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满脸委屈的盯着夜箜铭,“你连死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相信我,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招摇狠狠用双手按住夜箜铭的双手,再次将自己的嘴唇对准了他肩膀处的伤口,用力吸他伤口内的毒血。
那个带着温暖体温的女子距离自己这么近,她的胸口紧紧的贴着他的,他能够清楚的听到她起伏的心跳声,她口中呼出的气息在他的耳畔环绕……
伤口处剧烈的疼痛感渐渐减轻了,整个人好像置身与梦境一般,很不真实。
连续吸了四五口之后,招摇终于惊喜的发现,自他伤口处冒出来的血液从暗黑色转成了鲜艳的红色,她这才放开了夜箜铭的手。
夜箜铭愤怒的盯着招摇,“漱口!”
招摇轻嗯了一声,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漱口之后吐了出来,夜箜铭继续说道:“再漱一次!”
招摇听话的又漱了一次口,吐出来之后朝夜箜铭眨了眨眼睛,“这回行了吧?”
“将军为什么要干这样的傻事?”夜箜铭生气的问道。
招摇走到夜箜铭身边,将金疮药洒在他肩膀的伤口处。
“我是男人,男人的天职就是保护女人!”
招摇摇了摇头,“夜箜铭,你还没有娶妻生子,要是为了我这么一个不相关的女人丢了性命,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其实夜箜铭很想告诉招摇,在他的生命中,她永远都不会是不相关的人,她和他的生命息息相关。
见夜箜铭怔怔的望着自己并不说话,招摇继续说道:“我想将来哪个姑娘要是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
夜箜铭一脸苦笑。
——招摇啊招摇,你可知道,我最想要守护的那个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啊。
转眼间,招摇已经为夜箜铭包扎好伤口。
“夜箜铭,早点娶个媳妇吧,将来身边也好有个人照顾你。”招摇叹了一句。
夜箜铭瞧着招摇苦笑,“像末将这种整日在鲜血里打滚的男人,若是哪一日真的战死沙场了,那岂不是让嫁给我的姑娘为末将守一辈子的活寡?”
招摇瞪了夜箜铭一眼,“呸呸呸,谁说你会战死沙场了,我不许你这样诅咒自己。”
夜箜铭用一种格外疼惜的眼神怔怔的望着招摇,“每个人都会死,我是蓝凉国的将士,死在战场上,我死得其所。”
他从来就不怕死,可是他现在有些怕死了。
他害怕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会感觉到孤独绝望,在她难过的时候没人陪他说话,在她痛苦的时候没人安慰她,在她软弱的时候没有在背后推她一把。
听到这里,招摇的眼眶忽而红了,“你可知道你和我的命是用多少蓝凉国兄弟的性命换来的吗?”
招摇瞪大了眼睛,泪水满满的充盈在眼眶里,“所以,不要轻易说那个死字。”
“赫连桓枫为了打赢这场仗,不管是人力物力上都费了不少功夫,看来这次他是下定决心要对付你了……”夜箜铭说道。
招摇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是我不够深谋远虑,太想快点结束这场仗才上了当,让很多无辜的兄弟丢了性命,一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我真的好恨我自己,都怪我……”
夜箜铭也不知道此刻他应该如何安慰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招摇的肩膀,眼神中藏着无限怜悯的柔情。
“将军已经做得很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必太在意,但凡两军交战,都会有伤亡,将军要学会将生死看得淡一些。”
……
待夜箜铭沉沉的睡去,招摇换上了一身纯棉布的女装,用一条粉色的头巾将长发绾成一个样式十分普通的发髻,再插上一根簪子。
站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一身女装的自己,招摇只觉得有点别扭,扮男装扮久了,如今换上了女装,竟然连自己都觉得不太习惯。
穿戴好之后,招摇在院中挖了个坑,将盔甲和血衣埋了,又将马牵进来将马身上的血渍用清水冲洗掉。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太阳就要落山了。
红色的暮霭压低了天幕,招摇抬起头看着天,怎么看都像是鲜血的颜色。
院子里的男人和女人一直在忙,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男人说着今天打猎时的所见所闻,女人满脸笑容耐心的听着,还不时用袖子为男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就是一对普通夫妻过的生活,简单却幸福。
招摇收拾好一切回到了屋子,夜箜铭依旧沉沉的睡着,招摇席地而坐,趴在夜箜铭的床边睡着了。
夜箜铭一醒过来就发现了那个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床边已经睡着了的招摇。
夜箜铭双手撑床想要起来,无奈伤口一阵剧痛,他不由得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