去了!”
大夫人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來脚步声,这大夫人面容上染上喜色。可刚想拔腿跑出去,却被杜馨华一把拽了下來,附在耳边低声说道:“你想死吗!刚刚这个女人什么手段你也看到了,她想顷刻之间杀死我们所有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为了保命,赶快将那些不中用的衙役们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