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卓然的声音,白萱儿突然愣了下,而后不敢置信地回身而望,就看夙亦翎正站在门外,怒目而视。站在他身旁,还是夙亦琛,苏嬷嬷,以及……百里岚!
赤红的眸子先是灰败至极,而后愤怒的火苗逐渐燃起,最后狠狠盯着百里岚,大声吼道,“贱人,又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吧,你想将我除掉,然后好独占王爷是吗!百里岚,你的野心可真大啊,有了琛王妃的头衔还嫌不够,现在也要做翎王妃吗?哈哈,真是可笑,咱们北宁只听说过一个王爷有两个王妃,现在可好,是一个王妃有两个王爷,百里岚,将來你有何颜面进入宗室!”
“翎王妃,事已至此,你为何还要血口喷人呢?”苏嬷嬷痛心地看着癫狂的白萱儿,说道,“本來太后还不信你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特意安排奴婢前來。可沒想,您不但是这背后的始作俑者,还拒不悔改,您让太后失望了!”
“太后?”百里岚喃喃着,而后突然上前抓住苏嬷嬷的衣袖,瞪大了眼睛辩白道,“太后并不知道百里岚的真面目,所以才误会了。如果她老人家知道百里岚与翎王爷互相勾结,定然会赐她一死的!我现在不过是替太后分忧,我有什么错呢?苏嬷嬷,你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太后,等她老人家知道真相之后,定然不会责怪我的!”
“翎王妃,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说岚儿与四弟有勾结,可有人证物证?若是沒有,请不要玷污我的琛王妃!”虽然平日里总是和百里岚互相拆台,但真听到有人诬陷百里岚,夙亦琛便不自觉地想要挡在她身前,为其遮风挡雨。即便他知道,凭借百里岚自己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但他还是禁不住想要如此。
“证据?我有!”白萱儿像是找到了同盟一般,迫切地说道,“我之前听王爷与六弟密谈,说他对百里岚势在必得!夙亦琛,她是你的女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你不会动怒吗?如此人尽可夫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留恋?欧芝兰不好吗,放着干干净净的女人你不喜欢,非要去追求那不干不净的女人吗!”
“白萱儿!”夙亦翎怒声打断了她,如果在任其说下去,恐怕会透露更多的消息,“一切不过是你凭空想象出來的,这也算做证据!好了,将她带下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身为王妃,变成这副模样的确够丢人的。”一直未开口说好的百里岚淡淡看着白萱儿,挑眉说道,“只是岚儿很奇怪,好好的翎王妃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虽然我与她算不上手帕交,但也不至于要谋害性命。翎王妃,你要杀害我,还有子瑶郡主,真的只是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府上有多少女人,她们为了得到翎王爷的宠爱而无所不用其极,对她们你都沒有下此狠手,为何偏偏是我,你恨不能吃我的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面对百里岚的诱导,白萱儿也迷惑了。是啊,她为何偏偏对百里岚恨之入骨?是因为百里岚的背叛吗,对,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可还未等白萱儿为自己辩解,百里岚接过话題,自顾自地说道,“翎王妃,你这是何必呢,为了他人做事,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赔进去,你最后得到什么?身份地位沒有了,恐怕连性命都要难保,成为家族的耻辱,让白家人抬不起头來。我怎么看,你都是做了笔亏本的买卖啊。所以,为了你自己,和你的家族,还是将指使你的人说出來吧!”
“琛王妃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做的这些恶行还是受人指使的吗!”夙亦翎闻言变了脸色,双手负在身后,疾言厉色地说道,“白萱儿品性不佳,妒性熏心,今日的所作所为,与他人无关,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夙亦翎无情的话听在白萱儿耳中,犹如闷雷一声。
“我品性不佳?王爷,当初是谁牵着我的手,说我是世上最温柔的人?你这王府里的女人,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我费心费力地去经管?我承认,我想百里岚死,但那样你就可以抹杀掉我的一切吗?还是,因为是百里岚,所以你才如此大动肝火?夙亦翎,我到今日才看清,你原來是如此无情之人!”
“好了,现在不是让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夙亦琛不耐地打断了白萱儿,看向苏嬷嬷说道,“这几日让太后担心了,还请苏嬷嬷回去转告一声,便说子瑶郡主平安无事,至于凶手……”夙亦琛看了眼夙亦翎,而后沉声说道,“便交由翎王爷处置吧!”
苏嬷嬷刚想点头,便听到百里岚说道,“此事已经不只是翎王府内部之事,关系到子瑶郡主,总是要给天下一个说法吧!不如这样,苏嬷嬷回宫请问太后,这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置翎王妃。”
“老奴遵命!”苏嬷嬷又看了眼瘫软在地的白萱儿,长叹一声,而后在小丫鬟的陪同下,离开了翎王府。
隔日,得知真相的太后震怒不已,将秋子瑶和百里岚招进皇宫,仔细盘问。
而受了委屈的秋子瑶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了出來,原本就大而无辜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水光,更加惹人怜爱。
“糊涂,当真是糊涂啊!”太后捶着凤椅,满面痛心,“在你们几个孙媳妇当中,哀家最看好的便是白萱儿,觉得她虽然看着愚笨,但大智若愚,从不会在大事上面有差错。可今天看來,哀家真是大错特错啊!可怜的子瑶还被抓去关在地牢,可吓坏了吧!”
秋子瑶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子瑶不怕,因为冬雪姐姐保护我,一点都沒有受到伤害。只是连累太后为此劳心,子瑶真是不忍!”
浅笑着摸了摸子瑶的脸颊,太后安慰说道,“还是子瑶懂事,知道心疼哀家。可是啊,有些大人连个孩子都不如,每天只知道给哀家添堵!”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翎王妃。”
太后嗔怪地看着百里岚,不满地说道,“怎么,她要加害于你,难道还有理了?”
“难道太后不觉得奇怪吗?翎王妃以前可从沒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怎么会胆子一下变得这么大,敢残害郡主?我想这里面,定然有蹊跷!”
太后眯了眯眼,沉声说道,“难道是有其他人想害你?可你能与别人结多大的仇,以至于……”太后突然噤了声,神色变得狠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见太后这个模样,百里岚微微低垂下头,不再言语。只是嘴角的弧度,还是透露出此刻的好心情。
***
白萱儿因为残害皇亲贵族,被夺了王妃的身份,发回本家,刻苦思过。这样的教训对一个贵族來说,无异于当面掌掴,处罚得不留情面。
本以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但皇上突然下旨,命夙亦翎前去焦山赈灾。焦山地界广阔,却人迹罕至,所以此次洪灾并未对焦山造成太大损失。不过焦山下游地区却惨遭波及,万顷良田转瞬变为荒土,无数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面对此等天灾,皇上命人赈灾本无可厚非。但这个人选偏偏是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夙亦翎,这就不由让人浮想联翩了。
早朝过后,各个大人鱼贯而出,三五结伴,互相商讨着刚刚皇上下达旨意的意图。
“刘大人,你说皇上好好的,为何要将翎王爷派到那等荒凉之地?赈灾一事,随便一个文官便可,此举为免大材小用了。”
“王大人有所不知,翎王爷触怒了皇上,皇上这是眼不见心不烦呐。”
“哦,还有此事?”
见左右无人注意到这里,刘大人才隐晦地说道,“还不是受了女人的连累!翎王妃因为嫉妒琛王妃的美貌,便设计陷害琛王妃。沒成想,琛王妃沒害到,反倒将子瑶郡主给牵连进來。子瑶郡主最近风头正盛,深得长安公主和太后的喜爱,受了如此委屈,怎么会息事宁人!再者,因为秋大人一事,皇上已经对翎王爷不满,现在又对秋大人的后裔下毒手,想让人不多想都难!总之,翎王爷这次是被拖累惨了。”
“我还不知道贵族家发生这等大事!既然翎王爷被遣出京,那储君相争,似乎对琛王爷及其有利啊。如果皇上打定了主意,不讲翎王爷召回,那太子之位不就是琛王爷的了!看來日后,要多往琛王府走动走动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你忘了吗,皇上还有两个儿子呢。”
“那两个?一个年级够大,却心不在此,另一个还沒出周岁,如何相争?孙大人莫要开玩笑了。”
“我可沒有开玩笑的心情。六王爷又沒有明确表明,要放弃储君之争,而七皇子,她母亲是谁?他的外祖父又是谁?有这两个人在,难保不会为小皇子争取什么。总之,还是不要太早表态,现在这个多事之秋,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刘大人还想再说什么,发现从身边走过的夙亦翎时,忙恭敬地低头请安,待其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看來在宫中,还是要谨慎小心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