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的声音清灵婉转,如冰莲初绽,花开百里。
可在言绯看来,这是朵毒花。
像开在赤霄丘陵上的葫蔓,远观小巧可爱,食之,催命断肠。
“现在你也有两个选择,第一,带我走,第二,咱们一起留在这儿被慕容姝折磨死。”
他们都知道慕容姝的手段,从那些刑具上就能看出来。
言绯被顾清欢罢了一道,又不愿轻易吃这个亏:“给我下毒,还想我带你走?”
“你不是也给我下毒了吗?”顾清欢说得理所当然。
这叫礼尚往来。
言绯眼睛微眯,隐约能看见危险的光芒。
这个女人善于分析利弊。
落在他手里不好过,可落在慕容姝手里却没有一丝活路。
她只能跟他走。
这本来是言绯准备用来利诱的理由,结果却被顾清欢用以威逼。
何其狡猾!
“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个性格特别容易死。”
顾清欢道:“你的意思,是想杀了我?”
“我当然不会让你死。”言绯点了她的穴,像夹麻袋一样将她夹在腋下,极其粗鲁,“出去之后,我会先把你抽个半死!”
片刻之后,地牢的门开了。
慕容姝带着人进来。
“没有?”
“奇怪了,刚刚明明看到有个人影往这边来了,怎么没有?”通报的侍卫有些纳闷儿。
末了又看向刑架上帮着的那个女人。
人倒是还在。
不过她蔫哒哒的拉耸着头,头发遮住脸,看不清模样。
慕容姝皱眉,“君思呢?不是让她在这里审问吗?”
见她脸色不好,立刻又侍卫道:“回公主,属下刚刚看到君思姑娘出去了,许是有什么事情。”
“她自己的事情,比我的重要?”
慕容姝本来心里就不太痛快。
自从看到黎夜从那个女人的房里出来之后,她就已经下定决定,一定要弄死顾清欢。
她不会让她活着回到盛京,更不会让她再回到黎夜身边。
她配不上那个男人。
慕容姝的手段无疑是狠毒的,她要杀的人,从不犹豫,只是在那之前,她定要先让顾清欢吃尽苦头。
“不用去找君思了,你,去拿那马鞭。”
接到命令的侍卫一愣,“啊?”
“抽她,不然,我就抽你。”慕容姝回到了太师椅上。
她打算看着侍卫行刑。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去拾起一旁的马鞭,一抖,一甩,狠狠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子上。
立刻见血。
可这样她还是没醒。
“就这点力气,你晚上没吃饭吗?给我使劲!”
“啊?是是是……”
侍卫这次卯足了全力,每一鞭子下去,都能看见皮肉翻飞,肉下白骨。
破空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柴房里的顾清欢打了个冷颤。
她被言绯点了穴道,中衣也让他扒去,现在只剩**的兜儿,自然冷得发抖。
“他不会就扒我一件衣服,然后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顾清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试着动了动。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
正郁闷的时候,言绯回来了。
顾清欢看了眼他的手,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他手上什么也没拿。
“喂,现在是二月,你不会就想让我穿这个出去吧?”
言绯挑眉,道:“你扒我两次衣服,我扒你一次,算下来还是你赚,有什么好抱怨的。”
“何况你现在想逃出去,也是要求着我,别说我扒了你的外裳,就算是让你脱个干净,你又能奈我何?”
“……”
顾清欢觉得自己大概真的遇上了个变态,而且还是个锱铢必较,瑕疵必报的变态。
可是想出这虎穴,她又不可能真跟他撕破脸。
两人都中了对方的暗算。
虽然她根本没把他的毒放在心上。
“那你现在忙完了,咱们是不是先出了这儿?公主早晚会发现我跑了,若她发现的时候我们还在,可就插翅难飞。”
“这就要看她心是不是真的够狠,手段是不是够毒。”言绯笑得晦暗,像是吐着蛇信的毒蛇。
这个表情,让顾清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她反应,外面的灯就亮了。
接着就是一阵嘈杂。
隔着柴房的门,顾清欢隐约能听出是大牢那边出事了,慕容姝正在大发雷霆。
“让你磨叽,这下被发现了吧。”顾清欢瞪他。
言绯只是冷笑。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死了,这位长公主真是够毒。
“既然如此,就快出去吧。”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裳,裹在顾清欢身上。
红衣之下是一件黑裳,深沉诡异。
顾清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带着上了房顶。
男人身上清冽的香味袭来,她像个麻袋一样被他扛着,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恶心。
还好他有点风度,知道给自己裹件外裳。
可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就在下一刻灰飞烟灭。
“就是那个红衣服!”
“不能让他跑了,放箭!”
红色太显眼,顾清欢代替他成为了靶子。
乱箭飞来,言绯把她往后挪了挪,让她挡住自己的后背。
“你这种男人,是一辈子娶不到老婆的!”顾清欢一点动弹不得,只能放狠话。
几次下来,险些挂彩。
顾清欢气得想骂天。
言绯只是道:“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在赤霄,姑娘们都排着队想嫁给我。”
就在顾清欢心里的那三个字要骂出来的时候,慕容姝也赶了过来。
她站在对院的回廊上,双目通红,手里拿着一张弓。
顾清欢只是抬眼,就与她四目相对。
“贱人!我杀了你!”
话落,箭如破竹,直直朝顾清欢的眉心飞来。
“哼。”言绯冷笑一声,晃身躲开。
可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一挪并没有闪开太多,箭刚好擦过顾清欢的手臂,带起一层皮肉。
“嘶!”
“公主殿下,这个女人我就带走了。”言绯看都没看顾清欢,直径对着下面的人放话。
慕容姝眦目欲裂,“你是什么人!君思是不是你杀的?!”
“公主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那位姑娘,不是公主亲自让人行的刑吗?她死了吗?那这人是公主自己杀的。”
“你!”
“这位是相爷的人,你既然绑她,就理应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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