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这一晕，把医馆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柔慧连忙去请常柏草。
只是手还没碰到，顾清欢就醒了。
她看了眼一脸惊恐的众人，笑道：“怎么了，有这么吓人？”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姐忽然晕过去，真是吓死奴婢了！”
“还是让常大夫先看看吧。”
众人叽叽喳喳。
“不用了，我没事。”顾清欢摆了摆手。
“可是……”
“我自己就是大夫，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
作为一个病患，顾清欢并不是很配合。
常柏草纳闷儿。
正要再劝，有人过来禀报，说相爷来了。
众人纷纷打了个寒噤。
黎夜走路没有声音，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已经走了进来。
房间里冷了几度。
“怎么回事？”他匆匆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
黎夜眉头拧紧几分，语气也带了冰碴，“他们照顾不好，就跟我回相府。”
他弯腰抱她，要将她带走。
医馆众人知道他这是动了大怒，惊惧之下，只能跪下认错。
顾清欢被他抱起一半，连忙按住他的手，“干嘛？我才不去你丞相府，我要待在家里。”
“老实坐着。”
“我不。”
“这么不听话，是想被罚了？”黎夜低头，在她耳边沉声道。
以往他说这话的时候，顾清欢都会乖乖认怂。
谁知这次她居然扬起头，道：“不就是想吃我豆腐吗？来来来，让你吃。”
黎夜：……
众人：小姐！你倒是矜持一点啊！
这么没羞没臊的顾清欢，当真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一个！
最后，在顾清欢的厚颜耍赖下，无关人员纷纷退下，只留下她和黎夜。
顾清欢坐在床上，靠着温暖的胸膛，笑如银铃。
黎夜问她哪里不舒服，顾清欢只是指了指，说肚子有些疼，没什么大碍。
宽大的手随即落在她小腹上。
暖意阵阵袭来。
顾清欢舒服的闭了闭眼。
两人吃了早饭。
顾清欢忽然想起些事，就跟着黎夜进了宫。
宫门一道接着一道，长长的石板路像是没有尽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帽子的车夫才在一处清净的宫殿外停下。
“相爷，顾小姐，到了。”
车夫跳下，得到同意后，才为他们掀开车帘。
黎夜走下去，转身把顾清欢也抱下。
“你真要进去？”他眉宇微拧，不是很愿意。
顾清欢道：“嗯。”
“有什么话，可以让别人带进去。”
“怎么，你还怕我被人吃了？放心，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顾清欢踮起脚要摸他的头。
这个动作，像是摸狗。
黎夜瞄了她一眼。
抬起手，按住。
顾清欢撇嘴，身高的差距限制了她对黎大灰的关怀与慰问，这样不好。
“半个时辰，若是过了这个时间，我就进去。”黎夜拗不过顾清欢，也不愿意她在里面呆久。
半个时辰。
但是对于顾清欢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进了宫殿。
宫殿很大，每一处都金碧辉煌，朱红鎏金的柱子立在长廊两侧，延伸向黑暗。
每走一段，都能看到琉璃制的展柜里放着宫裙。
宫殿光线很少。
极少的光落在琉璃上，折射出各色斑驳。
走到正殿，这里至少有上百条宫裙，每一条都繁复华丽，璀璨夺目。
“是你！”
顾清欢还在发呆，一个人影就猝不及防的冲了出来。
披头散发，神情癫狂。
华丽的宫裙拖拽在地上，像厉鬼一样。
顾清欢退了半步。
对方还没冲到她面前，就被什么东西绊住，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过公主。”顾清欢垂了垂眸，微微福身。
“顾清欢！你还有脸出现！你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慕容姝形容枯槁，极其狼狈。
“数月不见，公主还是老样子。”
“贱人！若不是使计暗害我，小夜怎么会把我关在这里？告诉小夜，只要你死，我就率军出征，打得北幽片甲不留！”慕容姝歇斯底里。
她有些神志不清。
“公主可能还不知道，东陵军大捷，不久就会班师回朝了。”
“什……”
慕容姝睁大了眼睛。
她挣扎着想靠近顾清欢，但精制的铁链锁在她脚踝，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两人只有一尺。
这一尺，却成了她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公主勾结外贼，私自撤下边境守军，害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顾清欢淡淡问。
平静的目光之下，是不容狡辩的犀利。
慕容姝咬牙，“你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如果不是你勾引小夜，让他迷了心窍，我根本不会跟别人合作，北幽也不会打进来！”
“照公主这么说，你通敌叛国，还是我逼的？”顾清欢被她神奇的逻辑逗笑了。
慕容家的人似乎都很习惯以及为中心。
他们不会错，就算错了，那也是别人害的。
这个脑回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相比之下，慕容泽还是好很多。
至少他脑子是正常的。
“你不过是赢了这一次，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我出去，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那若是出不去呢？”
“你……又想去小夜面前危言耸听？！”
“不敢，我只是觉得，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再放你出去。”顾清欢冷漠摇头。
慕容姝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这种人放出去也是危害社会。
这座宫殿富丽堂皇，又有最华丽的宫裙。
余生有它们相伴，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懂什么！我自生下来就被迫以男人的身份学骑射战术，就因为我是父皇的‘长子’，被寄予了厚望！
我每天天不亮就要出去，天黑了也回不了宫里。
更可恨的是，母后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同意父皇将我送进军营！
你知道军营是什么地方吗？我不仅要学男人说话走路，还要每天跟男人待在一起！
夏天的时候，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只能裹着厚厚的衣服，身上长了痱子也只能忍着！
这是我选的吗？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