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丞看着她,眉眼冷峭,伸手,语气已经是趋于严厉:“把酒瓶放下。”
“你们想要的不就是证据吗?证据在我这儿,让季予南来我这里拿。”
南乔拽着时笙的手往外面退,莫北丞来的时候已经将外面清场了,刚才还闹腾腾的地下室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和外面两排
站得笔直的保镖!
她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碎酒瓶就划破了她脖子上的肌肤,昏暗的光线下,那道血痕并不明显,但因为南乔皮肤白,莫北
丞视力又好,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男人徒然眯起了眼睛,眉眼锋利,顿住脚步沉声呵斥:“沈南乔。”
时笙被南乔护在身后缓步往后退。
没有莫北丞的吩咐,保镖也不敢上前,出了地下室的楼道,眼前豁然开朗,那股霉味也淡了很多。
莫北丞是临时从宴会厅赶过来的,再加上莫家身份特殊,所以带的人手有限,出了楼道后,也就只有他的车旁站了几个人
。
她们这副模样出来,顿时吸引了小范围的人的注意。
南乔看了眼身后车辆稀少的街道,私家车都没几辆,更别说出租车了,再说了,瞧着这阵仗,估计也没车敢载她们。
她后悔当时没让司机将车钥匙也给她。
一直沉默的时笙看向随后走出来的莫北丞,“季予南什么时候到?”
莫北丞看了眼时间,淡漠的道:“快了。”
他确定了位置后就通知了季予南,按时间算,只要不堵车,应该快到了。
街边,一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停下。
时笙和南乔本来就已经快退到街边了,她说话时又退了两步,便已经差不多贴着车子了,“莫北丞,若以南乔以前的性格,
这碎酒瓶子应该戳在你的喉咙才是。”
说完,不待他仔细琢磨她话里的意思,便已经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本来就没熄火,时笙刚上车,车门都还没关,车子就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了。
那样的速度,不是这么一辆小破烂应该有的正常速度。
车子明显是改装过的。
而就在时笙上了车,车子开出去后,季予南也到了。他在车上就已经看到时笙了,所以车都没停就直接追了出去。
南乔下意识的丢了碎啤酒瓶就要跟上去,被莫北丞拽住手,阻止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你放开我,”南乔的脸都白了几分,季予南给她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绑架她,拿枪逼着她说出时笙的下落。
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尚且如此暴力,何况是对着作为当事人的时笙。
他还不得将她直接给挫骨扬灰了。
“季予南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不能让时笙单独面对他。”
南乔心底溢出了一层层的不安和恐惧,看着他的目光冷漠,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放开我,如果时笙愿意跟季予南走,
我不会阻止她的决定,但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不能放时笙不管。”
在国内都敢公然带枪的人,她能指望他有多高的法律意识,知道杀人犯法这一条?
说不定就是个暴发户文盲。
莫北丞绷着脸,南乔力气不大,但手指还是硬生生的在他的手背上掐出一道血痕。
他身上散发着森冷的气息,钳着她手腕的手用了力,南乔使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一身黑衣黑裤,双腿笔直的踩在翘起的地砖上,寸长的头发干净利落,无时无刻都透出某种硬朗的力量感。
“予南不会伤害她。”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上次他是怎么强迫时笙回美国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南乔满脸都写着冰冷的质问,又在一瞬
间尽数收敛,“三哥,当初时笙没放弃我,我现在也不能抛下她不管。”
莫北丞不想听到她过去的那些破烂事,冷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我保证,时笙不会有事。”
男人这般强硬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不会放她走,南乔在他怀里挣扎,眼眶都红了,“我不相信你,你放开我,我不能让时笙
一个人对着那个混蛋。”
她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
莫北丞弯腰,直接将挣扎不停的南乔拦腰扛在肩上,一旁的司机见状,急忙替他们拉开了车门。
莫北丞将南乔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冷冷的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半刻不敢耽误,从来没见两人闹得这么不可开交过。
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冷战,几天谁也不理谁。
“莫北丞,你混蛋。”
南乔去开另一侧的门,被莫北丞拉住手臂拽回来摁在了真皮座椅上,双手撑着她后面的座椅。
男人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额头上青筋绷起,脸色异常难看,咬牙道:“我拿我的命跟你保证。”
南乔:“……”
她盯着莫北丞,眼眶越来越红,眼前聚起了一片水雾,男人冷峻紧绷的脸渐渐模糊。
她垂眸,脑袋靠在座位上,眼睛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也没再挣扎着要下车。
算是默认了。
“来接时笙那辆车明显是改装过的,司机技术不差,她既然决定回美国,肯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不用替她担心。”
时笙凭着一己之力能躲他们这么久,能力便不容小觑。
车子性能极好,司机又是开了多年车的老司机,一路上几乎没怎么颠簸。
莫北丞捧着她的脸,借着窗外的霓虹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伤口。
南乔皱着眉挣开,又被莫北丞强硬的掰了过来,他皱着眉,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果你不想在车上弄出什么限
制级的画面,就好好坐着别动。”
南乔果真乖了,但憋着眼泪一脸强忍的模样,越发激起了男人骨子里变态的蹂躏的**。
莫北丞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垂眸,将视线从她嫣红的唇上挪到她脖颈的伤口上,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肌肤——
女人的皮肤很嫩,用吹弹可破来形容,并不过分。
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就一点擦痕,并不严重。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松开。
抬手摁了下眉心,吩咐司机,“开快点。”
半个小时,车子停在浅水湾别墅。
南乔去开她那一侧的车门,没开开,被锁死了。
司机知道他们吵架,只开了莫北丞那一边。
莫北丞下车,单手撑着车门,讳莫如深的眸的淡淡的看着她,“下车。”
南乔从车上下来,直接上了楼,进了卧室。
莫北丞就在一楼客厅没跟上去,抬头看着南乔进了门,然后收回视线,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这样的结果,他在做决定之前就已经预测到了。
南乔拿手机给时笙打电话,那头毫不意外的传来对方关机的消息,她现在应该在想方设法的躲季予南,或者已经被他追上
了。
拧了拧眉,她虽然还是担心,但她相信莫北丞,季予南不会伤害她。
她去洗澡,水有点烫,但南乔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也不太能感觉得出来。
水冲进眼睛里,有点疼,她眨了几下,有温热的水珠从眼眶里溢出来,她也分辨不清是眼泪还是热水。
刚才紧张过度,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南乔没洗多久。
莫北丞是掐着时间回的卧室,刚开门就看到站在窗边抽烟的女人,她抽烟的动作实在谈不上娴熟,手指在轻微的颤抖,那
一点火光就在空中上下浮动。
她其实没怎么抽,莫北丞站在门口足足有四五秒才完全推门进去,这期间,南乔一口都没碰过。
“南乔。”
南乔没理他。
莫北丞走过去,伸手从后面将她捞进怀里,手绕到她前面将她指间的烟夺过来掐灭扔了出去。
女人身上有刚沐浴过后的香味,混着烟味,一点点的沁进南乔的鼻息,她本来已经压抑住的情绪瞬间又开始有些崩散。
她从莫北丞的怀里转过身,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三哥,时笙她其实胆子特别小,以前走个夜路都害怕遇到流氓。”
所以她不敢想象,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季予南,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会是什么感觉。
时笙和她不一样,她在对上季予南时,几乎还是生无可恋的状态,所以不知道害怕。
时笙只是外表看着泼辣,但其实是色厉内茬。
“我知道。”莫北丞摸了摸她的侧脸,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声音异常的沙哑紧绷:“我相信予南,他做事有分寸,当初他没
对时笙怎么样,现在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恩?”
他顿了一下,揽着她往床那边走,“睡觉,明天早上我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时笙。”
这种时候,南乔除了点头,也是别无他法。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依赖莫北丞了。
时笙的电话打不通,季予南的电话她不知道,而且就算现在打通了,也不见得会接。
南乔其实根本就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时笙,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睡,如果不睡,可能真的会被自己逼疯掉。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半夜里突然被噩梦惊醒。