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涵媛想着柳仙姑为自己疗伤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柳仙姑撒娇,就有人进门来了。
“百里姑娘在娘娘身上撒娇,看着就让我羡慕不已。”
“媚娘难得到我处走动,快些请坐。”柳仙姑见武曌进来就忙迎了上去。
“我乃心力交瘁之人,已无太多话唠叨,就喜一人独自歇着。幸得娘娘眷顾,供我这等上好栖身之地,曌心存恩念。不常来看望娘娘还请恕我无礼之罪。”
武曌已无当年侍俸唐太宗时妩媚,也失去了唐高宗时期的妖娆,两鬓斑白,脸皱细密,只是那匀称精致的五官还隐约透露出当年武媚娘的风韵娇好。
“我最敬佩则天女皇君临天下的光辉形象了,你是中国历史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女皇帝。”
百里涵媛见到武曌肃然起敬,竟忘记了自己的伤痛。
在百里涵媛心目中武则天是改写了历史的一位巾帼枭雄,赢政是千古一帝,那武则天就是千古女帝,真正意义上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她的脑海里,武则天应该是一位盛气凌人不拘言笑的女丈夫,想不到见到的却是一位语气平和,视事通达的长者。或许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心力交瘁的缘故吧。
“百里姑娘过奖了。”
武曌并没有因为百里涵媛的话而激动起来,而是非常平静无奇。
“常言道,谋事者在人,成事者在天。许多女子付出的比我多,成就比我大的也比比皆是,我仅仅是突出重围成就了霸业的那一位,何足挂齿。”
“女皇开一代殿试之风,行不拘一格用人之气,创铜匦纳柬之先河,举贤任能,政由己出,明察善断,劝农桑,薄赋役,等等都是彪柄历史的大事件,怎么说不足挂齿呢?”百里涵媛还是认真自己对武则天的评价。
“百里姑娘如此说,足见姑娘非人云亦云之辈,难能可贵。”武曌还是十分平静地说:“过功是非自由后人评说,我等大可不必纠结于此。放得下才想得开,想得开才活得畅,柳仙姑娘娘以为是与不是?”
“媚娘说的在理。”柳仙姑笑着拍了拍百里涵媛的后背说:“她就喜追根究底,遇上夷光、王嫱等几位也是非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才肯罢休。今日遇上你自然又犯老毛病了。”
“百里姑娘之秉性,我也甚是喜欢。”武曌平和地说:“那日相聚时,我便发现百里姑娘与众不同之个性,如牡丹园里突然冒出一株玫瑰来,显得格外艳丽。今日听闻百里姑娘受伤,想必柳仙姑娘娘也在,众人皆已探访过,我才不请自来,想与二位说说话,不知可否。”
“媚娘有话尽管言之。”柳仙姑听武瞾这样慎重其事地说话,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我虽比妹妹虚长些年轮,若论见识则与妹妹相差甚远,常望妹妹赐教,苦于妹妹平日里不喜言语不便过多打挠。今日幸得妹妹愿与我言语,心中甚是开心。”
“柳仙姑娘娘虚怀若谷是我等望尘莫及的,娘娘修身功德,怎能与我为恶之人相提并论之,我甚是惭愧。我来也无甚非说不可之语。”武曌接着柳仙姑的话说道:“你二人皆是如一汪清泉似的纯净之人,比不得我等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之人,这话说出柳仙姑娘娘远比百里姑娘要明白许多。”
“我是以心换心之人,凡事皆以为宜往好处想。”柳仙姑说。
“柳仙姑娘娘之菩萨心肠自不必说。”武曌说道:“你不辞辛苦能将我等这些怨魂幽女齐聚于此,便是旷世奇功一件。娘娘与我等相聚多时,娘娘的为人令人折服,这不是曌所虑的。可百里姑娘新来乍到的,尚不清楚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之大大不过人心之处。此乃我虑所在也。”
“妹妹此虑也正是我之所虑,百里姑娘阅历尚浅,个性单纯,往后妹妹必当多照看才是。”柳仙姑看着百里涵媛的脸这样说。
“我听言百里姑娘无故昏迷了过去,才想起该是来提醒说句话的时候了。百里姑娘,我等这些人皆是唇枪舌剑、尔虞吾诈、你死我活中度过之人,交臂言欢未必是真,恶语相侵未必是假,凡事皆有度,过犹不及皆须自我度之,千万不可轻信信誓旦旦或言之凿凿者,日后,凡事三思而后行,方可立于不败。谨记谨记。”武曌非常认真地说了这番话。
“媚娘说这话百里姑娘可得记下,知否?”柳仙姑也非常认真地对百里涵媛说。
“前辈的话我记住了。”
百里涵媛此时才知道武曌今天跑到这里来说这番话,大概是以为我昏迷不省人事是因为其中有人跟我过不去使坏所致的,我才来几时啊,也没跟什么人结怨犯仇的,怎么会就到了有人致我于死地的地步呢,也真是她有些想多了。
怎么跟她解释我昏迷的原因呢,又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说还不如不说的好。反过头来一想,她说的这番话,其用意是非常善良的,就怕我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遇到这一大堆历史上都有自己精彩故事的美女们,到时吃了哑巴亏也不知道找谁去诉苦。
“谢谢前辈提醒,晚辈今后全仗前辈照顾。”
“话已至此,我也该退去了。”武曌说着就起来:“日后凡事小心便是,多倚丈柳仙姑娘娘自当无虞。”话一完人便消失不见了。
武则天走了之后,百里涵媛和柳仙姑,相对而视,一时无语。
看着看着,百里涵媛卟嗤一下笑了起来。
“她还当真把我昏迷这事想成是有人要害我了。嘻嘻!”
“你也别笑。”柳仙姑却没发笑:“媚娘说之话,也正是我当与你言明的,日后言语行事皆须多个心眼才是。俗话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柳仙姑这么认真地说话,百里涵媛也收起嘻皮笑脸的神情。想想也是,自从天帝把自己领进天堂以来,也真没有一刻消停过,不是遇上鬼王就是碰到祸害,还有上官婉儿、绿珠,要没有这些人和事,才不会有今天昏倒的丑事出现。
“不好了,不好了!六妹晕倒了!”声音一到人就到了,苏妲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门。
“咋回事?”柳仙姑上前急切的问道。
苏妲己说道:“我昨日自拟一词,有些句子用字无把握,便想让六妹给看看,否则我一宿不得安枕。”苏妲己说着就把写有字的白帛递给了百里涵媛:“哝,这便是我写的。就在来这的路上,却发现六妹倒在路边晕过去了。这可咋办?”
百里涵媛看苏妲己递过来的白锦帛,那上面是用涓秀的小篆体写的的词句。
天之高兮,何援而上。
彼姝问兮,劳心皎上。
彼姣喜兮,君在皎下。
君姣欢兮,泪沾羽裳。
百里涵媛看苏妲己依据《诗经·国风》韵所作的诗句,诗虽不是十分精妙,有些用字太浅显,但也把思念心中之人的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就在百里涵媛看白帛的时候,上官婉儿已经让人抬回卧床上躺着了。
“六姐,你醒醒!”百里涵媛上前急切地叫着。
上官婉儿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乌紫,呼吸急促,看情景十分危险。
柳仙姑翻眼闻嘴地给她检查了一遍后说道:“上官姑娘为中毒所致。”
“凭空何来之毒?”苏妲己睁大了眼睛问。
“莫非是瘴气中毒?黎明前往往是瘴毒多发时段。”百里涵媛这样子说了句。
百里涵媛说的话大体也符合这种森林茂密的地方,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但这可是在天堂之上,天堂上的仙树古柏,仙草仙花所构成的优美环境中,会有瘴气这样的有毒气体产生。
这不是瞎掰吗。
百里涵媛为什么要故意瞎掰一通呢。
因为她听到柳仙姑说上官婉儿是中了毒,她马上想到了一个人,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上官婉儿的昏迷,问题就不简单了。
在事实没搞清楚之前,这种怀疑和猜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嘻嘻,是有这种可能。”
百里涵媛禁不住为自己情急下竟然把瘴气也瞎掰起来可笑。
“七妹你还笑,我说六妹就是为背你回来给累坏的。”
苏妲己见百里涵媛在昏迷的上官婉儿身边还发笑极度不爽。
“对不起,刚才我是笑我自己怎么会想到仙境里出瘴气这档子事儿。”百里涵媛连忙解释着说道:“六姐辛苦把我背回来肯定是累着了。柳姑你说是吧?”
“你二人所言皆有理。”柳仙姑拉起上官婉儿的手掌看了看五指后说道:“中毒尚浅,我略施针治便可醒来。”
柳仙姑说罢便在上官婉儿的人中、涌泉、曲池、三阴交等穴位上扎上了银针。
一位神仙医圣施针,自然不同于凡人,只见她随手一抬一挥,几道光线闪闪带过,所有银针都准确无误地扎到了应该扎的穴位之上,
此等手法的出神入化,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所以出现这种画面的时候,最好是在屏幕右上角打出“非神仙者、非医圣者,切勿模仿”的字样才行。
柳仙姑给上官婉儿施以银针之后,上官婉儿就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我这是为何?”上官婉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并头上手上都有银针扎着就这样惊疑的问道。
“我等正想问你为何?”苏妲己说:“好好的返回路上何以昏倒于路边?”
上官婉儿感觉自己头还有些眩晕,听苏妲己这样一说,就想起从妺喜住处返回时的情形:“我与诸位姐姐别后就往回走,刚好走到叉路口的一棵大树下,见有丝淡淡的青烟从树上飘落,好生奇怪,就抬头朝树上看,便觉头晕目眩全身乏力,之后便什么也不知晓了。”
“看到树上何物?”
“未曾见便晕了。”
“此便怪了,何来青烟?”
“我说这就是瘴气,你们偏不信,柳姑你说是不是?”
“你说是便是。”
柳仙姑并没有否定百里涵媛的说法,这让百里涵媛多少感觉有些意外。
像柳仙姑这样洞察秋毫的仙姑,难道连天庭仙境绝无可能发生乌烟瘴气这样的基本常识也不懂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让人相信。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想法和百里涵媛的想法如出一辙。
为什么要用毒气将上官婉儿弄晕呢?
百里涵媛的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这样一个疑问。
难道是怀疑我的昏迷是上官婉儿所为,所以出手报复,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如果真的是怀疑我的昏迷是上官婉儿所为,可以当面问我的呀,如果从我这里得到确实的证据后再实施报复那才是有针对性,这样无根无据的乱来一气,不仅与事无补还会乱上加乱。
再说了,用毒气袭击上官婉儿,万一被人发现了,在这种地方施用毒气,那不就是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有立脚之地吗。
如果说是在暗中保护我,明知道是上官婉儿不辞劳苦地将我从出事地点大老远地背回来的,一般的逻辑思维上都不可能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上官婉儿的,没有人愚蠢到一边将人打昏一边又将人给背回来救治。
上官婉儿被毒烟熏昏是在我昏迷被上官婉儿背回来之后发生的,完全割断两件事的联系分开来看好像又是不太现实,但为什么这个人要在暗中将两件事扯在一起呢。
百里涵媛一边假设是这种可能性,同时又把自己的假设给推翻了,最后弄得自己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看来上官婉儿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柳仙姑将所扎银针为其拔除后,她就已经和苏妲己一起,围绕着苏妲己的诗句在嘀咕嘀咕地讨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