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沈曦看看太阳,见时间不早了,还是决定快点去买些日用品,要不回去就太晚了。
经过以前在镇子上的磨练,沈曦已经不是前世那连针都不会拿的大小姐了,再加上手中钱少,葛布便宜,棉布又很贵,所以沈曦这次只买了两件普通的细葛衣当下穿,剩下需要的东西就买的布,打算回去自己做。现在天凉了,还要添个薄被和褥子,沈曦又买了一床薄被褥,这薄被和褥子里面絮的不知是什么,抱起来死沉死沉的,反正不是棉花,和棉花相比那价格是天差地别,一套行李只用了不到一两半银子就买下来了。
买完布,沈曦还去鞋店买了两双鞋,脚上那双鞋实在是破的不象样了。路过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的时候,沈曦还买了两根头绳,两朵粗糙的珠花,还有一把木头梳子,一袋皂豆。
日常用的东西买完了,沈曦又买了些盐花椒之类的调味品,想起那个酒楼的卤猪蹄不错,又回去买了两个卤猪蹄,一包酱肉,还从肉摊上割了二斤肉,想了想,又从糕点店里面买了几包点心。
虽然还想再买点东西,可沈曦怕拿不了,只好等下次来了再说。
可当她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竟然有人赶着马车来兜生意,此时沈曦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也有taxi啊,而且这taxi还个个是“宝马”。
沈曦花五十文雇了一辆车,然后她让那马车在城里转了一圈,她又买了点葱姜土豆白菜萝卜鸡蛋,白面大米各十斤,糙米粗面各一袋,油一大罐,新筷子新碗新盆子若干。买完东西后,这才让马车将她送回了上渔村。
马车跑起来就是快,还没等太阳落山,沈曦就已经到了家。
车夫帮沈曦将东西拿回屋,沈曦付了钱,车夫这才赶着车回去了。
回到家后,沈曦将东西整理一下,就拎上两包点心就去了芳姐家。
沈曦到的时候,芳姐家正在院子里吃饭,一张桌子上围了五个人,有芳姐,两个孩子,还有两个男人。
一见沈曦去了,芳姐连忙站起身迎了过来:“妹子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琢磨着你也走不快,怎么也得晚上才回来呢。还没吃饭呢吧,快过来吃点。”
沈曦笑道:“我早回来了,多谢芳姐姐记挂。我买了两包点心,给孩子们当个零嘴吃。”
芳姐接过点心放到桌子上,爽快的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然后又指着桌子边两个男人道:“妹子,这个是你姐夫张大郎,那个是我家二叔张二郎,以后你有什么体力活就来找他们,别的不行,干活有的是力气。”
大郎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又高又壮,长得很粗豪,满脸的络腮胡子。二郎要年轻些,大概有二十五岁,也是膀大腰粗的大高个,和大郎的长相有七分相似,不过没有留胡子,倒显的干净利落了许多。
沈曦连忙见礼:“沈曦见过张大哥,张二哥。”
那两个汉子赶紧站起来回礼,粗粗道:“沈家妹子,以后有啥活就叫我们,保证不惜力气。”
沈曦见人家吃饭呢,不好多留,赶紧告辞:“芳姐姐张大哥张二哥你们快吃饭吧,我也要回去吃饭了。”
芳姐将沈曦送出门外,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沈曦问了问三叔公住哪,这才回了家。
回到家后,沈曦拎了一小袋白面、两包点心去了三叔公家,刚来的时候三叔公给了自己粮食,自己可不能心安理得的就收人家的东西,做人要太抠了,这人缘可是好不到哪去的。三叔公收下东西,笑眯眯的夸沈曦懂事有礼,然后又叮嘱了她过日子要谨慎节俭,以后不用再给他送东西了,安心住下过日子就好。
沈曦从三叔公家回来,这才和了一点面,包了一点饺子。
一个人的饭是很好做的,不一会儿沈曦的饺子就出锅了,她拿了碗筷,一个人坐到桌前开饭。
吃着吃着,沈曦忽然想起瞎子最爱吃她包的饺子了,每一次都得吃三大碗,看着眼前一共不到一大碗的饺子,又想起炕头上那一滩怵目惊心的血迹,沈曦不由又垂下泪来,那泪一滴滴,没入衣襟,很快就浸湿了一片。
没人安慰没有劝解的孤身女人,自己哭了好久,才没情没绪的收了眼泪,压下了对瞎子的思念。沈曦胡乱擦了擦眼泪,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又继续往嘴里塞饺子,不过此时,她已经不知道饺子是什么味道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曦做了个梦,梦见瞎子躺在小院的躺椅上,自己趴在瞎子的腿上,瞎子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温馨又美好。
然后,沈曦在哭泣中醒了过来。
第二天,沈曦早早吃过早饭,又对屋子进行了一遍细致的大清洗,以前九阿婆用的东西,能扔就扔,能不用就不用,能用的也都清洗过了。正在她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芳姐带着她小叔子张二郎过来了。
沈曦家相当于没有院子,在屋子里就能看见八方景色,自然早就看见他们来了,于是迎了出去,笑道:“芳姐和张二哥来了,快请屋里看茶。”
芳姐笑道:“不用进屋了。我看你这院子里篱笆也坏了,柴也快烧完了吧?我家二郎今天没有出海,我让他帮你去砍点柴,再重新做个篱笆。”
沈曦福了礼道:“多谢芳姐好意,有劳张二哥了。”
张二郎看似比较腼腆,没有过与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匆匆还了一礼,粗声粗气的道:“沈家妹子,那我就上山去了。”说罢,匆忙离去。
看着逃难般跑了,芳姐呵呵笑道:“让妹子看笑话了,我家二郎老实的三扛子打不出个屁来,见着女人就脸红,不过做活计过日子,一般人都比不上,要不是这村子里合适的女孩少,我家二郎呀,早就孩子满地跑了。”
沈曦笑了笑,没有接口,转了话题道:“我正要请芳姐过来呢,昨天我买了几尺布,想要做个被罩,正不知怎么裁合适呢,芳姐姐快过来看看。”其实做被罩最容易了,不过是比了被子大小,从反面一缝罢,。沈曦不过是为自己不想谈论别的男人找个借口罢了。
芳姐奇道:“什么是被罩呀?我听都没听说过,怕是帮不上你。”说着,随沈曦进了屋。
沈曦拿出细葛布,又把被子抱过来,比划着说:“就是再做个被套,把被子套起来,省得被子爱脏,还得拆洗。要是套上被罩,就只脏被罩,只洗被罩不用拆被子。”
芳姐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发现屋里换了不少新东西,又看了看这十几尺的细葛布,心中对沈曦是越发的满意,不由笑道:“妹子真是巧心思。我们这些粗人哪晓得要用被罩呀,都是直接盖被子的。再说了,一床被子要用两层里面,也太费钱了,这一般人家可是舍不得。妹子你是从大人家出来的吧?”
沈曦抿了抿嘴,勉强笑道:“以前日子还算过得去。”
芳姐见沈曦脸上似有哀愁,也就聪明的不再提此事,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张二郎就担了一担柴回来了。
沈曦连忙倒了杯水给张二郎,张二郎手忙脚乱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又红着脸走了。
芳姐又笑了几句张二郎,见沈曦只是淡淡的,遂说了些家常,又帮沈曦将被罩做好,这才告辞而去。
她走之后,张二郎又挑了一担细木枝过来,沈曦帮他放到了一边,张二郎也没说什么,又逃也似的走了。
一上午,张二郎帮沈曦挑了四担柴,还挑回了三担细树枝。
人家来帮忙,沈曦自不会让他空腹回去,于是早早的就做了午饭。
幸好昨天买的卤肉卤猪蹄还没吃呢,割的肉也没用多少,沈曦想了想,就蒸了点米饭,将卤肉切了炒白菜,肉丝炒土豆丝,又将猪蹄热了热,还放了一个鸡蛋汤,三菜一汤,应该挺不错的了。
可让沈曦没料到的是,张二郎干完活了,不论沈曦怎么说,就是不在沈曦家吃饭,执意的回了家。
沈曦无奈,只得用将饭菜各装了多一半,送到芳姐家里去了。
下午的时候,张二郎自己过来了,顺便将沈曦的盘子碗带了回来,然后和沈曦打了个招呼,又上山去了。
又从山上挑下来三担细树枝,大概是上午已经捆好了的,这几次张二郎回来的很快。然后他又拿来锹,问了问沈曦需要多大的院子,然后开始挖沟,挖好沟好,就将那些细树枝编一编,插【进了沟里,然后用土埋上。张二郎虽然长的很粗壮,不过手挺巧的,这些细树枝在他手上柔软的很,随他怎么编怎么是。不过半天功夫,沈曦这一间小破房就被一圈翠绿生生的篱笆给包围了。
编完篱笆,张二郎连水都没喝一口,不顾沈曦的挽留就离去了。
这可真是个老实人!
沈曦一边叹着,一边进了厨房,和了点面,把肉也剁成馅,又放了点葱沫,烙了几张肉饼,然后又端了六块给芳姐家送去了。芳姐推让了几句就收下了,还没等沈曦走,芳姐家的孩子们就一人拿一块吃了起来,然后吃的满嘴冒油,一个劲的叫好吃,芳姐一看是纯肉馅的肉饼,顿觉沈曦出手大方,对沈曦不由更是亲热有加。
闲聊了几句,芳姐约沈曦明天一早去赶海,沈曦想着自己总得要融入这海边的生活,于是同意了。
沈曦回到家,吃了两张肉饼,洗好碗筷,又没有事情可做,就早早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曦刚吃了早饭,芳姐就来找她了。芳姐带着两个孩子,身后背着个鱼篓,鱼篓里还放了两个小小的耙子两个小铲子,两个孩子也都背了小篓。沈曦指着小耙子问道:“芳姐,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芳姐拿出来一个递给沈道:“这个咱们这里叫沙扒子,有的蟹呀什么的会钻进沙子里石缝里,咱们就用这个把它给挠出来,我怕你没有,给你也带了一个来。”也没等沈曦说什么,芳姐径自从沈曦家的厨房里找出一个破鱼篓递给沈曦:“我就记得九阿婆也有一个的,咱们走吧,这时候潮退了,正是赶海的时候。”
于是沈曦也挎了篮子,和芳姐母子去海边赶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